當天下午,蘇白露先是帶著慕斯敏去成衣店,一人買了一身衣裳。


    而後找了一家客棧,一人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新衣裳,才像個人樣。


    蘇白露和慕斯敏洗完澡,就算是換了一個人,


    慕斯敏本就是十六歲的花季少女,這段時間逃荒被封印的顏值,終於迴來了一點。


    由於逃荒路上,風餐露宿,吃不飽,吃不好,睡不好,神態疲憊,臉色蠟黃,整個人老了幾歲。


    除了個子比蘇白露矮一點,整個人看起來比蘇白露還要大一點。


    當然看她那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神,不難看出她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呢。


    褪掉一身又髒又爛的舊衣裳,整個人都清爽了。


    蘇白露則好多了,原主本是農家女,一直被父母和兄弟當牛使喚,蘇白露來後,對自己舍得吃,舍得喝,就算這一路上再怎麽艱難, 在她的經營下,竟然比原主在家中要好點,接連兩個月的逃難竟然還長了些肉。


    這兩個月的逃難,竟然還將原主的黑皮子養白了一些,就是皮膚還是發黃,麵如土色說的大概就是她這樣的。


    客棧中有鏡子,洗漱幹淨,蘇白露換上新的衣裳,這才歡快地照鏡子。


    隻見鏡子中一個粗辮子的女子,皮膚有些蠟黃,半圓的眸子一笑彎成月牙,眼神清澈見底,眼底閃爍著智慧的靈動,額上的紅蓮華印記尤為醒目,將清純的麵龐映襯著三分嫵媚。


    當她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的時候,那顆小虎牙瞬間出戲,蘇白露努力露出標準的八顆牙,什麽清純嫵媚,瞬間全無,倒是有些憨憨的。


    蘇白露不滿地閉上嘴巴。


    她隻想傾國傾城,不想笑死人。


    收拾好自己,蘇白露大方一次,帶著慕斯敏去路邊小攤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在客棧休息了兩個小時,下午,蘇白露雇了一輛馬車,直接帶她們去了附近的一個貨運碼頭。


    那邊就都是貨船的專用碼頭,這些貨船偶爾也載人。


    蘇白露她們下午就到了貨運碼頭。


    她們運氣好,隻是略微問了一下,就找到了願意載她們去客運碼頭的船隻。


    不過這價格也不便宜呢。一人收了2個銀元,她和慕斯敏兩個人就花了4個銀元,


    蘇白露忍痛付了錢。


    盤點了自己身上的銀錢。


    她身上的銀行券價值200銀元,銀元還有210個。光是錢財就有416個銀元。


    考慮到去上海的船票比較貴,蘇白露也不知道這416銀元會花去多少。


    人販子杜姐的首飾應該也值一點錢。都是金的銀的,蘇白露覺得暫時沒有必要動,就算到時候真的要用的錢的話,也好典當。


    不過想到將慕斯敏送迴去後,又會有一大筆進賬,蘇白露也不太擔心,到時候手中一點存款,再有個工作,簡直直接走上人生巔峰的節奏。


    本來走陸路坐馬車要三天的,坐貨船隻需要一夜的時間就能到。


    上船後,蘇白露和慕斯敏這麽長時間以來難得清閑。


    日光懸掛在海麵上,落日的餘輝灑在船板上,金燦燦的,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海風迎麵打來,刺骨的水汽沁人肺腑,蘇白露靠在欄杆上,雖然有些冷,卻是這些日子以來前所未有的暢快。


    海麵上碧水深藍,無數船隻穿梭往來,隻從這裏,蘇白露才能找迴一點點現代的感覺。


    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真的久違了。


    這一路逃荒,她早已深深了解了這個時空,這個時代。


    這是一個新舊思想交錯的年代,舊的禮法製度,新的思想火花,有人掀起時代的浪潮,有人被浪潮淹沒。


    很不幸,她也是被時代淹沒的那一批人。


    原主是有個未婚夫的,如果沒有發生這次的意外的話,蘇白露沒有來的話,她也終將被時代淹沒,變成別人眼中的糟粕。


    原主和地主家的少爺有婚約的,是從小定下的婚約。


    地主家姓薛,是蘇白露同村的地主。


    二十幾年前,原主的爺爺蘇大河,因著救落水的地主家的少爺,也就是現在的薛家家主薛白鶴,留下了病根兒,沒多久就去了。


    薛老爺心懷愧疚,除了額外照顧原主一家之外,提議給原主和他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薛家少爺薛懷盛定了親事。


    能和地主家攀上親戚,原主的父母自是求之不得,於是十八年前,剛出生的原主就有了一個7歲的未婚夫。


    不過這個未婚夫,原主也沒怎麽見到過,他很小便去了外地求學。


    但原主思想在老一輩的影響下,自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隻憑一紙婚約,就認定了薛懷盛。


    本來前年,原主16歲的時候,她的父母去找過薛家人,讓他們兌現婚約,薛老爺是願意的,不過那時候薛懷盛正好在國外留洋,根本兌現不了。


    薛老爺說等薛懷盛從國外留洋迴來後,兩人再舉辦婚禮。


    原主就一直等到了18歲,薛懷盛終於從國外迴來了,卻托人帶迴來一份解除婚約的登報聲明。


    原主不識字,請了村上的書信先生幫著念了聲明,明白了薛懷盛的意思,心都要碎了,差點絞了頭發去做尼姑。


    這還不算完,那書信先生是個八卦的,將這件事情透露了出去,原主瞬間淪為整個村的笑柄。


    原主和薛懷盛這個地主家的少爺定親,一直是村中人羨慕嫉妒的對像,現在人家不要她了,落井下石的人多的是。


    原主難堪又傷心,加之原主爹娘對原主的指責和嫌棄,心如死灰,好幾次想跳河自盡。


    原主的爹娘去拿著聲明去薛家鬧,薛老爺知道自己兒子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也很是憤怒。


    承諾蘇家,他一定讓蘇白露進門,做薛家的兒媳婦兒。


    於是原主的爹娘也暫時消停了。


    薛老爺第二天收拾了包袱出遠門去找薛懷盛。


    就在蘇白露和蘇家人心心念念等著薛老爺好消息的時候,豫省出現了災荒。


    等蘇家人去薛家的時候,薛太太已經帶著人離開了。


    絕望之際,蘇家人將薛家人罵了個狗血噴頭,原主也徹底絕望了。


    這門親事無望,原主爹娘本來想將蘇白露和薛懷盛的定親信物,一個雙喜玉佩賣掉的,原主這迴硬氣了一迴,將東西藏得好好的,說是丟了。


    最後被爹娘毒打了一頓,終於保下了這個雙喜玉佩。


    蘇白露將玉佩從懷中拿出,端詳了片刻,沒什麽特別的,玉質斑雜,做工一般,除了是玉的,一無是處。


    這是原主執著的,不是她想要的,什麽未婚夫,滾一邊去吧。


    蘇白露將雙喜玉佩丟在空間的角落。


    整個薛家,除了薛老爺對原主還有點期待,薛懷盛包括薛夫人都不喜歡原主,原主就是死心眼。


    原主病死,她占了原主的身體,但是並不想走原主的老路。


    原主的前未婚夫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疙瘩裏,等她去了上海,那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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