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才把他給耽擱住了呢?”憐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莫不是刁茹眉母子打算賭一把,直接在路上裝偶遇把人給扣下了。”


    可能就連憐月也實在想不到,白芊羽能想出這麽個無恥的辦法。畢竟在這個時代女孩子的品行太重要,一個搞不好這一輩子可就全都毀掉了!青蓮點了點頭,覺得那是刁茹眉母女能幹出來的事。


    “二小姐……老爺過來了。”荷香遠遠的看見白夢梁的臉色十分難看,忍不住過來提醒一下憐月“他好像不是很高興……總之二小姐待會說話小心些吧。”


    憐月眼睛裏閃過竊喜——看來荷香這丫頭也並非對她漠不關心,假以時日說不定還能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不過這白夢梁又是因為什麽心情不好?按理來說就算刁茹眉母女故意在半路上裝偶遇,就算說出去也不是什麽太丟臉的事情啊。


    然後看見後麵的玉痕臉色,也是難得一見的沒有暖意。憐月的心裏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要不然裝頭疼躲迴去免得觸黴頭。誰知剛剛故意咳嗽了兩聲,就被心裏還有怨氣的茗煙出言打斷。


    “咋滴,二小姐這邊也有狀況不成?咳到這樣撕心裂肺的程度,傳出去不是又要說我家公子不懂憐香惜玉的閑話了。”茗煙平時看憐月就不順眼,今天更是直接開啟狂懟模式。


    “哪裏哪裏……我就是剛剛被風嗆了一口罷了。”憐月自然有點心虛。要是這個小炮仗知道自己利用了他家公子,待會非得跳起來罵不可。


    “二小姐大病初愈,還是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玉痕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又露出那溫暖的笑容“不過我有好多事情要問一下二小姐,希望沒打擾到你的休息。”


    這完全就是廢話!可憐月卻隻能陪著笑臉說道“當然沒有……世子待會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把所有閑雜人等都打發走之後,玉痕的表情反倒嚴肅起來“我不希望你因為知道我們身份的差距,而和我言談舉止之間顯得刻意的生疏起來。”


    “等你這句話很久的時間了……”憐月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玉痕說這樣的話,也就表示他不介意自己在青蓮這件事情上麵說了謊。她也害怕玉痕以為自己是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攀上高枝的女孩子。


    “你在這裏過得不好?”玉痕說完又自言自語的說道“其實想想也是……離開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孤身一人來到這完全陌生的城市。周圍的人你不敢輕易的相信,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下一個敵人……”


    憐月想了想玉痕的處境,好像他們有的同病相憐“我不會一直困於這個牢籠,過不了多久的時間我就能逃出去,過我一直想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相信。”短短的三個字,卻傳遞了玉痕的那份善良。畢竟他是了解憐月和臨淵糾葛的人。換做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會相信,憐月在知道了臨淵的背景之後,還願意冒險去追求那種平淡的生活。


    “所以,我們可以看成擁有相同目標的同伴麽?”憐月需要玉痕的支持,所以就算對方認為自己厚臉皮她也認了。


    玉痕微微皺起了眉頭,低下頭很仔細的想了想“我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盡力幫助你,但不保證在任何時候都會站在你的身邊支持。”


    憐月沒有那麽貪心。她和玉痕也就是幾麵之緣罷了,哪裏好意思開口去要求別人為她做那麽多呢“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當然相對的,我也會盡我所能把對你有用的知識傾囊相授。”


    玉痕雖然對憐月的為人十分欣賞,但也沒覺得她真能幫到自己什麽。不過他在京城這麽些年一直都小心謹慎,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能夠暫時放下戒心的朋友。他這一輩子總是為別人妥協付出,這一次想要自私一點聽從內心的想法做事。


    “青蓮姑娘的事情……”雖然並不介意被憐月利用了一把,但好歹得搞清楚她這樣做的目的吧。


    “當時情況危急,我們也是不得已才拖你下水的……”憐月簡短的將自己的遭遇述說了一遍,也是為了最大限度的去博得玉痕的同情。


    “難怪白夫人今日會如此失格……”玉痕察覺到憐月那滿臉的狐疑“罪過罪過……君子不可背後妄議他人。我看你那位大姐姐絕對不會就此罷手,你平日裏可得處處留心些她才好。”


    這個理憐月當然知道。不過人家都已經盯上你了,怎麽可能你不找茬就讓你好好過安生日子啊?與其一直提心吊膽的處處提防她們突然發難,還不如搶先動手讓她們自亂陣腳露出破綻!憐月可不是那種隻會哭鼻子等別人救的小白蓮,她可是渾身長滿刺的野玫瑰!


    “青蓮……你不會順水推舟想要把她帶走吧?”要知道就連三皇子都難以抵擋她清麗脫俗的樣貌,動了想要納入後院的心思。


    “青蓮可是臨淵的人,我怎麽會動這樣的心思?”看了看憐月一副果然如此的揶揄模樣,又忍不住開始解釋“當今聖上封了我爹一個定天候的虛名,為的就是好名正言順的給我指婚。所以無論是在周國還是僥幸能迴到栗黍,我的婚姻大事全都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你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所以需要犧牲的地方也會相應的增加……”憐月突然有些同情起這個,總是把微笑掛在嘴邊從而掩飾內心悲傷的人。


    玉痕心裏突然就有了一絲觸動——他在別人的眼中看過太多的情緒,憎惡的豔羨的忌憚的……他的那些同父異母兄弟們,隻覺得他擋了他們繼承王位的道。他周圍形形色色的各種官員,隻會羨慕妒忌恨他的身份地位得來全不費工夫。周國的幾位皇子對他維持著表麵的親和,實際上都覺得他這樣頗得民心的人一旦上位將是一個心腹大患……


    玉痕那些還在栗黍國吃喝玩樂的兄弟不知道,他在周國是怎樣小心翼翼的盡量避開所有的麻煩。那些隻能看到他表麵風光的官員,根本不理解他在和周國皇室相處的時候那種難言的焦慮。而一直覺得他蟄伏著想要一飛衝天的周國皇子們,根本不相信他一點都不稀罕做什麽栗黍國的皇帝。


    他們隻看到他臉上那偽裝出來的笑意,卻從未想過現在這一切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但剛剛憐月那一句話裏無意識之中帶出來的同情,讓他努力維持起來的不在意有了一絲裂縫……為何他就要受這麽多委屈?為何他就該背負這樣的命運!


    憐月似乎在玉痕眼中看到了一絲淚光,但她十分聰明的站起來裝作被侍女們端著的鮮花吸引。看來葉修文這次是下了血本,單看這麽多裝飾的鮮花就知道所費不少。要知道在這隆冬時節萬物凋零,隻能在溫室裏才能培育出鮮花。雖然買的這些都不是些名貴品種,但價錢想必都不會太便宜。


    “你喜歡鮮花。”已經調整好情緒的玉痕也慢慢走了過去“栗黍國四季溫暖如春,什麽時候都會有很美的鮮花盛開。小的時候我經常在花叢之中追蝴蝶,然後小心翼翼的送給母後……”


    “跟你說……漂亮的蝴蝶其實是醜陋的大蟲子變的。”憐月大煞風景的說道“我小的時候也特別喜歡各種各樣漂亮的蝴蝶,就想著要是自己養的話不就可以隨時隨地的看到了嘛。然後我軟磨硬泡家裏人給我弄來了許多蝴蝶卵……我以為它們跟小雞小鴨一樣,都是特別弱小特別乖巧的小東西……”


    玉痕不由得想了想那個畫麵——一個小丫頭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堆不停蠕動的蟲子,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不可思議。然後他忍不住開始笑起來,是那種無法控製發至內心的莫名快樂。看到對著自己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的憐月,他才恍然大悟這丫頭是看出了自己剛才的心情,故意說小時候的糗事逗自己開心的。


    “如果你能夠順利的逃出去,就到栗黍國去吧。”玉痕誠意的發出邀請“臨淵氣頭上可能會派人通緝你幾個月,但時間一久也就淡淡遺忘了。”


    憐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玉痕——要知道他就是個作為人質被送過來的人,平日裏都盡力遠離這些麻煩。憐月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青蓮說以他目前的敏感身份是斷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的。要知道臨淵可是赫赫有名的戰神,周圍哪個小國家敢去招惹這樣的瘟神。


    “到時候如果有需要的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呢!”憐月也不敢賭。雖然知道玉痕的為人,但誰又敢保證到時候他會不會因為某些利益出賣自己呢。


    “你知不知道,你是目前唯一一個膽敢違逆臨淵意思的人。”玉痕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形勢給這個小丫頭說說清楚“周國的皇帝陛下就隻有五個兒子,而臨淵是他從小就寵到大的。”


    “這位周國的皇帝真的這樣癡情,臨淵之後真的一個兒女都沒有生了?”憐月雖然聽青蓮大概講過,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位備受寵愛的宸妃是宮裏很多人的禁忌,所以關於她的事情我知道得也並不是很多。”玉痕看憐月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忍掃了她的興“她進宮之後真真可謂三千寵愛集一身,皇帝陛下的眼睛裏就隻看得見她一個人。”


    “在後宮之中一個妃子太得寵愛,也不一定是件什麽好事。要知道有那麽多雙嫉妒的眼睛一直盯著,總有一天會被她們逮到機會瘋狂報複迴來。”憐月已經知道了這位宸妃的結局,忍不住感歎“要是他們相識得再早一些……”


    “很難……”玉痕幽幽的說道“他可以給她無盡的寵愛,卻沒法給她皇後的尊榮。他們的敵對身份擺在那裏,那些大臣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憐月想了想好像是這樣“一入宮門深似海啊……那些被冷落的宮妃也挺可憐的,她們也隻不過是家族的棋子罷了。”


    “她們其實也說不上有多可憐,就算被冷落但皇帝陛下並沒有在其他地方虧待。”玉痕慢慢的歎了一口氣“隻有一位我們栗黍國送過來的美人,她一個人的境況確實淒慘了些。”


    “按理來說就算皇帝陛下心裏對栗黍國有疙瘩,要想兩國好好相處下去也不會做得這樣明顯啊。”憐月眯了眯眼“想必是她是一時不小心,觸碰到了這位皇帝陛下的逆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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