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時候,想吃零嘴的時候,總會纏著自己問,德叔什麽時候來呀?


    這些話都太多太多了。


    “我還有事要做,得趕迴去一趟,就不留下來了,下次吧。”


    德叔看著家裏這些下人,明顯與往日的白家不一樣,那一定是來了貴客的。


    再加上他自己與人約定好了,所以也不好違約。


    德叔說完,又迴身打算往外邊走。


    “這次啊,我帶來了好些鮮活的魚,都是冰釣上來的,我去拿來。”


    說完,德叔立馬走出去,從馬車內拿出一隻桶,那桶裏有著好幾條大魚,一條都有五六斤重的樣子。


    加上他經常來述職,對於白家房屋構造已是特別熟悉,早就與家裏人打成了一片。


    他一桶的魚兒剛放進堂屋裏,白甜甜就馬上跑了出來。


    “德叔~”一邊邁著小腿跑著,一邊張開自己雙臂。


    白甜甜的路是走得越來越穩,如今跑起來更是不在話下。


    德叔看著這小隻粉嘟嘟的可人兒,眉眼展開,眼睛笑得眯成了縫兒。


    “唉~乖甜甜,有沒有想德叔?”


    他馬上放下手中的水桶,蹲下身子,接下衝過來的小包子,一把抱起。


    也不怪白甜甜喜歡他,德叔長得很是親切和藹,再加上每次來,都帶了好些好吃的。


    “想了!”


    白甜甜笑得很是可愛,說話糯糯的,猶如當初的白小磊。


    白小磊此刻也從屋子裏跟著走出來,看到德叔他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脆生生地喊道:“德叔好!”


    “唉!小磊長得真快!都高了不少呐!”德叔懷裏抱著白甜甜,騰出另外一隻手,撫著白小磊的腦袋。


    “他們兩個都被德叔慣壞了,天天盼著你能送好吃的來。”


    白清清一臉寵溺地笑,走上前自然接過那一桶魚。


    好家夥,還不輕哩!


    好在白清清是個練家子,雖然費些力,但並不至於拎不動。


    幾人進了堂屋內暖桶邊取暖,陳老太立刻起身倒茶水招待。


    墨跡了好久的紅娘,才終於姍姍來遲。


    “清清姐,我都弄好了。”


    人還沒到,紅娘的聲音就先傳進屋裏了。


    她推開門,看著坐了一屋子的人。


    “二嬸,德叔,都在呐。”紅娘打著招唿。


    “剛到不久。”德叔喊道。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本就耽擱了許久,白清清起身道。


    “德叔,我們有事兒先出去一趟,招待不周了。”


    說完,她又轉身對陳老太說道:“姥姥,德叔就勞煩您多招唿了。”


    “你們放心去吧,不用特意招唿我。”


    德叔抱著白甜甜,可這小娃兒壓根就不安分,扯著他的胡子把玩。


    即便是疼,他也不喊疼,笑的樂嗬。


    “成,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客氣了。”


    說完,白清清三人起身,往慕家走去。


    冬日裏的路上,人並不多,都是有事兒才出門的。


    但凡家裏沒事兒的,就躺在被窩裏取暖,不說烤炭火,柴火都要省著燒,畢竟這冰天雪地裏,壓根不好找幹柴。


    所以對於他們來說,能不起身那就不起身,被窩裏才是最暖和的。


    幾人有說有笑,很快的,就到了慕家。


    遠遠看著,門外掛著白布。


    門口擺著一排排的花圈,還有的,是用紙折的屋子,馬匹,各種家具,擺得滿滿一排。


    另外一邊,則是金銀元寶,擺了滿滿幾大筐。


    堂屋裏,擺著香燭,還有一副棺材,不用說,裏麵躺著地正是陳燕蘭。


    棺材前擺著米和各種貢品,水果啥的,都能擺上許多。


    這周圍,是按照這一帶的習俗,請來的大仙,嘴裏麵念念叨叨地說著咒語。


    至於說的是啥?不懂門道的人,壓根兒聽不出來。


    慕文宣跪在正前方的蒲團上,額間帶著白色孝布,大仙讓磕頭時,他就會聽話地磕頭。


    人群中,已經有人坐在了酒席上。


    “我們過去上柱香吧。”白清清喊道。


    隨後帶頭往正堂走去。


    待走近了,總覺得這裏有些壓抑感。


    此刻棺材還沒有上蓋,能清楚地看到躺在裏邊的陳燕蘭。


    她頭戴黑帽子,身穿特定的喪服,整個人麵色慘白,全然沒了血色,仔細一看,覺得特別的瘮人。


    凡是裸露出來的部位,已經逐漸顯露出屍斑。


    王氏隻看了一眼,立刻往白清清的身後縮。


    “清清,你不怕嗎?我看著就覺得嚇人,我們還是趕快離遠些吧。”


    王氏說著,害怕地縮了縮頭,手上還拉著白清清的衣袖,試圖把她拽走。


    白清清迴頭,看到王氏的臉色不是很好,顯然是被嚇到了。


    雖然她不覺得有什麽,前世更慘烈的情況她都經曆過,所以如今這些,對於她來說並不算什麽。


    礙於王氏,她還是沒有選擇繼續看下去。


    幾人走到慕文宣身旁,跪下去,各上了三炷香。


    白清清腦海中,還記得之前與慕文宣退親時,她的模樣。


    雖然脾氣不好,但她不失為一位好母親,所以就憑這一點,那就是值得她尊重的。


    磕頭,上香。


    做完這些,白清清又看了一眼一旁跪著默默啜泣的慕文宣。


    這幾日來,他消瘦不少,整個人都頹廢許多。


    一向愛幹淨的他,也留起了胡茬。


    “節哀。”


    白清清隻能吐出這兩個字來,其餘的,多說無用。


    真正走出來,那是需要時間的治愈。


    一直麻木了的慕文宣,此刻聽到白清清的聲音,才終於抬起頭來。


    他的一雙眼布滿了血絲,臉色也不是很好。


    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


    看他如此,白清清又覺於心不忍。


    “慕文宣,你要振作起來,嬸嬸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如今這般模樣,她為了你,付出了那麽多,你可不能就此倒下,白費了嬸嬸一番心血。”


    “如今你真的就這樣倒下,我白清清看不起你。”


    沒有別的辦法了,白清清隻能說這些話來激勵他。


    不能由著他繼續頹廢下去。


    他可是當今的探花郎,大好的前程啊,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先前所有的努力,全部功虧一簣。


    她相信,陳燕蘭泉下有知,定不會讓慕文宣繼續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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