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到底什麽意思?”憐月最終沒有忍住心裏的疑惑開口詢問。


    “二小姐能不能留替我們求求情,讓我們在這世上苟延殘喘下去……”刁茹眉知道今日根本就無法全身而退,所以也隻求能活命就成。


    “囉嗦。”臨淵抬手一道掌風劈過去,刁茹眉立馬口吐鮮血摔倒在地昏死過去。


    憐月趁著外麵進來的人把刁茹眉母女弄出去的時間,悄無聲息的往牆角那邊挪動。她原先隻是怕臨淵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現在更怕他那雙好像能摧毀一切的手。和這樣全方位無死角全部都能碾壓自己的人待在一起,簡直就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煎熬。


    “你站那麽遠,是覺得我的掌風劈不過去?”臨淵的聲音冷冷的,完全就沒有絲毫的溫度。


    “不是……”雖然這就是憐月心裏的真實想法,但這個時候就是傻子也知道不能承認好吧“是睿王殿下長得太好看,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道理,憐月是深信不疑的。隻要這句話一說出口,對方大概率都不會反駁。隻有開局不鬧僵才能繼續友好的對話下去,自己態度誠懇一點姿態放低一點就能蒙混過關了。


    “等會我還要趕迴宮裏赴宴。”臨淵的語氣有點別扭。


    “其實睿王殿下根本不用過來這一趟,有暗衛肆在她們弄不死我。”話說出來憐月就開始後悔,這不純粹自己拆台了嘛。


    果然那邊臨淵開始黑臉“聽你的意思我倒是多此一舉了!”


    憐月真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典型的嘴比腦子反應快。她剛才就該順著臨淵的話,說自己也急切的想要知道母親的舊事。推脫說突然得知那麽大的事情心情很亂,眼下再也沒有心思去管別的事情。皇宮今天的宴會臨淵肯定是主角,隻要躲過了今天以後再見他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可自己好死不死偏偏說了那麽一句話,搞得人家睿王殿下根本下不來台。幸好這不是眾目睽睽之下,要不然這不得立馬把她關進大牢才能找迴麵子啊……但如今好像這句話也不好迴啊——承認是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倘若否定那人家趁機就能以救命恩人自居了……


    “殿下果真是今日迴來的麽?”既然那個問題是個死局,那幹脆就另起話題“我聽說龜茲國有位十分美豔的公主,很多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憐月心想馳騁沙場上的男人,應該最喜歡和別人討論自己的豐功偉績。這次出兵龜茲國簡直就是一氣嗬成,擱誰身上都是可以大說特說的事情。至於提到那位龜茲國的漂亮公主,是想含蓄的說一下他可以轉移一下目標。很多小說都有寫這種滅國之後的禁忌之愛,皇子公主的虐戀還是挺有看頭的。


    “這麽說你從來就沒有留意過我的任何消息?”臨淵完全就不按照憐月的套路走,他的臉色冷得甚至都快凝結成冰了“周國和龜茲國的這一仗可以說是舉國關注,隻要稍微留一下心怎會不知道我的動向?”


    這話說得憐月無法辯駁。捫心自問她好像從來就沒有想要去了解臨淵這個人,偶爾想起來就是在琢磨如何逃離他的掌控。可這如何又能怪得了她?臨淵和她完全就是兩個世界裏的人,她十分清醒的阻止自己沉迷進去難道也有錯?


    她並不想去知道京城裏的官家大小姐,有多少哭著喊著也要嫁進睿王府裏去。每個人的追求根本就不一樣——她沒有立場去指責別人的心甘情願,但同理選擇不一樣就一定是錯的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取舍本就在自己心間而已。


    “反正我說什麽都是錯……”憐月終於意識到,臨淵這完全就是在找茬。無論她如何絞盡腦汁的想要如何討好對方,都會被雞蛋裏挑骨頭。她敏銳的感知到此時臨淵心中想必也是矛盾重重,要不然根本就沒必要和她廢話直接動手簡單又有效。


    臨淵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他抬眼看了看縮在角落裏的憐月,慢慢的走了過去。他注意到那個女孩子對他的靠近滿身的恐慌,仿佛他就是一個隨時隨地都會吃人的妖魔。


    “每個王府都有一個地牢,用來關那些不適合見光的人。”臨淵的食指緩緩劃過憐月臉上的紅痕“我勸你不要自作聰明……”


    憐月死死的握緊拳頭,不讓自己在臨淵離去之前癱軟下去。她知道臨淵已經猜出自己剛才的打算,所以剛剛那話就是警告。縱然她劃花了臉又能怎樣,隻要他不願意放手完全可以讓她不見天日。隻要一想到自己的餘生,都會被囚禁在沒有陽光的牢房等死,憐月就會害怕到全身顫抖……


    “我會給你時間接納我,但不會給你機會逃離我。”臨淵的食指停留在憐月已經蒼白的嘴唇上“你知道我的這隻手取過多少人的性命嗎?”


    說罷臨淵就那樣一言不發的盯著憐月的臉看,眼睛裏竟然燃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欲望。此時的憐月根本就不敢直視臨淵的目光,她害怕下一秒對方一氣之下就會擰斷自己的脖子。好在這樣焦灼的狀態,被憐月肚子餓的聲音打斷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害怕對方發火憐月趕緊解釋“我今天一天就吃了幾個點心,現在餓得都有點頭昏眼花了……”


    餓是真的有點餓,但頭昏眼花大概率是被嚇的。這樣說也是提醒一下臨淵,宮裏的宴會他可是主角算算時間可以走了……


    臨淵張口就想訓誡憐月一頓,但看著她委屈巴巴的小臉又忍不下心來。她之所以今日會搞得如此狼狽,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他的緣故。自己先前夜以續日的部署才把迴來的時間縮短了一半,並不是為了讓對方一見他的麵就瑟瑟發抖……


    臨淵在其他方麵可謂一點就通的天才,但在感情這方麵完全就是束手無策。從小到大父皇一直給他灌輸的思想就是,整個天下的東西都是你的!從來都是予取予求少年得意的臨淵,根本就不懂得憐月的心思。在他心裏隻要自己喜歡的東西,就理所應當的歸屬於他才是。


    臨淵想不通憐月為何不願意跟他,這機會明明是很多京中貴女夢寐以求的。倘若她的出現真的是別人做下的局,意思意思也該順水推舟了。可憐月從頭到尾對他都是滿滿的抗拒,一門心思就想著早日逃離。或許就是這種不同於其他人的特別,反倒讓自己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


    他不再把憐月當成一個閑時解悶的寵物看待,而是想要慢慢走進她的內心探尋。他開始在意憐月的想法,同時也期望得到對方的關注。心裏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絲牽掛,總會在不經意之間就突然想到她……


    憐月的手把胸前的衣襟都抓皺了,才讓自己砰砰狂跳的心平穩下來。雖然臨淵臨走之前看過來的眼神沒啥殺氣,但誰知道他下一次會不會立馬就暴走啊。更何況在他的字裏行間全是威脅警告,半分都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


    白夢梁畢恭畢敬的送走了臨淵之後,才心急火燎的跑過來問明情況。明明午時睿王才對自己的大女兒噓寒問暖,咋個還不到半天的時間又找上門來興師問罪?看著先後抬出來受傷嚴重的妻女,他的心裏更是被嚇得七上八下。


    “這屋子裏怎麽就你一個人毫發無損?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母親大姐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才會傷得如此嚴重的?”白夢梁一點都沒有關心憐月的意思,他隻想知道自己會不會受到連累而已。


    “剛剛有人想要玷汙你的女兒,湊巧被趕過來出氣的睿王殿下救了而已。”憐月知道在這個時代最看重女子的名節,她不願意青蓮以後被人指指點點。


    今天發生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那個猥瑣男的傷處太敏感大家都能猜得到原因。與其兩個人都被別人背後戳脊梁骨說,還不如她一個人把所有的抗下來得值。憐月心裏當然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畢竟參選的秀女不能是名譽有損的女子吧……


    “一個兩個的都讓我不能省心!”白夢梁簡直就是氣急敗壞“也不知道我們白府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三個夠條件參選的女兒如今就隻剩一根獨苗了……這些日子就呆在你的邀月閣別出來,免得到時候連累了你三妹妹的名聲。”


    憐月也沒指望從他那裏能得到半分的關懷“關於這一點你倒是大可放心,我不會一直留在白家白吃白喝的。”


    白夢梁突然之間仿佛想到了什麽“你帶迴來的那個美貌侍女……說不定以後能派上大用處……”


    這是把注意打到了青蓮身上了啊!聽他話裏的意思是想利用青蓮的美貌,去為他的飛黃騰達鋪路。可惜憐月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拿捏的人,她身邊的人也不是別人可以想動就行的。等她把刁茹眉那邊的話全都套出來之後,就該和白夢梁這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清清總賬了!


    青蓮因為中了迷藥還沒醒過來,憐月拖著疲憊的身子親自照顧著她。等到把雜七雜八的事情都忙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真的很餓了。因為白天發生的事情讓憐月現在仍然十分後怕,也不敢讓荷香半夜三更的出去拿東西過來。心裏想著還好今日老太太壽辰炭火發得充足,等會把已經涼透的茶水熱熱哄一哄肚子。


    正要馬上動手的時候聽到窗子那邊有響動,立馬意識到是暗衛肆有話要說就支開了荷香。打開窗戶果然見到一身黑衣的人立在窗外,他沒有多餘的話直直的遞過來一個十分精致的食盒。


    “這是……”憐月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你家主子給我的東西?”


    “皇宮那邊快馬加鞭的送過來的。”暗衛肆眉頭緊皺的說了這一句話,然後就迅速的消失在憐月的視線裏了。


    憐月疑惑不解的打開食盒,反反複複檢查了好幾遍也沒發現字條什麽的“所以這從皇宮快馬加鞭送過來的東西,真的單純隻是食物?”


    盒子有四層,分別放著噴香的米飯、精致的兩小碟菜肴、熱氣騰騰的濃湯、可可愛愛的糕點。本來就餓得不行的憐月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招唿同樣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荷香過來一番風卷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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