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一驚,“提前?”按照計劃,不是應該先等皇帝動手了,他們的人再動手麽,怎麽要提前?


    “本王等不了了。”容楨一反方才在東方渡營帳的冷靜,語氣中,透著幾分焦躁。


    東方渡沒出現在西山,按理說,應該是沒有得手,可如果沒有得手,為何桑清也沒有派人給他傳信?


    以他對桑清的了解,王府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不可能不派人向他稟報,尤其還是涉及了雲薇的事情。


    所以,他不得不做出最壞的猜測,雲薇此時應該是落到了東方渡手裏,而東方渡出於某種目的,放棄了與容昕的約定,直接帶雲薇離開了京城。


    而桑清為了不影響他處理西山的事情,便瞞下了此事。


    原本他還想徐徐圖之,但現在,他等不了了,他要盡快處理此間的事情,好趕去救雲薇。


    他本來不用擔心雲薇的,畢竟以她的武藝,沒幾人能奈何得了她,可她懷孕了,而東方渡又與她師出同門,要對付她,會比旁人更容易一些。


    清風這會兒也明白了主子為何突然謀劃要提前了,這是擔心王妃,想趕去救王妃。


    當下,清風沒再多問什麽,領命而去。


    深夜的西山,看起來靜謐祥和,大臣們都還在營帳中安然入睡,突然,夜梟的尖銳叫聲,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大臣們從睡夢中驚醒。


    “發生什麽事了?”


    這時,他們也才發現,外麵火光衝天,還有喊殺聲,以及兵刃交擊聲。


    眾人心頭一震。


    怎麽迴事?


    他們想出帳去打探,卻發現各個營帳外麵,都有鐵甲衛把守,他們根本出不去。


    預感到有大事發生的大臣們,心裏惶惶不安。


    此時容昕的王帳裏,容楨坐在交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坐在地上的容昕。


    “本王待你不薄,你卻要謀害本王?”容楨聲音冰寒懾人。


    容昕坐在地上,此時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他的目光在李曜廷等一眾心腹的臉上掃過,想質問他們,卻見他們全被五花大綁著,問了也白問。


    隻是他不明白,為何他的布署,會被容楨獲悉,隱藏在暗處的人馬,也都被逐一擊殺了。


    難不成,容楨早就知道他在西山囤兵一事,此次春獵,更是有備而來?


    看著鐵甲衛林立的王帳,容昕再不甘,也明白,他大勢已去。


    想到此,他看向容楨,冷笑道:“待朕不薄?你從來都隻把朕當作傀儡,朕是這天下之主,卻處處受你掣肘,朕隻恨,此次計劃不夠周密,否則朕定要將你千刀萬剮,以解朕這多年的憋屈之苦。”


    容楨聞言,絲毫不動怒,隻淡淡看著他,“你想殺本王?本王給你一個機會。”說罷,將腳下的一把劍,踢到了容昕麵前。


    容昕一愣,但很快被仇恨的光火,蒙蔽了理智。


    他迅速撿起那把劍,然後就地一滾,便躥到了容楨麵前,將劍抵在了他的頸項上。


    出乎意料的順利,令容昕狂喜。


    他站起身來,目光狼戾地看著容楨,而後又逐一掃過帳中的鐵甲衛,“你們的主子,已經落在朕的手裏,識時物者為俊傑,隻要你們放下手裏的武器,朕可既往不咎,還會給你們加官進爵!”


    鐵甲衛個個垂眸不看他。


    清風卻驚慌地喊道:“皇上手下留情,攝政王可是您的親叔父,這麽多年更是盡力輔佐於您,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您不能弑叔啊,否則傳揚出去,勢必被天下人詬病!”


    但容昕這會兒哪裏還聽得進去,他一邊用劍架著容楨,一邊將他扯了起來,逼著他出了營帳。


    營帳外麵,不知何時,大臣們都趕到了,正好看到容昕要殺容楨的一幕,所有人肝膽俱寒。


    “皇上,攝政王於社稷有功,您不能殺他啊!”


    “皇上,還請三思啊。”


    不少臣子,紛紛跪下求情。


    然而這一幕,卻更加激怒了容昕。


    他才是魏國的君主,可這些臣子的眼中,卻隻有容楨。


    他怒極反笑,“朕才是這魏國的君王,他容楨隻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容楨就該引頸就戮。”


    眾臣們都被他此時的癲狂嚇得不輕。


    “皇上三思啊,攝政王並沒有犯下罪行,皇上這般對待肱骨之臣,勢必會讓天下人寒心,讓天下人對朝廷失望啊,皇上可要三思啊!”


    有老臣聲嘶力竭地喊道。


    容昕最是聽不得別人對容楨的讚譽,因此這老臣的話,就像是火上加油般,令他再也忍耐不了,發狠地壓下了劍柄,想割破容楨的咽喉。


    “咻!”


    卻在這時,一支利箭破空而來,正中容昕的眉心。


    他瞪大眼睛,手裏的劍,“啪嗒”的一聲,掉到了地上,人也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


    “砰”,一聲巨響,將所有人都震得忘了反應。


    良久,不知是誰喊道:“皇上駕崩啦!”


    緊跟著,又有人如夢初醒般叫道:“來人,快抓刺客!”


    一時間,場麵亂作一團。


    ……


    西山的事情,雲薇並不清楚。


    天一亮,東方渡便起程了。


    馬車一路向南駛去。


    海棠和鳳淮也第一時間,跟了上去。


    許是為了躲避追兵,東方渡的馬車,專揀僻靜小路走。


    傍晚時分,在路過一個村莊時,馬車停了下來。


    東方渡的手下,去找了一戶人家交涉後,對方同意留他們過夜,不過在看到被抱下馬車的雲薇時,那戶人家心裏不免嘀咕了一下。


    看著年紀輕輕的,怎麽好像不會走路?


    察覺到對方的打量,東方渡解釋道:“舍妹自小有疾,走不了路。”


    “原來如此。”那戶人家便沒再多說什麽,領著他們進了門。


    躲在暗處的海棠,見狀,有些心浮氣躁了。


    今日跟了一路,也沒能找到營救雲薇的機會。


    眼下東方渡又帶著雲薇住進了農戶人家,就更不好下手了。


    “現在怎麽辦?”忍不住的,她抬手捅了捅鳳淮。


    “現在終於想起我來了?”鳳淮吐掉嘴裏叼著的草莖,臉上露出幾分得意。


    “那又怎麽樣,你又沒有好法子。”海棠沒好氣地說。


    “怎麽會沒有好法子?你跟我來。”鳳淮說著,便朝一戶人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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