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箏按照林渠的指示,進了沈般般病房的那一層樓,才明白宋寒周隻願意在外麵車裏坐著了,合著門口坐了一尊門神。


    盛勢。


    蘇箏想起這個名字,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銷聲匿跡了十多年的宋家私生子悄然出現了。


    要是光明正大來搶家業也就算了,怎麽連看上的女人都和宋寒周重疊上了?


    最近,宋寒周和宋老夫人鬧僵了,逼得宋老夫人把她自己都瞧不起的私生子都拉進了宋氏這盤棋裏。


    不得不說,老太太掌權之心不死,想做慈禧垂簾聽政。


    可是宋寒周怎麽能讓她如願呢。


    蘇箏對宋寒周知根知底,知道他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哪怕是突然出現的私生子,他也隻會當作一般的競爭對手看待,不會有太大的危機感。


    血緣上雖然是同父異母,兄弟親情肯定是沒有的,但他也沒有恩怨不分到視盛勢為死敵。


    畢竟,要當他宋寒周的對手,幾乎沒人配得起。


    要說宋寒周最恨的就是他親媽親爹了。親爹已經死了,親媽還不如死了,遠在天邊,處處監控著他的一舉一動。要是有一點不合她的意,那個女人就會空降。


    如今盛勢出現了,有好有壞,一半一半吧。


    可是他跟沈般般有牽扯,事情就複雜了。


    “蘇箏。”


    蘇箏走過去,表明身份。


    盛勢閉著眸,聽到來人的腳步聲,睜開布著血絲的眼,視線落在眼前這個紮著小辮子陰柔俊美的男人身上,“我知道你。宋寒周讓你來帶她走?”


    蘇箏從他的語氣裏沒有聽出多少敵意,而是在陳述事實。


    他知道,這個人是能夠講道理的。


    於是,蘇箏在他旁邊坐下來,盯著他袖口上沒有洗掉的血跡,不禁蹙眉,語氣誠懇:“我是單純為沈般般來的。她算是我的朋友。我欠她的。從我作為醫生的角度,她需要轉入特定的醫療環境接受精神方麵的治療。這個醫院並不適合她。”


    盛勢的手握緊又鬆開,低低地冷笑了聲,“精神方麵的治療?”


    蘇箏不解他的語氣。


    一份病例報告伸了過來,盛勢起身,走到病房門口,搭上門扶手,“剛才宋寒周走得急,沒來得及給他。你拿迴去給他吧。”


    迅疾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深夜的醫院走廊上。


    蘇箏猛踩油門上路,副駕駛座椅上放著那份癌症診斷報告,他咬牙切齒:“你在哪裏?”


    那頭先是傳來一聲貓叫。


    “喂貓。”隨後是宋寒周淡淡的語氣,“她醒了?”


    聽到他平靜如常的語氣,蘇箏氣得想把手機扔出去,“你是不是以為她還會像上次那麽命大,死裏逃生迴到你身邊,所以你一點都不急?”


    男人抱著貓,把牛奶碗和貓糧碗放下,看著小貓開始吃起來,才開口,淡漠的語氣裏幾絲責備,“她的情緒還是很不好嗎?”


    蘇箏狂躁症都要犯了。


    “她不止是精神有問題!是血癌!他媽的血癌!”


    那邊的唿吸都防止靜止住了,寂靜如死海。


    蘇箏暴躁地再次拿起病曆單,翻到最前麵,看上診斷的日期,笑出了聲,“她五月份的時候就檢查出了血癌。這個女人可真夠厲害,演戲演得太逼真了,連我這個醫生都被騙了。宋寒周,別告訴我你跟她相處時一點都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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