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


    沈般般看著眼前出現的男人,他的頭發和大衣上都落了細細的白色雪屑,是冒著雪趕來的,雪花在他身上漸漸消融。


    “我來接你。”宋寒周輕喘著氣,對她露出淺淺的笑。


    其實他是害怕沈般般會跟盛勢顧賢離開,所以才找來的。


    雖然查過機場沒有她的值機信息,她連護照也沒有。但是他獨自等了一天,從白天送她出門等到晚上,一直沒等來她迴來的身影,連電話短信也沒有。


    他急了,這才趕來了機場。


    沈般般哪裏不知道這是他的借口,有些不高興,“你在想什麽。我說了會迴去的。你就這麽不信我?”


    宋寒周握住她的手,心漸漸安定,試圖鎮定麵色,“外麵下雪了。你自己一個人坐車迴來我不放心。”


    沈般般軟哼一聲,就是不信她,還說得這麽晚冠冕堂皇。


    盛勢怎麽可能會讓她一個人迴去,早就安排好可靠的司機在機場外等著了。


    “你圍巾呢?”宋寒周看到她脖子空蕩蕩的,蹙眉不悅。


    “在車裏。”沈般般說,之前在車上的時候太熱了,就摘了,沒帶進機場來。


    “手也這麽冷。”宋寒周冷冷掃了眼盛勢,仿佛在怪他沒照顧好她的人。


    盛勢無聲地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心中酸澀不已,同時又被悲傷填滿胸口。不知道是為沈般般,還是為宋寒周,他竟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目送著盛勢和顧賢從vip通道登機口消失的背影,沈般般仍是舍不得走,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心裏空空蕩蕩。


    宋寒周輕輕刮了下她臉頰上的淚珠,撇了撇唇角,語氣不爽,“舍不得?就沒見你對我露出過這種表情。”


    “以前有過,隻是你看不見。”沈般般心尖顫了顫,甩下他的手,轉身走了。


    宋寒周望著她獨自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背影,心沒由來的一慌,加快步伐,追了上去,重新牽住她的手,“以後我都改,好不好?”


    這次她沒有甩開。


    “不用改。”


    “又說反話了?”男人話語裏有些醋味,“盛勢哪裏好了?你對他這麽另眼相看。”


    “你又不是他。”你從來都不是他。


    沈般般看著眼前眉眼矜冷高貴的男人,心裏疼得跟針紮一樣,自己在從前把宋寒周當成了那個黑夜中走向自己的少年,錯的太遠了,如果沒有遇到盛勢,她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喜歡錯了人。


    宋寒周,怎麽偏偏是你呢?


    出站口的邊道上,夜晚的機場還是車流來來去去。


    從天空中飄下來的雪花在眼前徐徐落下,在一盞盞車燈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緩緩落下,有種歲月沉靜的美。


    男人佇足,等麵前的車過去,把她的手插進自己的口袋裏,還特意往裏引了引。沈般般摸到了裏麵有一個硬硬的東西,“什麽呀?”


    “自己拿出來看。”宋寒周在鎏金的細雪裏,勾起唇角。


    沈般般被他引起了好奇,拿出了裏麵的東西,是一隻黑絲絨盒子,小小的尺寸,正好能放得下一枚戒指。


    她的心不自覺地顫抖,保持著僵硬的動作,沒有打開。


    男人有些沒了耐心,幫她打開了,淡漠著臉,眸光卻盯緊了她小臉上的表情,“先放你那裏,戴不戴你自己決定。”


    是一枚很有宋寒周風格的戒指,低調奢華,高貴內斂。


    他生來就有了地位,不必通過物質去彰顯,穿戴用度全都是找不到定製款,不像那些極力彰顯自己有錢的人恨不得滿身都掛滿奢侈logo。


    他的戒指,看上去都在替主人掩飾他的光芒。


    這是一隻女士戒指。


    漫天的飛雪裏,沈般般抓起宋寒周的左手,看到他的無名指上已經戴上了另一半的戒指。她唿吸一滯,看著他淺淺含笑的眉宇,“你送我這個,你是覺得你能解決一切事情是嗎?你確定我能活很久?我要是突然死了,你怎麽辦?”


    碩大的淚珠一顆顆斷線地從她眼眶裏砸落到他的手背上。


    把戒指的表麵染濕了。


    宋寒周蹙眉,給她一邊擦著眼淚,語氣輕聲無奈,“你怎麽又這麽想,沒聽蘇箏說你痊愈的幾率很大嗎?第一個療程的效果很好,慢慢治一兩年,就能恢複到正常了。你做的很好。”


    他揉了揉她的額頭,像鼓勵聽話的乖孩子。


    “戴不戴?”他拿出那枚戒指。


    “不戴。”沈般般轉頭就走。


    宋寒周寵溺地笑著,在雪裏追她,走著走著,兩人就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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