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吳母見小兒子一去數月,半句話都不曾過問居然還反過來責怪她,心中也是無比的悲憤,迴到住處後竟連食欲都沒有了。養五個孩子,偏就他不讓人省心,沒成家之前他經常與一幫小混混在一起打架鬥毆,作為母親的吳母每天都提心吊膽,不是擔心他傷了別人就怕別人傷了他;成家了又是雞狗同籠,兩個冤家整天吵鬧,最後弄的親家也變成了冤家!對於吳德這個兒子,如今她是真的絕望了!


    吳母苦著個臉,隻跟老伴說了一句:“你自己吃飯吧!”便徑直迴屋裏去了。


    吳父見狀奇怪地跟過來問道:“剛不是說餓了嗎?咋去一趟老三家就不餓了呢?”


    吳母歎息一聲直接說道:“老三迴了。但中了邪似的,在那裏惱人呢!說話每一句都帶著怨氣,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似的!唉……我怎麽就養出這麽一個孽障呢!”


    吳父了解兒子吳德的秉性,從小到大不管怎麽教育,他都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自私無賴。當即問道:“那畜牲迴來就罵你了?嗯?”


    吳母雖還是一臉的憤怨,卻搖頭說道:“罵倒沒有,讓我難過的是他竟然埋怨我不帶孫,偏心大的疏遠他。你說,我們對孩子不都是一視同仁的嗎?啊?勸又勸不聽,倒有理由怨天怨地的!”


    吳父道:“他打小就是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你氣又有什麽用?哼!若每個孩子都像他一樣,我們倆老怕是比那些沒有後的還要淒慘呢!沒有後的隔壁鄰居還會看頭看尾的,有兒子不好啊,死臭了都沒人知道也不奇怪的!依我看,吳德這個孩子是來報仇的嘍!以前張麗還在,他們整天吵架我們也不得安寧。現在呢?又是一年半載也不迴家,孩子也丟賤在那裏,若沒有他二哥幫忙啊,我看風都沒得吃!我們老了自身都難保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唉!你也別生氣了,吃飯去吧!”


    吳母聞言心想不管吳德怎樣,自己膝下還有老大和老二兩個兒子,因此雖還是唉聲歎氣,但也隨著老伴進廚房去了。


    這邊吳母剛拿碗去盛飯,便見二兒子吳政端著一隻碗進來,微笑著說道:“媽,今晚我燉了一隻豬肚子,又嫩又入味特別好吃,攤點過來給你們也嚐嚐!”


    吳父夾一塊來嚐了嚐問道:“有酒嗎?”


    二哥點頭道:“有!”說完他從褲兜裏掏出一隻半斤裝的小瓶子來:“還有半瓶。”


    吳母把一碗飯放在老伴麵前,警告他道:“高血壓喝什麽酒?吃飯吧!”


    “就喝一點點,”又問二兒子道:“你不喝點嗎?”


    二哥道:“不喝了。爸,你也少喝點,身體要緊,嚐嚐就行了。”


    吳父素來自律,當即點頭說道:“嗯,我知道的。”


    二哥又問母親道:“老三不是迴來了嗎?他沒來過你們這裏?”


    “別提老三了!估計還在那裏一個人喝悶酒呢!你去看看他吧,可別再出什麽事啊!”


    二哥還以為吳德會給父母買迴一點菜呢?見桌上隻有一碟空心菜便搖頭怨道:


    “迴來都不舍得給父母買點吃的,這樣的人看他幹嘛?他的事我也不想過問了,想怎麽樣都由他去吧!”


    吳母雖然對幾個兒女都是一樣的,但吳德自小就不像其他幾個孩子那麽聽話,她說也說了罵也罵了還是沒有效果!但是又能怎樣?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讓她不擔心還是做不到的!


    “也不知道他在生什麽氣?一開口說話就是火藥味,誰得罪他了?”吳母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又問:“呃,他說是迴來補辦身份證的,沒去芮芮那裏了你們兄弟鬧別扭吧?”


    二哥瞥了他母親一眼說道:“我和他有什麽好鬧的?不是他自己作的嘛?從小到現在誰曾見他有過消停的時候?不自己找點事來鬧一鬧,他能安然才怪呢!”


    吳母還是擔心小兒子,便催著二哥道:“先去看看他吧!沒什麽事了你再迴來。”


    吳父喝了一小口酒,對老伴說道:“吃你的飯吧!三十幾歲的人了,你操那麽多心幹嘛?”


    二哥去到吳德家時,吳德還在喝酒。


    他感覺到這個家不僅冷清還仿佛處處都有張麗的影子似的!覺得不喝個醉恐怕自己在家裏也待不下去了。


    二哥進來見他隻是喝酒並沒有做出什麽危害生命的舉動,轉身便想迴去了。


    但吳德卻不依了,仗著八分醉意,閉著眼睛指著他二哥問道:“二,二哥,你……是來看我死了沒,對嗎?你是不是想著,我……死了這裏所有的都是你的了啊?你別小看了我,我別的不行,但你心裏想什麽,我還是知……知道的!”


    二哥心裏明白,男人盡管喝了酒頭腦也是還清醒的!隻是平時不能說不敢說的話因有了酒精壯膽後,就都敢說出來了!發泄一通然後待酒醒才裝模作樣的解釋,說什麽醉糊塗了說什麽都不懂了讓人別當真。


    其實這都是唬弄那些不會吃酒的人罷了!所謂酒後吐真言,不可不信的。


    因此當他聽了弟弟的這番話後,頓時不由的心已涼了半截!對於吳德這個弟弟,自己對他的照顧難道還少嗎?大哥因為大嫂體弱多病,孩子又多根本沒精力管他,是自己一直在幫助他好嗎?


    “老三,我知道你沒醉,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怕閃了舌頭!好!我也不想和你扯七扯八扯不清,幹脆你那一畝多田,你還是找人耕吧!既然做多錯多,我就不管了!免得你又擔心田也被我霸占了!”


    “還有,我給你的孩子交學費買菜買衣服的錢,一共用去有八百多了,你也一並還給我吧!現在就給!以後你的事情我就再也不管了!”


    吳德聞言瞬間酒已醒了一大半,心想八百塊錢想訛誰啊?在農村兩個來月兩個孩子就花去八百?於是他大著舌頭十分不滿地說道:


    “二,二哥,我隻是心裏苦悶,你不要和我一般見,見識。再說……了,我兩個,兩個孩子以,以前都沒用,用那麽多錢,為什麽……”


    二哥見他又要耍無賴,便直接說道:“以前以前,你知道以前兩個孩子上學和吃飯要用多少錢嗎?都是人家張家看張麗困難才幫你的好嗎?你若能承擔起自己應承擔的責任,人家外婆能舍得放手?還在這裏振振有詞,以為我們都不知道怎麽的?以前你們整天吵架,你真以為你就沒一點責任啊?我之所以認為小王好,不過是覺得她沒有像張麗一樣,一吵架就問候我們一大家人而已!”


    二哥見吳德還想狡辯,繼續說道:“當然張麗也沒有錯,被你罵了她迴懟你也是正常,唯有小王,她才是最傻最無辜的人!你把你那馬尿灌完再想一想吧!你有什麽資格去恨她?又有什麽資格攔住不讓人家遷走一朵的戶口?我知道你怨恨我的原因,就是我沒有鼓勵你幫助你去繼續禍害人家,對不對?哼!”


    話落二哥已甩手憤然轉身,而正在他抬腳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吳德的痛哭聲!二哥雖然嘴角抽動卻隻稍側臉最終還是離開了。


    翌日中午,吳德上南疆城之前還是去找到二哥了。他為自己昨晚的酒後失言真誠的向二哥道了歉。還拿出四百塊錢來,說他最近工資還沒得,不過數據他記著絕對不會賴賬的。


    二哥看在兄弟的情份上,說不管說了不知多少遍但最終還是不能不管,畢竟吳德不在家,孩子就像孤兒一樣了。


    南疆城。


    王春枝見女兒的戶口已被顧以恆成功入到了他的戶頭,心裏的石頭也終於落下來了!她想不管將來的日子會有什麽變化,她都必須也應該和顧以恆登記結婚了!這兩三個月來,他對小一朵不管是生活上教育上,都遠不是她這個當母親的人能比擬的,更別說作為父親的吳德能做到了!小芬說的對,這樣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必須好好珍惜他才對!至於以後的事,那就等以後再說吧!


    兩天後,王春枝便通知了孔秀蘭和小芬,邀請她們翌日傍晚六點帶著家人一起,到顧以恆訂的恆瑞大酒樓包廂,大家吃個飯互相認識一下。


    而小一朵得知自己從吳一朵變成了顧一朵後,晚上低聲的問王春枝道:“媽媽,爸爸真的不要一朵了是嗎?那以後顧叔叔會不會一直都愛一朵,像愛姐姐那樣愛一朵啊?”


    王春枝聞言也是語塞,和吳德的這層關係,簡直就是錯把褲襠布當麵巾,一臉的臭氣!


    良久,她才自欺欺人的說道:“你爸爸他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因為他總是沒有工作,所以才……”


    “媽媽,一朵知道,不是這樣的,爸爸他說過一朵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才不要一朵的!那,媽媽,一朵可不可以不叫顧叔叔了?一朵叫他爸爸,行嗎?”


    王春枝心知女兒素來很愛她的爸爸,才幾個月就開始黏著他爸,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這兩個字,但吳德帶給她的,卻隻是唿來喝去還有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親子鑒定!此時王春枝隻希望女兒能盡快忘記過去,忘記作為親爹卻隻能給女兒帶來傷害的吳德……


    她摟著女兒,在女兒的小臉上親了一下說道:“乖女兒,隻要你以後好好讀書乖乖聽話,顧叔叔會一直愛你的!你要是想叫他爸爸就叫吧!隻要你高興了媽媽就高興!”


    小一朵道:“媽媽,一朵很乖的,在顧叔叔家奶奶也喜歡一朵,因為奶奶累了一朵就去給他捶捶背。奶奶還說,一朵真是個懂事的小孩呢!”


    “真的?”王春枝還沒有見過顧母,她總擔心自己的女兒不懂事,惹得老人不高興而讓顧以恆左右為難了。


    “真的,一朵不騙媽媽,奶奶說了,等一朵去那邊讀書,奶奶會接姐姐的時候,也接一朵迴來呢!”


    王春枝聽到這裏心中已對顧母感激的無以複加!對她怎麽都行,但對她女兒好,這個恩便等同於天了!當即眼含熱淚對女兒說道:“奶奶這麽好,那咱們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孝順她,端茶倒水什麽的,也要勤快點才行啊!不然怎麽對得起她對我們的好?是不是啊?”


    小一朵用力的點頭,“媽媽,一朵記住了!”


    當然王春枝也該感謝作為牽線人的鄭心梅了!因為鄭心梅不僅為王春枝說了很多好話,還把王春枝現在的工作和收入都詳細說了一遍。老人其實不圖什麽,她想知道的不過就是一個人對生活的態度!如今知道王春枝真的如此自尊自強,自己拚命工作從不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她心裏才真正的認可,認可這樣的女人做自己媳婦的!再加上小一朵這孩子也實在乖巧懂事,吃飯學習都是小心翼翼從不大聲喧嘩,所以二老為了兒子的幸福,已開始催顧以恆帶王春枝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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