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景行和林文碩睡到8點多才起來。


    和王學勇、孫甜甜一起吃早餐。


    昨晚孫甜甜也住王學勇安排的這個酒店。


    不過她昨晚吃完飯後就和幾個姐妹去玩了。


    王景行又在王學勇家呆到12點多,就沒見麵。


    “難得聚一次,要不然在榕城多呆幾天?”王學勇挽留。


    王景行想著早點去金陵:“多呆幾天就算了,金陵還有事。”


    “不過約了下午去周子陽那看東西,上午倒是還有時間,孫總生意做那麽大,要急著趕迴去嗎?”


    孫甜甜氣惱:“王老板,現在生意太難做了,我都是有上頓沒下頓的,時間多的是。”


    王景行和林文碩相視一笑,都聽出了孫甜甜話裏的玩笑意味。


    王景行問道:“那美女想去哪裏逛?”


    孫甜甜想了想:“要不然去煙台山走一走,聽說那邊的漫步街區建得很不錯,離得又近。”


    “可以啊 ,吃完飯我們就出發。”


    煙台山有“萬國建築博物館”的美譽,還保留著百年前的山地街巷、西洋建築和園林古厝。


    當王景行四人踏入煙台山,仿若一腳邁入了舊時光的迴廊,往昔的喧囂與繁華透過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撲麵而來。


    蜿蜒的山間小道兩旁,西式風格的建築錯落林立,哥特式的尖頂高聳入雲,似是在向蒼穹訴說著往昔的輝煌,巴洛克式的雕花精美絕倫,在斑駁的樹影下更顯神秘深邃,仿若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故事,靜靜等待後人探尋。


    幾人漫步穿梭進煙台山的小巷弄,街邊時不時冒出一些文藝小店,手工藝品、複古唱片、小眾書籍琳琅滿目,引得眾人不時駐足。


    王學勇作為地道的榕城人,來過煙台山無數次,此刻他熟稔地走在最前頭,興致勃勃地介紹:“這煙台山可是榕城的近代史縮影,當年各國領事館、洋行都紮堆建在這兒。”


    “世界各地的人穿梭往來,不同的文化、思想在這兒激烈碰撞、相互交融,造就了它獨一無二的韻味。”


    “葉聖陶先生曾經描述過煙台山一座花園,一條路,一叢花,一所房屋,一個車夫,都有詩意。尤其可愛的是晚陽淡淡的時候,禮拜堂裏送出一聲鍾音,綠蔭下走過幾個張著花紙傘的女郎……”


    孫甜甜很喜歡這種老的建築風格,東張西望,到處留影。


    王景行突然來了興致,想看看透視下這座曆史悠久的景點會不會埋藏著什麽寶貝。


    便一路開啟透視。


    還重點掃描了樂群樓、閩海關稅務司官邸和石厝教堂等著名的老樓。


    可惜一直到中午都一無所獲。


    看來榕城人沒有往地底下埋東西的習慣。


    或者有埋一些寶貝,也在改造的過程中被發現了。


    逛了半天,中午就在煙台山隨便吃了點東西。


    然後就各自撤了。


    王景行和林文碩來到周子陽家時,周子陽早就在家等著。


    周子陽的家是一棟自建房,麵積不大,也比較老舊。


    喝了一杯茶,王景行就叫周子陽把東西拿出來。


    周子陽早就準備好,拿出一個木盒子。


    王景行打開,裏麵是一本花鳥小品冊頁。


    冊頁小巧玲瓏,共有八開,每開尺寸僅約 25 厘米乘以30 厘米。


    紙張選用的是普通的宣紙,微微泛黃,帶著歲月的痕跡。


    畫麵以水墨為主,略施淡彩點綴。


    翻開冊頁,第一開繪著幾枝瘦竹,竹枝挺拔卻又透著幾分清瘦,竹葉稀疏,以濃墨勾勒輪廓,淡墨渲染層次,似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給人一種清幽之感。


    旁邊搭配著一隻小麻雀,麻雀身形小巧,圓溜溜的眼睛以墨點就,靈動非常,羽毛用細筆皴擦,簡單幾筆便勾勒出蓬鬆質感,仿若正停歇在竹枝上輕聲鳴叫。


    第二開呈現的是一叢秋菊,菊花花瓣細長卷曲,相互簇擁,以墨線勾形,再用淡赭石色輕染,花蕊處點上幾點金黃,增添了幾分秋日的明豔。


    花叢下,一隻蟋蟀半隱半現,兩根細長的觸須靈動擺動,腿部的關節紋理都清晰可見,與菊花一動一靜相互映襯。


    後續幾開,還有池塘邊的殘荷,荷葉破敗,卻別有一番韻味,荷梗彎折,水麵上飄著幾片落葉。


    有春日枝頭的桃花,花朵粉嫩,花瓣嬌嫩欲滴,蜜蜂在花間穿梭忙碌。


    還有冬日雪地裏的幾株紅梅,紅梅傲雪綻放,枝幹上積雪皚皚,在一片素白中格外醒目。


    王景行仔細辨認,確認這是清末海派四傑中任伯年的花鳥小品冊頁。


    清末的上海,作為遠東第一大城市,風雲變幻,華洋雜處。


    這裏商業繁榮,新興的資產階級和市民階層對藝術有著多元的需求,為繪畫藝術的變革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在這樣的背景下,清末海派蓬勃興起。


    他們擺脫了傳統文人畫的一些束縛,他們大膽借鑒西方繪畫的透視、色彩等技法,同時紮根於江南深厚的文化底蘊,將民間藝術的質樸與文人畫的高雅相融合。


    題材上也不再局限於山水的空靈、人物的端莊,而是把目光投向市井生活、花鳥魚蟲,讓畫作充滿煙火氣與生命力,


    而任伯年是清末海派四傑中的佼佼者。


    他生於浙江蕭山,自幼得父親親授繪畫技藝,後又遊曆多地,博采眾長。


    他擅長觀察生活,筆下的花鳥姿態各異,或振翅欲飛,或含苞待放,無一不是鮮活靈動。


    他的畫,線條剛勁有力又不失靈動,用色大膽而精妙,明快鮮豔的色彩相互碰撞卻又和諧統一。


    王景行把畫冊收起,說道:“不錯,這是任伯年的花鳥小品冊頁,可惜保存得不太好,有幾處破損了。”


    周子陽關心的是價格:“那這個畫冊現在能值多少錢?”


    王景行說道:“任伯年雖然名氣不算特別大,但他的一些作品價格還真不便宜。”


    “最高記錄是《華祝三多圖》,是任伯年為上海富商方仁高七十大壽所作,也是任伯年已知的單件最大尺幅、最具代表性風格的作品,2011 年在拍賣會上以 1.67 億元成交。”


    周子陽一聽,大喜過望。


    可惜王景行馬上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這件花鳥小品冊頁在任伯年眾多的書畫創作中,是價值比較低的作品。”


    “任伯年創作這本冊頁時,正值其藝術生涯早期,尚未形成後期那般成熟大氣的風格,筆觸略顯稚嫩,用色也較為克製。”


    “當年他初到上海,生活拮據,為維持生計,繪製了大量這類小品畫作售賣給普通書畫愛好者。”


    “這些作品沒有他後期的大幅精品那般具有震撼力,市場價值也差得很遠”


    “而且這本《花鳥小品冊頁》尺幅較小,又有些破損,市場估價在二十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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