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川與李久生順利地簽署了協議,並成功將《翠嶺幽居圖》收入囊中。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默默觀察的王景行注意到李久生還留存著一幅尚未展開的畫作。


    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好奇。


    要知道,這兩幅畫可是放置在一起的,而旁邊的那幅正是出自大師黃賓虹之手。


    如此看來,這另一幅未展開的畫作想必也絕非等閑之物,極有可能同樣是一件珍品。


    想到這裏,王景行開口問李久生:“李總,您這兒可不單單隻有剛才那一幅畫吧?剩下那幅畫也讓我們欣賞欣賞?”


    李久生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之色,對於這幅畫顯得格外珍視。


    不過在短暫的猶豫過後,他還是緩緩地將那幅神秘的畫卷取了過來。


    “實不相瞞呐,二位,這幅畫我可是足足收藏了有二十多個年頭了!”


    “請過很多專家鑒定,經過初步推斷,它應當是宋代時期的作品,隻可惜至今都未能確切考證出究竟是出自哪位畫家之筆。”


    李久生一邊輕聲解釋著,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始慢慢地將這幅珍貴的畫作徐徐展開。


    是一幅縱 150 厘米,橫 80 厘米的設色絹本畫。


    畫麵描繪的是傍晚時分的一片樹林,樹林位於一處緩坡之上,坡下有一條蜿蜒的溪流潺潺流過。


    樹林中樹木繁茂,樹皮紋理粗糙,用濃墨勾勒輪廓並皴擦出質感,鬆針則以細筆簇簇繪出,墨色濃淡相間,層次豐富。


    應是秋末冬初之際,樹葉用點染法繪製出紅、黃、綠等不同顏色,色彩斑斕而又自然過渡。


    在樹林的上空,一群烏鴉正結伴歸巢。


    群鴉展翅高飛,或盤旋低迴,或棲息於樹枝之上,姿態各異,生動逼真。


    其中一隻體型較大的烏鴉站在最高的鬆樹枝頭,引頸長鳴,似乎在唿喚著同伴,其眼神犀利而靈動,為整個畫麵增添了一份生機與活力。


    樹林中還有一些小動物在活動。


    一隻鬆鼠在鬆樹枝頭跳躍穿梭,尾巴蓬鬆而碩大,用淡赭石色渲染。


    身體則以淡墨勾勒,小巧的耳朵和靈動的眼睛清晰可見,正忙著收集鬆果準備過冬。


    樹下的草叢中,幾隻野兔若隱若現,它們的毛色與草叢相近,耳朵豎起,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仿佛隨時準備逃竄。


    畫麵的遠景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山巒在暮色的籠罩下呈現出青黛色,輪廓模糊,與天邊的晚霞融為一體。


    晚霞的顏色以橙紅色為主,逐漸向天邊過渡為淡紫色,給整個畫麵營造出一種寧靜而又神秘的氛圍。


    王景行一看,這確實是一幅好畫。


    采用了全景式構圖,視野開闊,主次分明。


    以樹林和歸鴉為主體,通過對樹木的高低錯落排列、烏鴉的飛行方向以及小動物的位置分布等精心安排,使畫麵具有強烈的節奏感和動態感,避免了平鋪直敘的單調感。


    筆法細膩而又剛勁有力,功力深厚,非大師不能作。


    李久生歎了口氣:“這幅畫我是二十多年前偶然得到的。請了很多專家鑒定,隻能確定是宋畫,但對於作者,有說是易元吉,有說是崔白,也有說是楊無咎的,但都沒有確切依據。”


    “所以這幅畫我一直自己珍藏。”


    聽李久生這麽一說,王景行更感興趣了。


    湊過去仔細觀察。


    又用透視反複看。


    終於發現在一處樹幹上發現一行極其淡的字跡。


    居然是“嘉佑庚子年崔白筆”的墨筆題款。


    果然是崔白的真跡。


    “嘉佑庚子年”是宋仁宗嘉佑五年,也就是公元1060年。


    距今已差不多快1000年的曆史了。


    這行字可能本來就淡,經過上千年的洗禮,絹畫表麵的字跡幾乎已經褪去。


    隻在絹本內部還有淡淡的墨跡。


    要不是王景行能透視,也發現不了。


    王景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問李久生:“李總,這幅畫你打算出手嗎?”


    李久生不無遺憾地說道:“說實話,我是很不想出手的,但這麽多年都搞不明白,再拿下去估計也是一樣的結果,我現在資金鏈確實很緊張,如果價格合適,我可以出手。”


    王景行內心一喜:“李總,那你開個價吧?”


    “少於1000萬不賣,概不還價。”


    1000萬能拿下,那可是撿大漏了。


    但王景行肯定要砍一下價格的,不然李久生說不得得反悔。


    “李老板,你開玩笑吧,就算是一幅宋畫,也是佚名的畫,賣不到這個價格的。”


    “北宋李公麟《丹霞訪龐居士圖》手卷,2005 年拍賣估價還不到 1000 萬呢,你這開價可沒誠意 。”


    李久生搖搖頭:“王總,你也知道是2005年,這麽多年過去,李公麟的《丹霞訪龐居士圖》手卷現在拍賣的畫,估計上億都有可能。”


    王景行搖搖頭:“佚名畫賣不到這個價,李老板,200萬怎麽樣?”


    李久生跳起來:“怎麽可能,200萬絕對不可能,這可是1米5的宋代設色絹本畫。”


    王景行:“那你說個數?給個誠心價。”


    李久生思慮再三:“800萬,一分不能少。”


    王景行:“800萬我都可以買到清代初期四王的山水畫了,何必買這種佚名畫。”


    “你也是開畫廊的,應該知道這種佚名畫多難出手吧?”


    “說不好聽,連鑒定真偽都困難,一般人不可能買的。”


    李久生微微皺起眉頭,眼神閃爍不定,內心開始有些動搖起來。


    他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那……你覺得多少錢合適呢?”


    王景行沉默不語,托腮沉思片刻後,才抬起頭來看著李久生說道:“說實話,我也是因為看到這幅畫畫得實在出色,所以才想要冒險將它買下來試一試。”


    “隻是我不知道究竟需要囤積多長時間,才有機會把它轉手賣出去啊!要不這樣吧,咱們幹脆點,一口價五百萬,行的話這筆買賣就算成了,如果不行,那您還是繼續留著等待那個與它有緣分的人出現好了。”


    聽完這番話,李久生隻覺得心頭一緊,他不由自主地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幅已經陪伴了自己整整二十多個年頭的畫作。


    雖然充滿了不甘和不舍,但殘酷的現實卻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了他的身上,迫使他不得不在眼前的利益和未來微弱的可能之間做出艱難的選擇。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李久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咬咬牙說道:“好吧,五百萬就五百萬!”


    見此情形,王景行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他輕輕地點點頭,然後動作輕柔而又謹慎地將這幅珍貴無比的崔白真跡仔細收卷起來,生怕會不小心損壞到哪怕一丁點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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