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是因為什麽原因暈倒?”


    醫生翻動著病例,迴答道:“你的身體沒有檢查出異樣,突然的暈厥可能是出於身體疲勞,精神壓力過大導致顱內受壓才流了鼻血。血液中的白細胞數量在正常值範圍內,並不是複發。幾位請放心,小姐的身體很正常。”


    一屋子緊張的人,全都鬆了一口氣。


    沈般般感覺到自己放在馥馥身後的手被握住了,低俯下目光,宋寒周仿佛是沒有意識地握緊她的手,他藏在記憶裏的恐懼,在觸碰到她的時候才能得到慰藉。


    直到她五指迴扣住,他才恍然覺醒,低音淡啞,“怎麽了?”


    沈般般搖頭。


    醫生離開後,她讓盛勢把馥馥抱走,讓他們迴避一下,她有話跟傅家人說。剛才孩子在,她已經很仁至義盡,不打算讓孩子延續她以前的仇恨。


    她看著對麵三個神色各異又都很緊張的男人,這是她迴來後第一次正視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三個哥哥。


    除了心底的那點糾結以外,她沒多少情緒了。


    先放過自己吧,她想,然後垂了垂眼睫,再次抬頭,看向他們,淡淡開口,“你們不要期望過去的般般會原諒你們。就這麽結束吧。”


    話音落下,對麵的男人們不由得泄露了真實的痛苦。


    接著,又聽到她用很平淡的語氣繼續開口:“我今年二十八歲,應該能活到六十歲。所以你們不必急於一時想著補償我討好我。等得起就等,等不起也隨你們。我隻想和馥馥過正常的生活。我們暫時會在錦城定居,還沒有獨立的住處,房子不需要太大,最好有一個小花園,馥馥可以在花園裏玩耍。她明年要上幼兒園了。我想要一間看得見樹的書房,這樣更有利於我的創作。還有,廚房最好寬敞一點,我喜歡做飯。”


    隨著她雲淡風輕的描述,男人們的表情逐漸變得明朗起來,他們不傻,立即聽明白了般般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還有問題嗎?沒有可以走了。”


    宋寒周語氣很不耐煩,自己寶貝要被搶走了似的,仿佛被他們貪婪的目光多看一眼,般般就會再次心軟。


    他們人一走,宋寒周揉著般般柔軟的掌心,有些懷疑地睇著她,“我已經給你和馥馥安排好了一切,你確定要住他們找的房子?”


    “給他們找點事做,省得天天盯著我。”她好看的眼尾挑起,有種矜傲的嬌氣,那微抬的下巴,斜睨著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真是囂張又柔媚。


    宋寒周手指穿過她的頭發,輕按著她的頭,順勢在她嘴角親了口,“你開心就好。”


    她迴來以後,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開心就好。


    想起她迴來後獨自麵對的狀況,甚至還因為精神壓力大到暈倒流血,心裏有些發酸,仿佛自己的存在和其他人一樣,都成為了她心裏麵的一道枷鎖。


    可是他無法放棄她。


    小心翼翼,又貪婪成性,想要她的全部。


    他的本質沒變,仍舊是那個習慣掌握一切、專橫獨斷的男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可以高高在上,也可以卑微求取。這些都是他想要贏取她的手段。


    一雙眼睛算得了什麽,甚至不惜在她麵前被槍射中身體也要走向她。


    最高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他站在黑暗裏,費盡心機,隻是他的獵物不再是被關在籠子裏的困獸。他放任她在一整片廣闊的森林裏,自己等一隻鹿迴頭。


    他的小鹿,正睜著漂亮的眼睛看著他,手指頭戳著他的胸口,控訴內心的不滿,“今天早上蘇箏給我打過電話,他讓我多陪陪你。”


    “我不知道。”男人蹙眉,急於解釋。


    沈般般手指按住他的薄唇,語氣還是溫柔的,“我沒有怪他的意思。就像我剛才對傅紹庭他們說的那樣,過去的般般已經死了,我不想再沉溺下去,我要轉身了,跟過去的自己和解。我對你還有感情,並不代表我還要像以前那樣把你當作世界中心圍著你轉,迎合你的需求。你也無需刻意討好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宋寒周微微歎息,吮住她的指尖,輕啄著,“我不是討好你,我是忍不住。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想讓你因為我而幸福。想讓你多想我,多看我一眼。”


    沈般般耳尖紅紅的,抽迴被咬出淺淺印子的手指。


    “你現在眼睛好了,還怕不夠看的。這段時間老實點,好好休養。等你出院了我們去看房子,馥馥早就惦記你答應她的花園和秋千了。”


    宋寒周摟住她往細嫩的脖頸上輕輕咬了一口,“我明天就可以出院。”


    他怎麽就這麽愛她釣自己呢。


    沈般般杏眼瞪過去。


    剛讓他老實點,又自以為是了,沈般般捏住他的下巴,阻止了他進一步占自己便宜,“聽不聽我的話?”


    “聽。”


    宋寒周唇角上翹,心裏蠢蠢欲動,小獸裝兇狠的樣子,太勾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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