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護士給沈般般檢查完身體後,把熱好的牛奶端了過來,輕輕地放在床頭櫃上,“沈小姐,喝完牛奶後,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來帶你去散步,我們去湖邊走走。”


    “謝謝優優。”


    護士叫王優優,是個長得很甜圓臉大眼睛的女孩子,性格友好,對她很有耐心,兩人年紀相仿。蘇箏把她派過來照顧沈般般,就是希望兩人年齡相近可以隨意放鬆些,不會相處得太拘謹。


    “蘇醫生來了,牛奶不要剩下哦,不然他又要嘮叨了。”王優優湊到她耳邊,悄悄說道,眨眨眼。


    “好。我知道了。”沈般般撫摸著懷裏的小貓,反正她喝不完可以給貓喝。


    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


    醫院裏的護士偶爾會聚在一起吐槽蘇箏嘮叨,對待病人就像對待孩子的老媽子,他就是醫院裏的大家長,不管多大牌的vip病人,都聽他的話。


    “說我什麽壞話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蘇箏依靠在門框上,王優優縮著脖子從他胳膊下麵鑽了出去,逃之夭夭。剩下沈般般捧著牛奶杯,假裝咪幾口。


    現在她聞牛奶都有一股腥味,讓她更喝不下去。


    在他的身後,宋寒周的背影從客廳的樓梯上閃過,獨自上了樓,沒有片刻停留。


    沈般般一愣,臉色陷入糾結和難看,看著蘇箏,難以啟齒道:“他要住在上麵嗎?”


    蘇箏迴頭望了眼,早不見男人的蹤跡,估計上去了,他幹脆把門關上,語氣無奈道:“這是他的醫院。我沒辦法趕他走啊。”


    沈般般低下頭,沒再說話。


    蘇箏臨走前,想起一件事,“哦對了,盛勢給我打過電話,問你情況怎麽樣。我跟他說你明天開始做化療。他會帶著顧賢跟他一起過來,還說有一份親屬過繼文件要你簽。他說你知道的。”


    好多天沒聽到盛勢的下落了,沈般般眼眶一熱,她以為自己被他放棄了,原來他一直在外麵為她辦答應她的事情。


    “我知道。他……可以進來嗎?”她擔心宋寒周會阻攔盛勢不讓他們進來。


    蘇箏手指,指了指頭頂,“看在顧賢的麵子上,他會放他們進來。顧賢的研究所已經和宋氏集團簽訂了合作協議,接下來盛勢會負責這一塊項目。他……已經入駐集團,有正式的頭銜了。宋寒周不會公私不分。”


    沈般般吃驚道:“盛勢進宋氏集團了?”


    按照宋寒周獨斷專行的性格,不可能容忍宋家的私生子進入集團跟他搶奪權力。盛勢是為了她才這麽做的嗎?


    她又給別人帶來麻煩了嗎?


    看出了她瞬間崩緊的情緒,蘇箏出言解釋道:“盛勢的身份應該告訴你了吧。這種事是遲早的,不是你的原因。寒周的父親去世時,寒周還沒成年,集團大部分的權力都掌握在宋老夫人和他母親周韻手裏。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是這兩個女人博弈的棋子。現在他掌權了,兩邊都不好受。所以,盛勢算是宋老夫人的第二顆棋子。”


    “你別想那麽多。現在你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治療。如果……”蘇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假裝咳嗽了聲,“等你病好了,再想以後怎麽辦吧。”


    如果……沈般般聽出了他沒講完的話,如果治不好。


    她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現在的治療也不是出於她的本意,都是被他們“推”著走的,蘇箏想治好她,盛勢希望她活下來,宋寒周也有他的目的。


    她不知道自己要是能活下來,以後要做什麽。她對人生已經失去了寄托,前麵是黑茫茫的昏天暗地,她找不到一絲出路。


    而在身後,還有她想不清楚的種種謎團,困擾著她,束縛著她,一團團的線幫她捆綁住,困在繭子裏。


    夜深了,她躺在床上,雙眼睜著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貓躺在她的枕頭邊,舔著她的臉頰,小貓脖子上掛的紅繩上串著一顆小小的銀鈴鐺。沈般般輕輕捏起銀鈴鐺,“般般,我們以後該怎麽辦?”


    她在黑暗中對貓說的話,通過銀鈴鐺裏的微型設備,傳遞到了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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