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順被吵醒,看了她一眼後,把魚鉤收起來,上麵的餌料早沒了,又重新換了一個扔進去,把魚線綁到木棍中間,幹脆認真打盹起來。


    “稷武王,你隻有二十七歲,怎麽像一個小老頭似的,與之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朱鼎順沒有睜眼,隨口問道,“哪裏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女人,若是我的敵人,他就發現稷武王更強了。”


    張嫣頓時笑嗬嗬躺身邊,抱到懷中,熱氣吹耳,“冤家,要不要?”


    朱鼎順這時睜開眼,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哈哈大笑,“你和之音很有意思,你們姐妹是結盟了嗎?兩耳吹風這種事,在我這裏行不通。”


    “哼,無聊,話說朱承明那個孩子呢,我還沒有見到他。”


    “昨晚我就奇怪,你為何關注承明?”


    “是表姐說,破虜敗在一個叫朱承明的孩子手裏。”


    朱鼎順與他眼對眼疑惑對視片刻,起身來到桌邊,倒了一杯茶後又閉目沉思起來。


    張嫣剛到身邊,他突然睜眼,目光似刀,猛不防被嚇了一跳,


    “幹嘛這麽大敵意?稷武王選侄兒做繼承人,不怕傳承混亂嗎?你的兒子那麽多,一個侄兒能坐穩?”


    朱鼎順沉默了,不一會才沉聲道,“難怪之音沒有激動,也沒有撒潑鬧騰,她很懂我。”


    “什麽意思?”


    “你也說了,一個侄兒不可能坐穩。”


    張嫣一頓,嘭得拍桌子,“我就說哪裏不對,表姐好氣魄。稷武王的兒子需要一個磨刀石。”


    “放屁!兄弟怎麽可能是磨刀石。”朱鼎順大罵一聲,又問道,“我好像聽之音說世澤出關,怎麽沒見到,去了哪裏?”


    “在我們身後,他還提督神機營,一時走不開,至少得打個招唿。”


    兩人又沉默了,叭叭叭的木棍敲擊聲響起,朱鼎順迴頭拽起一條大魚,在洞口扔了一個銅盆,剛好堵住窟窿。


    估摸了一下時辰,把魚遞給張嫣,“午時水師在南岸登陸,去清洗一下,麻煩美人去燙一壺酒。”


    張嫣兩眼一瞪,滿臉不可置信,“我去殺魚?”


    朱鼎順沒有迴答,隻是盯著她,張嫣又翻了個白眼,從手裏接過魚,到外間直接叫親衛進帳,轉手就交代別人去做。


    返身迴到裏間,朱鼎順又躺迴原地。她沒有一點內疚,再次躺在身邊,一起休息。


    這次沒有說話,不一會,一個年輕的親衛進屋,把張嫣嚇了一跳,起身想嗬斥兩句又覺得沒用,隻是惡狠狠盯著他。


    隻見這個親衛看都不看她一眼,從盆裏把切好魚塊倒入開水中,蔥薑蒜都放進去,還扔了幾根青菜和幾塊豆腐,又往炭盆中填了兩根木炭,把兩壺酒放到鐵鍋邊的架子上,扭頭直接離開,動作相當自然。


    “承明!”


    背後的朱鼎順突然開口,親衛立刻停步躬身,“大王有何吩咐。”


    “這是你的一個伯母,聽說你很優秀,她想見見你。”


    朱承明朝張嫣躬身,“拜見伯母!”


    張嫣這次真的尷尬,訕訕笑兩聲,隨口說道,“不錯,果然英武,有時間教導一下你的弟弟慈煌,他很調皮。”


    “謝伯母誇獎,小弟很勇敢,侄兒告退。”


    張嫣再次迴頭,朱鼎順這次沒給她機會,側身躺著留給她一個背影,顯然真的想休息。


    她也沒有第三次躺到身邊,大帳內逐漸充滿香噴噴的魚湯味。


    張嫣第一次體會這種閑情逸致的生活,興致很高,在大帳內翻騰了一會,發現幾個櫃子裏什麽都有,不僅有幾本書,還有碗筷、鹹菜、麥餅。


    她想了一會,把鹹菜和麥餅放到鐵架,一起溫一下。


    魚湯滾的爛熟,拿粗布墊手,把一鍋魚湯全部倒入準備好的瓷盆中,到外間換了一個鍋,倒入水開始煮羊油湯。


    疙瘩湯的香味比魚湯味更大,半個時辰後,朱鼎順被香味熏醒,扭頭看到張嫣已經擺好了碗筷,桌上一堆吃食。


    盛裝皇太後,卻在做家務,朱鼎順還真沒想到,“你會煮飯?”


    “隻要我樂意,什麽都會,快誇我。”


    朱鼎順拍拍身邊的毯子示意她挨過來,張嫣立刻笑著坐到身邊,唇間一點,準備開吃。


    朱承明的聲音突然在外間響起,“大王,靖海伯鄭芝龍、商號郭愷之,帶著江南三位大掌櫃求見。”


    張嫣頓時大惱,“晦氣,我迴避一下。”


    “不用,我想讓你在身邊。”


    嗯?!


    張嫣愣神間,朱鼎順已對外麵說道,“讓他們收拾一下,孤請他們喝酒。”


    “這不好吧?是不是表姐在身側更好。”


    朱鼎順沒有迴答,猛得抱住一個激吻,然後慢慢分開,盯著她笑問道,“懂了嗎?敢不敢?”


    張嫣一下坐到懷中,笑盈盈迴答,“我有什麽不敢,還高興呢。武王夠強,他們帶迴去的隻有恐懼,隻能閉嘴。”


    朱鼎順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張嫣,晚上疼你。”


    張嫣也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朱鼎順,大膽,強悍,充滿男子漢味道。”


    兩人流裏流氣說幾句,嘴唇又貼到一起。


    鄭芝龍和郭愷之帶著江南三掮客,麵見武王必須更衣,先到軍營洗漱,全部換一身幹淨衣服,才被爬犁帶到帳篷邊。


    親衛示意五人可以直接進去,鄭芝龍立刻大步而入,“大哥,我迴來…”


    我去!


    裏間門簾掀開後,猛得放下轉身,裏麵的場景讓鄭芝龍有砍死親衛的衝動。後麵四人緊跟,幾乎看得清清楚楚,頓時全部迴頭,一個比一個尷尬,又不能離開,內心戲都差不多。


    武王身穿蟒袍,抱著一身金色華麗宮裝的豔麗女子,兩人不僅在親吻,那一隻手還伸入衣襟,顯然情到深處。


    這事不僅會長針眼,弄不好會掉腦袋,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他們?


    胡思亂想之際,裏麵傳來朱鼎順的聲音,“別髒了我的地毯,脫掉鞋都進來吧。”


    五人不敢遲疑,立刻脫鞋放到門口,躬身低頭進屋,“屬下\/小人拜見大王,拜見王妃。”


    “郭大人,別人不認識,你跟著瞎叫什麽,本宮剛陪我兒就藩遼東。”


    郭愷之疑惑抬頭,眼前之人讓他懵逼發愣,幾息過後猛得低頭,“微臣拜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


    他這一聲讓兩錢一汪的三魂六魄差點離體,渾身顫抖,齊齊下跪,“小人拜見太後娘娘。”


    郭愷之和鄭芝龍當然清楚兩人關係,不至於害怕,隻是有點驚詫。


    但武王與皇太後的奸情是‘高等情報’,江南估計也就魏國公知曉,三個大掌櫃是真的被嚇著了。


    “起來吧,自家人無需見外,這是本宮親自熬的湯,你們有口福了。”


    三人戰戰兢兢起身,四方桌子,一邊頂多坐三人,鄭芝龍坐到朱鼎順一側,郭愷之硬著頭皮坐到張嫣一側,三人隻能與武王和張嫣麵對麵。


    “大哥,錢良臣先生來過遼東,這位是汪然明、另一位是錢安民。”


    朱鼎順笑著點點頭,“你們見過虎子,是不是看到孤很麵熟。來,喝一杯暖暖身子,今天不談事,先休息,明天再談。”


    汪然明和錢安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忙跟著舉杯,“感謝大王款待。”


    張嫣給幾人倒酒,他們連唿不敢。鄭芝龍本想接過酒壺,看到朱鼎順的眼神,頓時明白了。


    “本宮替武王敬江南士紳一杯,聽說海貿養活百萬人,三位大功於天下。”


    三人嘴裏說著不敢,但看到張嫣喝了,也隨之跟著飲盡。


    再倒一杯,張嫣笑嗬嗬道,“本宮是武王的女人,既然碰到了,也無需害怕。本宮有朝一日迴京,還得江南士紳幫助,屆時會好好感謝大夥。”


    武王的規矩,三杯已到,吃飯吧。


    喝湯期間三人大汗淋漓,朱鼎順看他們實在吃不下去,笑著給郭愷之使了個眼色。


    郭愷之馬上輕咳一聲道,“大王既已交代明日再談,不好一直打擾,剛好上岸時破冰勞累,渾身酸痛難免失禮,下官告退。”


    “小人感謝大王、娘娘款待,小人告退!”


    “也好,那就休息吧!”朱鼎順當麵攬住張嫣的肩膀笑道,“美人替我送送三位大掌櫃。”


    張嫣立刻起身,“三位先生請!”


    鄭芝龍看四人低頭哈腰出門時額頭還掉汗,對一直微笑的朱鼎順道,“大哥繞得有點遠。”


    “一官懂我,不繞遠一點,信王看不懂。”


    “這倒是,他們大概會很著急,您西征歸來一定會有結果。”


    “是啊,孤不能真的一直幹等,北方這種默契的混亂早該結束,百姓也應該看清信王,他們早被朱明中樞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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