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鳳,第六代成國公。


    嘉靖年短暫襲爵去世,但他有個牛批兒子。


    第七代成國公朱希忠,嘉靖的寵臣,也是朱明能臣。


    他是嘉靖向太子指定的太子太保,救過嘉靖的命,提督過五軍營、神樞營,與俺答汗正麵硬剛的勳貴。


    那時京營經過南倭北虜戰爭洗禮,空前強大,三十萬京營隨時可動。


    朱希忠先掌右軍,後掌左軍,安穩護佑隆慶帝登基,在當時的英國公張溶麵前不落下風,甚至還稍有超出。


    否則張溶也不會代表勳貴與張太嶽合作。


    朱希忠距離現在的成國公還有點遠,但必須說他,因為錦衣衛親軍曾經有一個國公錦衣都督。


    他就是成國公,而且錦衣衛向東廠抽調人手,東廠當時也變相在成國公領導下。


    而錦衣衛軍戶是世襲的,錦衣親軍一直與成國公較為親近。


    朱希忠卒於萬曆元年,兒子朱時泰襲爵第八代成國公,半年就死了。


    有沒有蹊蹺,也許英國公張府更清楚。


    接著第九代朱應楨襲爵,野史記載,他是張溶的孫女婿。


    朱應楨死得更蹊蹺,堂堂國公,年紀輕輕,等兒子出世,自殺了。


    第十代朱鼎臣因為年幼,成國公空爵二十年,更更蹊蹺的事來了,又是襲爵就嘎。


    第十一代朱應槐,是朱應楨的庶弟,國公爵位侄傳叔。


    空爵二十年,又是庶子襲爵,朱希忠攢下的威望和人脈瞬間就沒了。


    朱應槐襲爵十年,在都督府是個隱形人,還不如一般侯爵。


    第十二代,就是目前的朱純臣。


    作為國公,混得也太可憐了,在頂尖公侯中幾乎被排除在核心軍權外,又沒什麽才能。


    朱鼎順猜到他是個孤狼,卻依舊沒找到他的‘動手’方式。


    怎麽猜到的呢?


    很簡單,倒推唄。


    信王登基靠的是張維賢,但張維賢十年後走了,走之前他臥床不起六年。


    這六年對一個頂尖權貴來說是很要命的,老子有爵位,卻什麽都不能做,兒子襲不了爵,同樣什麽也做不了。


    張之極也是衰,等襲爵兩年,也走了。


    新的英國公一上任,就麵對闖王圍京。


    這與他沒什麽關係,因為勳貴早已換朱純臣做頭領。


    勳貴南京降清的有三個混蛋,北京降順的有兩個混蛋。


    帶頭之人就是朱純臣。


    朱純臣無恥乞活,還是信王的愛將。


    一介勳貴,一登基就是《熹宗悊皇帝實錄》監修官。


    這可了不得,勳貴做大學士的活,明著製衡英國公而來。


    或者…是從龍之功的表彰。


    明史:希忠五傳至曾孫純臣,崇禎時見倚任。李自成薄京師,帝手刺純臣總督中外諸軍,輔太子…自成入內閣,見崇禎帝命純臣輔東宮朱諭,因誅之,籍其家。


    闖王也惡心這個國公勳貴的行為,你是皇帝的托孤大臣,卻跑來投降,還勸進,砍了…


    這些與朱鼎順無關,隻是證明,信王掛樹枝的時候,英國公一係已經失權十多年,朱純臣才是勳貴高高在上實權大佬。


    京營本來就爛,還換了個更爛的領導,不死也得死。


    這位成國公自己打過多次交道,謀略差徐希皋太遠,眼光和格局差張維賢不可以量計算。


    想出頭,當然隻能玩陰的。


    “皇叔?皇叔?…大同侯!”


    皇帝猛得一聲吼,走神的朱鼎順連忙躬身,餘光掃了一眼,其餘人對他此刻還敢走神驚為天人。


    “大同侯怎麽看?”


    “看?陛下,這不需要看吧!就算砍十個國公,大明朝還是大明朝。”


    皇帝顯然被他的幹脆殺性搞得愣了一下。


    “老國公,京營不可用,西寧侯清理禁衛和皇城守衛與成國公有關的人員,解難營由老國公帶著,黃昏誅殺反賊。”


    “不!”朱鼎順突然開口打斷。


    皇帝還矯情上了,又讓‘皇叔’沾血,又不讓大同侯陷的太深,老子不想做好人。


    “陛下,這事沒這麽簡單,微臣已有證據,撫寧侯、翰林院陳演等一百一十人與這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必須一網打盡,關押到獨立的地方審謀逆大案。”


    天啟深吸一口氣,“大同侯想多了,朕不想搞牽連,錦衣衛…”


    “不!”


    這皇帝還有點社稷之君的意思,但朱鼎順不得不再次打斷,“陛下,田爾耕已投靠成國公,或者說兩人互為犄角。”


    天啟猛得看過來,其他人也一片驚悚。


    朱鼎順點點頭,“千真萬確,錦衣都督田爾耕習慣認主子,他是真的不會做官,所以微臣之前才建議陛下不要聲張。”


    坤寧宮說的每一句話都會上史書,連魏忠賢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反應,大同侯頃刻決定掀大案。


    天啟想了一會,沉聲問道,“大同侯可以控局?”


    “迴陛下,的確如此,隻可能遺漏,絕不會有冤枉。”


    張維賢突然拜伏,“陛下,臣請旨誅殺反賊,勳貴出了佞臣,臣有罪,必須去殺了他們。”


    朱鼎順一撇嘴,敢情張府與朱府真的有鮮為人知的權爭過程。


    皇帝似乎很猶豫,好半天才下定決心,“京師馬上關閉所有城門,隻可解難營入城。召集所有官員入禁宮,內閣安撫百官,馬上下旨。


    西寧侯、魏大伴清理禁宮。一千解難營抄家成國公府,定國公徐希皋出京穩京營,成國公親屬全部下獄。大同侯帶解難營接掌錦衣衛,抓涉案反賊,五日為限。”


    “微臣領旨!”


    這裏依舊在淨軍的保護中,幾人躬身退了出去到乾清殿等聖旨,朱鼎順卻沒有動,看他們走遠了,才說道。


    “陛下,朱東三,也就是鼎三,是宋裕本的副將,微臣…”


    “他是宗室嗎?”


    “與微臣一輩,是沒有正式起名的宗室末爵奉國中尉。”


    “可以,就朱東三做錦衣都督。”


    朱鼎順立刻後退,天啟同時起身,與他一道往乾清殿。


    兩人還在宮道,禁宮已警鍾大鳴,接著皇城也響起來,再接著整個京城響應,天地間瞬間全是當當當的急切示警聲。


    此刻起,無皇帝聖旨,內外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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