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笑了起來,在早春料峭的寒夜,溫暖極了。


    簡舟上了季重瀾的車,兩人一起吃了個晚飯後迴劇組酒店。


    車上,簡舟與季重瀾十指相扣,眼神幾乎都要纏在一起。


    熱戀的感覺非常明顯,就連坐在副駕駛席上的小趙餘光瞥見了都忍不住臉紅。


    最近這陣子,簡舟的工作狀態就像是工作狂一樣,甚至極少提季總的事兒,自從上迴見過季總的母親之後,就一直這樣。


    他甚至以為簡舟這是要化悲憤為動力,將感情轉移到工作上了呢。


    私下裏,小趙也曾問過經紀人陸然,但陸然卻表示沒聽季總說和簡舟的事兒。


    因此,到底兩個人的感情目前是怎樣,小趙也是好奇的。


    直到今天,看到簡舟和季重瀾的狀態,他心裏暗暗舒了口氣,看來是白擔心了。


    *


    一直到進了酒店房間,簡舟才鬆開手,收起自己的笑臉。


    “季重瀾,我們談談吧。”


    季重瀾微微一怔。


    他沒有想到,這句話能從簡舟的嘴裏說出來。


    一直以來,簡舟都是抗拒兩人之間正經的對談的,上一次他這麽說,他還生了悶氣。


    怎麽這迴……


    想到之前兩人的矛盾,他不肯抱他,簡舟的追問,季重瀾的心沉了下來。


    終於,還是來了嗎。


    他鬆開自己的襯衫扣子,點了點頭,套房內的沙發上坐下。


    簡舟坐在他的身邊,細細的打量他的臉。


    其實,從今天見麵起,簡舟就總愛這麽看他,而且用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愛意中又含著些別的意味的目光。


    雖然從前簡舟也會看他,但是是明目張膽的,灼熱的看。是害羞的偷瞄,是生氣時可愛的嗔媚,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


    深情,又悲憫。


    “你的事……奶奶都跟我說了。”短暫的沉默後,簡舟再次開口,“我不知道,原來你小時候竟然遭遇過那樣的事。”


    一提到這事兒,簡舟的嗓音都微微黯啞起來,心裏泛起一股酸澀的疼。


    “雖然我知道,你是因為沒辦法相信人與人之間能夠建立親密關係,才沒辦法接受跟我做最親密的事,甚至睡在一起。我有點難過。可是……”


    “與你經曆的那些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麽。我可以陪著你,我們一起去看醫生,一直到你痊愈為止,我願意等你。”


    簡舟說完,用堅定的目光看著季重瀾,“這些,我都願意為你做。我希望你能接納我,相信我。”


    季重瀾的胸口微微顫動,眼眸的色澤變得深邃。


    簡舟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在了他的心上一樣,讓他胸腔溢滿了感動和情意。


    喉結滑動,他張嘴,但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簡舟握住他的手,“我愛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就算……”


    就算你一輩子都不會好,都不能和我建立親密的關係。


    但這樣的話,說出來太不真誠。


    萬事萬物都會變,感情也會變。


    他想用行動去證明,而不希望將這些話隻是說說而已。


    “簡舟。”季重瀾明白了他未盡之言,也感受到他的濃厚情意,他嗓音低啞,似是幾經努力 後,才說出了接下來的話,“我不是因為創傷應激才不能抱你。”


    “啊?”簡舟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著他。


    季重瀾的臉色很沉,眼裏帶著決絕的勇氣,“我確實因為小時候的經曆患有創傷後應激症,無法和他人建立親密關係。但是,症狀已經痊愈了。”


    說道這裏,他頓了頓,“至少,不管你信不信,在我心裏,你就是最親密的人。我早就認定了與你的親密關係。而你,也是至今為止,唯一的那個人。”


    聽著季重瀾的話,簡舟的心跳如擂鼓。


    這是,告白嗎?


    這樣的告白,讓他既歡快,又害怕。


    他是季重瀾的唯一,他能夠讓季重瀾信任,可為什麽,季重瀾卻還是不能和他做最親密的事?


    “你……”他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臉。


    手被握住,再次攥在兩人之前,季重瀾低沉的嗓音響起來,“我也愛你,比你想象的,還要愛你。”


    “其實,我比你所以為的,更想要觸碰你,擁抱你,占有你。我做過的夢,是你如果知道了,都要罵我流氓變態的程度的內容。”


    簡舟張了張嘴,臉頰迅速泛紅,“那你……”


    “但是可笑的是,我沒有辦法去碰你。至少在清醒的時候,我沒有辦法允許自己去這樣對你。我怕傷害你。”


    季重瀾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簡舟都聽得懂。


    可連起來,他又沒辦法理解。


    既然這麽喜歡他,為什麽沒有辦法抱他,愛他。


    為什麽抱他,愛他,會傷害他?


    他蹙起來的眉,被季重瀾的修長的手指覆上,撫平。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格外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來,“我有家族遺傳病sds,通俗來說就是也就是躁鬱性暴力。”


    躁鬱性暴力?!


    簡舟瞪大了眼睛。


    “這來源於我的父親。我父親與我母親離婚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我父親患有sds。他曾在床上,差點掐死過我的母親。”


    說到這裏,季重瀾的眸色更沉了,臉上似乎也帶上些許的難過的表情。


    “我不想有一天,你和我,也走向跟他們一樣的結局。更害怕自己失手,從此失去你。”


    簡舟的心劇烈的跳動。


    他沒有料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季重瀾竟然遺傳了這種心理疾病!


    “可,可是……”他腦子裏好像被漿糊堵住一樣,思路都變得不太清晰了,“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並沒有……沒有掐我啊……”


    “那隻是偶然。而且……你仔細想想那天的情形。你哭得很厲害,一直求我,我……”


    季重瀾的嘴巴被捂住。


    簡舟的臉很紅。


    “雖,雖然是正兒八經的討論……但,但也大可不必說的……那麽具體……”


    太害臊了!


    他那天後麵確實哭了,要停下季重瀾都不肯。


    還哄著他,讓他再抱一會兒。


    可好久好久,他都沒有停下。


    可是,那不是正常情侶也有可能發生的事嗎,書裏不都這麽寫的?!


    簡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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