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剛剛不是不舒服嗎?”


    顧影被他給逗笑了:“我是心髒不舒服,你見過哪個懷孕的是心髒不舒服的。”


    “哦。”秦軒看起來還有點兒失望:“我還以為我要當小叔了呢!”


    顧影無奈的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


    吃過早飯後,她心慌沒那麽嚴重了,隻隱隱還有些不舒服,顧影便也沒放在心上。


    但到下午的時候,那種心慌的感覺卻又卷土重來,甚至比早上的時候要更嚴重些,一度心慌到渾身都在發抖。


    她強撐著把課上完,從教室裏出來後,身上的襯衣都要被冷汗給浸透了。


    迴到辦公室裏,才剛坐下,她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人是秦牧野。


    顧影頭一次在聽手機鈴聲的時候,產生害怕的感覺,腦子裏一陣恍惚,一直到鈴聲快要結束的時候,她才顫顫巍巍的接起,內心裏是極度的不安。


    “牧野哥。”


    “小影,牧言住院了,你現在馬上到學校門口,我讓人過去接你了。”


    他每個字說的都是那麽清晰,但顧影聽了後,腦子裏卻是一團漿糊。


    “小影,你在聽嗎?”


    “在,我在。”她喃喃道。


    “具體情況電話裏說不清楚,等你到了再說。”


    顧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學校裏走出去,又是怎麽到醫院的。


    牧言住院了,牧言住院了……


    她腦海裏就一直在重複著這句話,她不敢去想他是什麽原因去的醫院,更不敢去想他現在情況嚴不嚴重。


    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在別人的牽引下,渾渾噩噩的從學校到了醫院裏。


    手術門前,秦牧野和安娜還有幾個穿警服的人聚集在那裏。


    門口上正在手術中的燈光亮著。


    “牧野哥,他……”


    她問不出口,好像不問他就不會有事一樣。


    “胸口中了一刀,傷口位置靠近心髒,具體情況還要等裏麵醫生開胸後才能知道。”


    聽的出來,秦牧野心裏也挺沒底的,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顧影貼在牆上,緩緩的蹲了下來。


    明明他早上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會……


    安娜過去扶起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秦牧言出事後,除了跟在他身邊的人以外,她跟秦牧野是最先到達醫院的。


    “牧言進手術室的時候,還是清醒的,他想讓我們瞞著你,你應該明白他的用意。”


    “嗯。”顧影緩緩點了點頭,她知道。


    他怕她害怕,怕她擔心。


    一個平常連做一點家務都會覺得累到她的人,又怎麽可能舍得讓她麵對這些?


    可是……


    “但我跟你大哥覺得,應該讓你知道的。”


    “嫂子,謝謝你。”


    她很慶幸秦牧野和安娜沒有聽從秦牧言的安排,讓她有了知情的權利。


    哪怕她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但至少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是在守著他的。


    她想要的不是一直被他保護在身後,而是跟他並肩而行。


    無論結果怎麽樣,至少在這一刻的時候,她是陪他一起麵對的。


    安娜拍了拍她:“小影,堅強點。”


    顧影點頭。


    除了剛開始她不敢接受這個事實外,此刻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秦牧言還在手術室裏情況不明,她不得不去堅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上亮起的燈卻遲遲沒有滅下的跡象。


    長廊裏,王岩被人攙扶著從另一側往這走。


    他看起來也受了不少的傷。


    在走到顧影的麵前時他停了下來,顧影略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直到他轉過身來,朝著顧影跪下。


    “你……”


    “嫂子……”他一開口便已經泣不成聲:“秦隊……這一刀是替我挨的……您罵我吧,打我吧……”


    原來他是替別人挨的啊!


    要說顧影聽到這些後,一點兒都不怪眼前的人那是假的,她甚至自私的想,如果,秦牧言不替他挨這刀的話,那現在躺在手術室裏的是不是就不會是他了。


    隻不過……


    “替你挨刀是他的選擇,我沒有理由替他怪你,你起來吧。”


    但王岩仍是跪著,顧影隻好像一旁陪著他的人示意一下。


    那人將他攙起,隨後又從口袋裏拿出個東西,遞給顧影:“嫂子,這是從秦隊身上掉出來的。”


    是一個首飾盒,打開後,裏麵是一枚鑽戒。


    顧影往手指上套了套,大小剛剛好,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弄到的她手指的尺寸,她竟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秦隊本來是打算這次任務結束後,就跟您求婚的。”那人又說。


    求婚這種事哪有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道理,秦牧言你一定要親自來跟我求婚,不然,我不會答應的。


    顧影看著手術室的方向,在心裏暗自說道。


    時間已經到晚上了,手術依舊沒有結束。


    “吃點東西吧。”


    顧影接過去,也隻是放到了一旁。


    沒什麽胃口,也吃不下去,但除了沒有盡頭的等待,她好像也做不了什麽。


    她從不信神佛,可這一刻,卻開始理解那些心存信仰的人。


    至少在無能為力的時候,還可以祈禱,還有可以用來寄托的東西。


    一直到淩晨一點鍾左右,手術室門上刺眼紅燈終於熄滅,門打開的那一刹那,顧影有一瞬間的恍惚。


    穿著綠色手術衣的醫生疲憊的從手術室中出來:“手術很成功。”


    還沒等顧影將提著的心放下,便又聽他說道:“但還得看術後的恢複情況。”


    也就是說,他還沒有脫離危險。


    緊接著,護士將秦牧言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原本鮮活的人,此刻卻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了各種冰冷的儀器。


    他臉上蒼白的像一張白紙一樣,沒有一點兒血色。


    這一刻,顧影直觀的感受到了,他傷的到底有多重。


    身子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安娜從一旁將她扶住。


    “還好嗎?”


    顧影定了定心神,強打精神點了點頭。


    之後,秦牧言便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裏進行術後觀察。


    秦淮笙和許蓉是第二天上午趕迴來的,但他們似乎也是一樣的,除了等待外,都做不了什麽。


    顧影頭一次體會到金錢,權勢在這一刻是多麽的無用。


    往後的兩天裏,秦牧言都在重症監護室裏待著,每天隻有十幾分鍾的探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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