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一針一線走蘇繡的湖綠旗袍穿在她身上,湖波粼粼,晃晃悠悠,在夏日的荷塘邊唇紅齒白,笑意嫣然,閃著光的綠波蕩漾,蕩進了宋寒周無意間的一瞥裏。


    後來他每迴去餐廳吃飯,都是拿她下飯,雲淡風輕的目光不時地掃到她身上,多看幾眼都覺得胃口變好。


    小姑娘也心思端正,從不亂瞟,朝他微笑時也是很有禮貌,沒有一點刻意的殷勤討好。放下東西就走,跨過門檻時,露出的那節雪白腳踝,在身後男人不懷好意的眸底紮眼地重現,不自覺又多喝了半杯茶解渴。


    宋寒周以前毛病是很多,潔癖,失眠,陰晴不定,不講人情,不喜歡跟人靠太近,胃口很挑。


    他自視甚高,自認為自己還不至於為了那點生理需求對一個女服務員下手。


    那次喝了點酒,又被失眠折磨得心煩意亂,小姑娘不小心跌倒撲進他懷裏,聞著她脖頸間散發的體香,他就亂了,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聽他講完如何在一開始覬覦自己的故事,沈般般仿佛看完了一部豔情片,還是不打碼的那種。


    無數罵人的話聚在腦子裏,最後隻憋出兩個字:“下流。”


    她軟聲軟氣罵的話在宋寒周聽來卻心尖癢得很,垂眸看著眼底熟透的桃紅色小臉,滿是欲念逐漸染上他俊美的眉眼。


    “寶貝下次再穿那身衣服給老公看好不好?”


    然後由他親手剝掉。


    沈般般豈會不知男人在打什麽主意,翻了個身,拉上被子,“不行!”


    誤會是解除了,但她怎麽覺得是自己虧了?


    有些事情還不如不知道,好奇害慘貓,誰知道他還藏著多少肮髒心思。


    等兩人和和氣氣地抱著躺在一起時,外麵的天也亮得差不多了。


    這一晚,兩人都不怎麽睡得著。


    沈般般是之前睡過了,又被照片這件事一鬧,就沒睡意了。


    而宋寒周,霍慎的大伯被刺殺,國內國外還有一係列的連鎖事情要他處理,表麵平靜實則暗流湧動,要等夜幕褪去,才能看清事情的結局。


    但不管怎麽說,在被所有外麵的事情糾纏時,宋寒周抱著懷裏的人,心裏麵是踏實的。從前他都是獨身一人,麵對整個世界都是冷冰冰地處理解決。


    有了她之後,得到了她之後,再也沒有比她更重要的事。


    她想知道的,宋寒周也都跟她如實講述了。關於初戀這件事,用他自己的話說:“如果我喜歡上了誰,還會讓她走嗎?”


    除了勢在必得以外,也許會更肮髒不堪的手段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這一點,沈般般無法反駁,這個狗男人的手段她親身體驗過。最過分也是她反抗得最厲害的時候,他曾揚言威脅要把她鎖在床上哪也去不了。


    想起那些事兒,她心裏頭有些發怵,瑟縮著身軀,往被子裏鑽。


    身後,被自己調教得像個人模人樣的男人貼過來,把她又重新摟緊在自己懷裏,攥住她的小手,抱著她哄:“你心裏有什麽氣,盡管對我發泄出來,不要自己悶著。我對你沒有秘密,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別委屈自己。”


    “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沈般般翻過身,眼裏晶亮,麵對著他。


    “你說。”


    他調整了下姿勢,把手臂放在她後頸讓她枕著自己。


    沈般般支吾了下,“我以前把你當作別人。”


    男人的神情一頓,“繼續。”


    沈般般垂了垂濃密的眼睫,忽閃了下,像兩隻要振翅的蝴蝶,“我小時候沒人對我好,總是在傅家受欺負。有一次,我從傅家走迴去的路上,遇到一個哥哥。他就是路過,從一輛車裏下來安慰我。那一刻,我相信了世界有美好存在。我把那個陌生哥哥對我的好記著,支撐著我努力活下去。”


    她說出這段過往時,故意隱去了那個少年是盛勢,免得再給兄弟兩人增加隔閡。


    “我和他有什麽共同之處,讓你把我當成他?”宋寒周眼神沉悶地斜睨著她。


    “長得像唄。”


    說起這個,盛勢和宋寒周長得本來就有點像,而且那時候是晚上,天很黑,路燈又暗,也看不太清楚對方的臉,所以她認錯也不怪她。


    沈般般在心裏給自己找理由。


    講完了這個最深的秘密,她覺得心裏如釋重負。


    悄悄瞥了眼宋寒周,見他也沒有要生氣的預兆,她打了個哈欠,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要睡覺了。


    閉上眼剛睡了沒幾分鍾,她就被男人晃醒了,嗓子軟軟的,帶著不耐煩,“我要睡一會兒,你別吵我。你去睡沙發吧。”


    沙發那麽小,能塞得下他?


    宋寒周唇角抽搐了下,不忍心吵醒懷裏的人,但有件事他要確認下,小東西把他好奇心勾起來了,自己倒沒心沒肺睡覺。


    真把她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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