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武王巡視,當然不是慰問工人裝親民,有那時間不如直接給發兩銀子實在。


    遼東文武看到海量的槍炮,會增強信心,消除他們心中亂七八糟的心思,更加利於團結,專心做事。


    稷武王沒有皇權正統團結屬官,那就用絕對的力量捆綁,這麽多年下來,後者顯然更好使。


    大夥在槍炮廠內轉了一圈,來到小山頂的警戒哨。


    這裏是一個應急指揮中心,有安裝玻璃的大廳,不用出外麵,就可以聽到礦山蒸汽機咣咣得聲音。


    熱氣與雪花碰撞,山巒溝壑間白雲翻滾,看不到礦區的黑煙。


    朱鼎順拿望遠鏡環視一圈,對眾人道,


    “諸位大人,鐵和水泥的產量、消耗量就是一個國家實力的標誌,孤在遼東建橋百餘座,天塹變坦途,效果如何大家都有親身體會,若沒有這些鐵,哪來的商業繁榮,商務局每年賺取四千萬兩白銀的利潤,令人發愁的壟斷呀。”


    說這事眾人可開心了,劉詔笑嗬嗬拱手,“殿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很多大橋以前下官根本不敢想,大夥能在遼東做事,為子孫後代積德不淺,全賴殿下所賜。”


    朱鼎順聞言笑了,“潮起潮落,因果循環,天下萬事,在這種瘋狂的斂財行為下已注定。大明朝富裕超越所有朝代,但大明中樞連官員俸祿都發不起,諸位考慮過原因嗎?”


    眾人頓時訕訕,這話可不敢隨便接茬,朱鼎順也沒讓他們迴答,向四周指一圈,對身旁的後代道,“承明開始說說。”


    這家夥腦子根本不在這上麵,立刻笑著道,“大伯舍得唄,這財富還不是您的,隻有您舍得潤澤百姓。”


    “放屁,多動動腦子。”


    “大伯,動那腦子做啥,侄兒也不會管理銀子。”


    朱鼎順差點拍手打過去,不懷好氣道,“若讓你主持商業呢?”


    “啊?”朱承明歪頭想想,“反正銀子放著也沒用,又不能生兒子。”


    朱鼎順頓時哭笑不得,這侄兒性格可以,也夠聰明,就是懶得往深處想。


    劉賀州這時拱拱手,“承明公子大善,將來必為棟梁。”


    朱鼎順不置可否,看看其餘人,侄兒們頓時嚷嚷著,“大伯,我們同大哥看法一樣。”


    其他人就算了,有兩個跑不了,必須迴答。


    朱破虜已經想好了,“父王,主事者必須胸懷百姓,調動銀子恩澤百姓,同時強大的武力可以保證把銀子收迴來。”


    這想法一瞬間讓朱鼎順以為自己麵對一個初中生,後世剛上中學的叛逆孩子,對曆史的看法都是這樣‘淺顯、直白’,不能說不對,隻不過非常具有先入為主、偏聽偏信的‘主觀性’。


    國事怎麽能靠上位者的主觀意誌呢,把天下與一人的性格捆綁,多少有點搖色子猜大小的意思。


    考慮年紀問題,做個大官倒是夠了。


    梅武看他爹盯著自己,照例遲鈍一會才開口,“父…父王,那不是將軍府的銀子,您…您替百姓保管,應…應把銀子用在需要的地方,要不天下又會動亂。”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平淡,朱鼎順內心大喜,剛想說話,旁邊的朱承明突然在後麵踢了梅武一腳,嘴裏大罵,“你吃裏扒外,胡說八道。”


    朱鼎順一愣,從未見他們兄弟動過手,更別說當著自己的麵動手。


    朱承明把梅武踢開後,向武王躬身,“大伯,梅武就是爛好人,梅伯母給他的銀子,他都給了工坊別的孩子。那些混蛋專門騙他,他自己還不在意,像遁入空門之人,京郊的笑話。”


    朱鼎順沒聽說過此事,看一圈周圍人,發現他們一個個看著梅武和朱承明,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兩人。


    有點意思。


    “劉大人?!”


    “啊?!大王請吩咐。”


    “十二年前,咱們在馬鋪莊王府的問答還記得嗎?其餘幾位大人的問答記得嗎?”


    “迴大王,下官不敢忘,如雷貫耳,日日警醒下官踏實做事。”


    “很好,告訴他們什麽叫臣,什麽叫民,什麽叫人妖。”


    劉賀州摸摸額頭冷汗,怎麽一次簡單巡視,還發現武王的後代並不團結。


    真是要命的隱患。


    劉賀州清清嗓子,完整敘說了一遍。


    就在眾人以為朱鼎順會進一步教育的時候,武王卻擺擺手道,“天公不作美,孤不想到礦場遭罪,讓礦工們安心作業吧,立刻啟程到遼陽。”


    迴爬犁之前,朱鼎順又叫袁樞和鼎五與他同乘,且吩咐親衛迴沈陽王府通知四位妾室同行。


    “梅武遁入空門?這是什麽時候的事?老子為何沒有聽說?”


    鼎五早就尋思怎麽迴答了,可不敢胡扯,小孩子的事還是老實交代為好。


    於是,朱鼎順才知曉後輩們的遊戲,遠沒有看起來這麽規矩。


    他非常後悔自己沒有關注,但誰會讓密探監視自己的後輩呢。


    朱承明那混蛋真是欠收拾,在京郊不是紈絝,卻是不折不扣的‘老大’,甚至比朱三寨當時還威風。


    胖熊幾乎天天抽兒子屁股,根本管不住,就像鼎三一樣,他一個人比其餘兄弟加起來還鬧騰。


    經常帶著兄弟們上山下河玩耍,周圍又是工坊子弟,小孩子們太多了,哪有什麽尊卑,天天淘氣打架。


    朱承明的‘小弟’遠比遼東這幾個多,他們外出總是化名,京城工坊的織工隻知他們是解難營子弟,惹事也很少找上門。


    但是小孩子嘛,爭強鬥勝時間長了,就找到了突破口。


    梅武就是這群孩子的軟肋,而且梅溪總是怕孩子餓著,口袋裏裝著幾兩銀裸子。


    一次、兩次、三次…京城工坊的孩子明白了,朱承明搶他們的銅板,他們可以騙朱承明兄弟的銀子。


    梅武也是抱著為大哥道歉的心思,總是雙倍返還。


    久而久之,別的嬸嬸們也經常給梅武銀裸子,結果是他幾乎每天都在送銀子。


    一兩一兩的銀裸子雖然不多,卻掃了朱承明的麵子,梅武送,他去搶,再送,再搶,成了京城工坊子弟的一個固定遊戲。


    鼎五說完了,問題很嚴重,朱鼎順卻笑而不語。


    鼎五知道他隻要一說,老大就全明白了,摸摸額頭道,“大…大哥,熊大和他婆娘天天在揍兒子,您…您別生氣。”


    “生氣?為什麽生氣?這是天性,兄弟們好像都忘了,承明幼年在北寨成長,七歲才到京城,可以說他是三寨盜匪集團唯一的正統後輩。


    我早告訴過之音,破虜不能在王府待著。還通過西寧侯和張之極說過,可惜孩他娘就是不明白。


    承明看似在揍梅武,其實是怕我誇讚梅武。


    哎,妾室的兒子,無論誇讚還是訓斥,對他都是災難。承明不錯,有大哥的氣量,孤剛才該賞兩軍棍,估計他現在很不安。”


    鼎五摸摸額頭冷汗,內心更加緊張,老大沒生氣?


    是不想對著別人生氣吧?


    咱們可很懂您,您不在乎接班的兒子是否嫡庶,咱們怕呀,所以誰都不敢匯報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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