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裏,好冷。


    沈良的手裏,還緊緊攥著要拿給沈般般的裝鈔票的舊信封,這是他僅有的私房錢,都是瞞著兇狠的顧珍一點點攢下來的。


    此時,裝著錢的信封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裏麵的錢,全部被顧珍拿了出來,不動聲色地藏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進入停屍房的那一刻,顧珍一個箭步衝到沈般般麵前,揮起拳頭對著她的臉她的身體狠狠地捶打,一邊打一邊罵。


    “你這個喪門星!你這個冤孽!你害死了你爸!你要打死我還不夠!還把你爸害死了!你到底要把這個家拆散成什麽樣!”


    沈般般被打得暈頭轉向,耳膜裏響起一陣陣的轟鳴,因為悲傷過度,她根本無力反抗,像個木頭人一樣任由顧珍打她。


    顧珍打得越狠,她的眼淚越洶湧。


    她被打到地上,緊緊握著從沈良手裏掉下來的染血信封,泣不成聲。


    可是顧珍的拳頭仍舊一拳又一拳的落在她貧瘠的後背上,像個瘋子一樣,像那晚在傅家一樣,要把她打死為止。


    “你怎麽不去死呢!你死了大家都清淨!你活著幹什麽!”


    旁邊的醫院工作人員看了都忍不住皺眉,想上去阻攔都被顧珍給揮開。


    直到沈般般被她打得吐出一口血來,顧珍看著地上的血,突然停住了,仰頭瘋狂大笑:“活該!你這個禍害!你活該!這都是報應!這就是老天爺的報應!”


    在門邊的沈嘉龍雙眼通紅,死死盯著被白布蓋住的沈良的屍體,被大卡車碾過的屍體麵目全非,身上的骨頭幾乎都被撞斷了。


    沈嘉龍趕到現場時,就看到沈良的屍體倒在血泊裏,連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肇事的卡車司機被交警帶迴了局裏,沈嘉龍作為死者家屬剛從警察局迴來。他是道上混的,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司機是被人買通的,還在那演戲道歉認錯。沈嘉龍狂揍了他一頓也沒用,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是誰策劃的。


    他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沈般般,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壓抑的哭聲迴蕩在冰冷的停屍房內。


    “爸,我錯了……我錯了……”


    沈嘉龍越聽越難受,憤憤轉身離開了醫院。


    瘋狂飆車超速到達洛安美術館,沈嘉龍不顧工作人員的阻攔,一股勁兒地衝進了傅洛安的辦公室,她正在裏麵和管理人員開會。


    看到沈嘉龍那副瘋狗模樣,傅洛安趕緊揮手讓下屬們離開,並命令秘書把門關上,誰也不準進來。


    辦公室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傅洛安拿起透明的水杯,端莊優雅剛要喝一口水,沈嘉龍衝上去,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水杯,往牆上砸去,“是不是你幹的?”


    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沈嘉龍一巴掌拍在她的桌麵前,桌上的東西彈了彈。


    傅洛安精致的眼妝紋絲不動,挑起長長的假睫毛問他:“你指的是什麽?”


    看她仍然在裝傻狡辯,沈嘉龍彈跳起來,猩紅的眼睛裏混滿了殺人的衝動:“我跟你說了,我會穩住老頭子,不讓他帶沈般般看病!你倒好,找了一輛卡車,買通司機,直接把人撞死在醫院門口!傅洛安,你可真行啊,我真看不出來你連親爸都敢殺!”


    啪!


    傅洛安一巴掌甩過去,清脆的一聲,精美的妝容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怒意:“把你的嘴放幹淨點,他不是我爸!”


    沈嘉龍的臉被打歪。


    他不怒發笑,額頭上青筋暴起,死死盯著傅洛安:“你下一個要殺的是不是你親媽,還是我啊?”


    傅洛安笑了一下,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銀行卡。


    “這一千萬,是給你今天的補償。你那個當司機的爸一輩子都掙不了一千萬。你是要一個廢物父親,還是要這一千萬,我已經替你做選擇了。”


    沈嘉龍貪婪的目光盯著桌子上那一張銀行卡,唿吸漸漸平息下來,身體在椅子上緩緩滑坐下去,伸出隻有四根手指的右手,鄙夷地看向傅洛安。


    “傅洛安,你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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