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傑悶不吭聲,一臉懊喪。


    皇甫千君還以為他在專心想案子的破綻,微微搖著頭笑了笑,正想說話,卻聽見劉文傑低聲說了一句:“我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她有什麽好的?又瘋又笨!”


    他側目:“恩?”


    敢情這小子在想這個?!


    “好吧好吧,仔細想想,其實她也還可以,會跳舞嘛,身材還挺不錯的,臉也勉強能看,湊合吧,除了脾氣差點。”劉文傑旁若無人地自言自語著。皇甫千君看了一眼玲瓏,巧的是她也正看過來,笑容溫和無害。這讓他心裏莫名有些觸動。經曆過巨大傷害的人,能露出這樣的笑,要麽是看破紅塵徹底了悟,要麽就是城府極深,她會是哪一種?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喜歡她。”劉文傑抱住皇甫千君的袖子,也不管還有第三人在場,旁若無人死不要臉地撒起嬌來,“大哥,你當初是怎麽發覺喜歡嫂嫂的?”


    這性子也轉的太快了些。


    這個問題真是……


    玲瓏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轉向一邊看花。


    皇甫千君臉上卻絲毫不見尷尬,淡定地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後神秘兮兮地丟給他四個涼哇哇的字:“不告訴你。”他站起身來,把桌子上的冷茶一飲而盡,正色道,“念魚,我得去趟大理寺。文傑,跟我一起去吧!”


    玲瓏點頭:“念魚恭送太子殿下。”


    “好嘞!”劉文傑一下子便答應了,“正好,我去看看她。這個家夥,這都幾天了,肯定覺得我不管她,丟她一個人受罪,指不定在背後怎麽罵我呢!”


    “也好。”皇甫千君說著,忽覺背後異樣,一迴頭看到玲瓏正在悄悄地捂著嘴笑,眼睛彎彎的,便問,“念魚姑娘是覺得我們哪裏可笑嗎?”


    “並不。想起了過去的一些好玩的事情而已,有點感觸。”玲瓏說。


    “能告訴我們嗎?”劉文傑滿臉期待,“說出來大家一起樂樂。”


    玲瓏調皮道:“不能。”


    “你看看你們倆,還真是像,說話的語氣,小家子氣的樣子都一模一樣,小氣巴拉的,連說個話也都喜歡說一半,哼!”劉文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裏鬱悶得不行,“念魚,你幹脆認我大哥當大哥吧!反正你們這麽像!以後有太子罩你,誰也不敢動你!”反正,做嫂子是絕對不可能的,劉文傑心想。


    玲瓏看著千君,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沒有說話。


    皇甫千君卻能看出來,那笑容裏隱含的絕對不是友善,而是挑戰。


    “走了。”皇甫千君打斷他的話,拖著他的領子,直接蠻橫地拉著他出去了,“念魚她可跟你不一樣。”


    “哎,大哥,怎麽這麽野蠻!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還有,念魚她跟我有什麽不一樣?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你可不許對不起我如意嫂嫂!”劉文傑大約是心情好了,嘴巴跟連珠炮似的不停掃射。


    皇甫千君很是頭疼:“你小子想死是不是?給我閉嘴!”


    “……”


    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了。玲瓏收起了笑容,眸色漸深。愛心泛濫的時候,總是需要做點什麽。


    牢房裏總是陰冷潮濕的,間或有小蟲掠過腳邊,大大的肚子,細細的腿,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艱難地爬著。


    顏昭君呆的地方是天字號死牢。此刻她坐在散發著黴味的幹草上,長長的頭發披散著,劃過肩膀垂在地上,染了灰塵。她雙目無神,緊緊地盯著地上的小蟲,思緒早已遠走高飛。她自問並不是金枝玉葉,可從小到大也沒受過什麽委屈,父母去世後就來了京城,倒也衣食無憂,如今為什麽會落到這步田地?


    她想迴家。


    正在出神,突然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一個聲音:“太子殿下請進。”


    顏昭君簡直不敢相信,心猛地跳了起來,匆忙抬頭就看見皇甫千君身長玉立,穿著一身白色的便服,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她,看她抬頭,說:“我帶了一個人,來看看你。”


    他的身後,是劉文傑張揚的笑臉。


    顏昭君眼裏隻有皇甫千君,看著他,不覺向前走了一步,卻不慎崴了一下,眼看即將倒在地上,皇甫千君出於禮節,抬手扶了一下,鼻尖隨即傳來一陣酸臭味兒。


    “……”


    良好的旖旎場景就這樣被打破了。


    顏昭君本來想在他的懷裏多賴一會兒的,無奈此情尷尬,隻得後退:“我好多天沒洗澡了。”


    皇甫千君微微一笑:“沒關係,還可以忍受。”他的笑容溫暖幹淨,仿佛照亮了整個牢房,顏昭君覺得心裏心外都暖和了起來,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個死囚了。


    “我們來,是要幫你脫罪的。你好好想想,到底有哪些細節忽略了!”劉文傑心裏酸酸的,不由得開口打破了顏昭君的臆想。


    “有辦法嗎?”她看向太子,口氣有點委屈,“太子殿下,我真的是冤枉的,但是我沒法證明我自己是冤枉的!”


    皇甫千君凝神思索。


    而後,他擲地有聲地說:“你好好想想,一時想不起來沒有關係,若你是無辜的,我定不會讓你枉死!”他把劉文傑推上前去,“有什麽話你們說吧!”


    說罷,他便出去了。


    牢房裏隻有顏昭君和劉文傑。


    劉文傑上來就是一陣哀嚎,捂著鼻子誇張地叫喊:“臭死了,你怎麽忍下去的?”顏昭君瞪他:“我本來就是鄉野民女,這就是我的味道。您這身嬌肉貴的大少爺還是趕快出去吧!”


    “你是不是隻想太子來看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


    醋意橫生的提問。


    廢話!


    “要不是你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嗎?”顏昭君忿忿,“都怪你。”


    她突然被抱住了。


    顏昭君聞到了他身上的氣息,頓時身僵硬,手垂在身側不知如何安放。


    劉文傑在她耳邊說:“是,都怪我。所以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我向你保證。你不要總惦記太子殿下,偶爾也關心關心身邊的人,比如說我,聽到了沒有?”


    他的口氣讓她心裏像有一隻小蟲在爬。


    這是在,吃醋?


    “你不嫌我難聞了?”顏昭君小聲說,感覺臉有點熱。


    “我聞聞!”劉文傑誇張地聞了一下她的頭發,然後暈倒在地上,“啊,我要熏死了!”


    “你……”


    看她又要生氣,他急忙說:“我是開玩笑的,一點都不臭!你等我,我現在就去求我爹,讓他去麵見皇上!”顏昭君拉住他的袖子:“為什麽這樣?如果我死了,不就沒人纏著你了嗎?”


    “因為,我的人,我必須保住,這是男人的尊嚴。”劉文傑迴頭衝她一笑。顏昭君開始摳手指頭,摳著摳著心就亂了,她好像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事實,其實他還挺俊的。


    哎,誰是你的人?不要臉……


    皇甫千君和劉文傑走後,有一位更加高貴的客人悄悄地來了。來人身披狐毛大鬥篷,麵容不露,身邊跟了兩個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公公的人,想必身份不凡。


    顏昭君原本坐在地上,愣了一下。


    “大膽,還不過來見駕!”公公聲音尖細,對著她不客氣地嚷嚷。


    “莫要嚇她。”自鬥篷的兜帽底下傳來了一個聲音,“下去。”


    公公應聲後退。


    聽聲音是個女人,而且這聲音嬌弱卻不減威嚴,一聽就知道此人必定是雍容華貴之流,連聲音都透著一股養尊處優的味道,顏昭君想著,抬頭小心地看著她。


    兜帽取下來了,是當今皇後。


    “您是?”顏昭君從未見過歐陽悠言,所以不認得她。


    “這位是當今皇後娘娘,你還不下跪?!找死嗎?”公公此話一出,顏昭君膽子都要嚇破了,急忙下跪,伏在地上不敢起來,連手都是抖的。她嚇壞了。


    “不必。本宮這次來找你,是有事情請你幫忙。”歐陽悠言皺了皺眉頭,似乎很討厭這監牢裏的味道。


    “這裏很難聞,皇後娘娘受累了。”顏昭君乖巧地說,看著歐陽悠言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又說,“民女如今是天牢裏的死囚,又如何能做什麽?”


    “如果本宮說能救你出來,但要你幫一個忙,你覺得如何?”


    顏昭君睜大了眼睛。


    “本宮要你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從此以後享盡榮華富貴。”


    顏昭君簡直懷疑自己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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