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一隊侍衛破門而入。


    侍衛們個個身穿黑色衣袍,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麵色除了冷漠沒有其他表情,死死地盯著顏昭君。自人群後又走出一個人,長的尖嘴猴腮的,嘴邊有一個痦子,個子很高,看穿著打扮明顯是個官員。


    他是林星的同級,叫王大有,向來以排擠他為樂。


    顏昭君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站在劉文傑身後。她長這麽大,雖然有些小虛榮,小時候被先生請過家長導致校圍觀,倒也規規矩矩,從沒見過這種陣勢,有點害怕,所以憑著自覺尋找自認為能保護自己的人。


    劉文傑若有所思。


    王大有輕拍了一下手:“真是太精彩了!”然後指指顏昭君,示意下屬動手:“帶走。”侍衛們得令,上前要拿人。一時間氣氛有些劍拔弩張。林星一下子站了起來,似乎有點生氣,聲音很大:“王大有,你幹什麽?”


    “沒看到嗎?抓人!抓殺人兇手!”王大有麵露得意之色,而後又揚揚手:“快點,本官事情還很多,別耽誤!”


    “事情還沒弄清楚,怎麽就隨便抓人?”林星說。


    “怎麽不清楚?剛才你們的對話我可都聽見了,不止是我,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聽的清清楚楚,不需要我多廢話了。”王大有抬手揉了揉下巴,“倒是你,林星,我來問你,你想幹什麽?庇護殺人兇手?”他上下掃了他一眼,“喲,是,倒是我愚鈍了,沒看出來,你今兒是來‘公幹’的,挺有雅興啊!慢慢玩兒啊,走了。”


    說完也不待林星說話,吩咐侍衛們押著顏昭君快走。


    臨出門時,顏昭君迴頭看了一眼劉文傑,目光裏是說不出的淒楚。這一眼,看的劉文傑心裏極為難受。他把她帶到京城,卻不能給她想要的,如今連她的生命都保不住……


    劉文傑懊惱地捂住了腦袋。


    門口的人紛紛讓路,見沒有熱鬧可看了,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散了。


    細柳還“堅守”在屋裏。


    林星把他的表情變化統統看在眼裏,也沒有忽略旁邊細柳臉上極快閃過的一抹得逞之色,把所有的納悶和猜測壓在心底,開口說話了:“怎麽,劉公子不舒服?要不要這位姑娘照顧一下?你是……”


    “細……”


    “不用了!”


    細柳還沒迴答完畢,就聽到了劉文傑無比堅定的拒絕,一時有點尷尬:“劉……”


    “不必了,我走了。”


    他不想聽她說任何話,也不想看她,便起身出了房門,驀然看到不遠處玲瓏著一身白衣,帶著素色麵紗,靜靜地看著他。念魚啊,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劉文傑走過去:“念魚姑娘,你有辦法嗎?”


    “去找太子殿下。”玲瓏說,目光落在了他的身後。劉文傑迴頭,看到細柳和林星正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二人。玲瓏收迴目光,不再多說話,轉身迴了自己的房間。劉文傑聽到身後細柳在跟林星說著玲瓏很像那天跳舞的人,說顏昭君肯定就是兇手。


    他看著玲瓏進入到房間裏消失了,默默地迴味著她的話。


    劉文傑離開了青花樓去了太子府,卻隻是在門口徘徊。他要怎麽說,才能讓太子殿下去救一個隻見過幾麵的女子?又該怎麽跟太子妃殿下解釋,這個她見過一麵的青鳳其實不是其他人,而是她的情敵,然後請她出手救人?再說,太子妃向來不管這些事。


    轉了幾圈,隻好迴家了。


    青花樓,顏昭君的房間裏。


    林星慢條斯理地說:“細柳姑娘,這裏是青鳳姑娘的房間,如今她不在這裏,我們單獨呆在這裏不合適。林某有一些疑問很想問一下姑娘,可否移步,換個地方?”


    細柳正巴不得向他多說說顏昭君找人替她跳舞的事情,點點頭同意了。


    玲瓏迴到房間裏,艾傅正在倒茶。


    “過來。”


    她走近一步,看著他放下手裏的茶具,冷不丁地被一把拉進了懷裏,不得已坐在他的腿上。艾傅的手摟在她的腰上,感受著可盈盈一握的尺寸,看著她的臉。


    “艾老板,你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吃我豆腐的機會,對嗎?”玲瓏平靜地問。艾傅微微一笑,桃花眼一眯,湊在她的頸窩聞她身上好聞的氣息,含糊地迴了一句:“是啊!”


    “差不多得了。”


    “什麽樣才叫差不多?念魚,我對你很感興趣,你身上有太多值得我探索的地方了,比如臉,比如這裏,再比如這裏。”他的手從玲瓏的尖下巴上移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我真的很好奇,你這裏都裝了些什麽東西。”


    “你不會想知道的。”玲瓏說著,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微微皺眉,“不好喝。”


    她一語雙關,艾傅又怎麽會不明白?


    他看著茶杯裏漂浮的茶葉梗,幽幽地說:“這是來自大燕國的一種茶葉,好像叫做碧雪櫻花,很奇怪的名字,對吧?”


    “隻不過特色是湯色碧綠,泡久了茶葉雪白而已,有些人附庸風雅穿鑿附會起了這麽個名字。”玲瓏淡淡地說,“大燕國的地界,一年有半年都是冬天,冰天雪地的,能有什麽好東西?”


    “有。大燕國的公主,玲瓏公主,你知道嗎?”


    艾傅用餘光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神色依舊淡然,仿佛玲瓏公主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陌生人的名字而已。


    “知道。”玲瓏吐出兩個字。


    “這公主,可著實是個寶貝。她從小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極美還特別會跳舞。據傳說,天下最有名的一支舞蹈青蓮措就是經由她傳揚出去的,人們傳說至今天下第一。”


    “不過傳說而已。”玲瓏放下茶杯,“青鳳的事情你清楚嗎?”


    “我又不在現場,怎麽知道?”艾傅轉轉眼珠,“再說了,你不是已經告訴他辦法了嗎?耐心點,那個人不會讓她死了的。”


    “那個人,誰?”


    艾傅輕輕地覆住她的手:“她的有緣人。”


    玲瓏正想說話,忽然他一下子打開了她的手,速度非常快!她這才發現,就在剛才她放手的地方,釘有兩枚閃著銀光的鋼針!


    “真狠!”艾傅嘟囔了一句,衝著窗戶喊了一句,“我說,進來吧!”然後窗戶就應聲被打開了,皇甫千照翻了進來。


    玲瓏:“……”


    “你來幹什麽?”艾傅問。


    “你來幹什麽!”千照迴了一句。


    玲瓏坐在床邊,冷漠地看著兩人鬥嘴。


    艾傅提高音量:“是我在問你,老三,你說你來就來了,擔心就擔心,想見就想見,大男人還躲在窗外不敢進來,玩間諜呢!”


    千照說:“這不是怕擾了你老人家的雅興嗎?你們兩個你儂我儂的,我沒興……”


    話沒說完,一個蕎麥枕頭飛了過來,正巧打在他的臉上。


    臉被砸歪了,於是麵具掉了。


    艾傅一見皇甫千照眼睛裏寒冰乍現,暗道大事不好,急忙擺手,同時迅速後退,說道:“不關我的事!”然後逃離了“案發”現場。千照沒有再帶麵具,大步地走向坐在床上的玲瓏。玲瓏早知道他是陳國的三皇子,卻沒料到會在這種情景下得見他的真容。看著他的眼睛冷冽嚇人,她有點心虛。


    “我不是故意的。”玲瓏說。


    她沒有肖想他的樣子,但是此刻看到卻也覺得與自己所猜測的差不離。皇甫千照一把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然而他手上留有些餘地,沒有掐死她。


    “因為我看到了你的臉,你要殺了我嗎?”玲瓏艱難地說,“動手吧!”


    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嘴唇,說話的時候微微嘟起,皇甫千照鬼事神差地想起了昨天他帶著她飛走時,她吻他的一幕。迴憶中的觸感依舊強烈,一時間他眼神有些躲閃,心裏一陣顫抖,繼而手上一抖,放開了她。


    玲瓏癱在床上,忽然看到了他的耳朵微微有些泛著粉色,輕笑了一聲:“你在想什麽,該不會想讓我親你吧?”


    “如果我說是呢?”千照激她。


    “好啊!”玲瓏站起身來,嘴角勾出一抹誘惑的笑容,抬手摟住他的脖子,靠了上來,卻在距離他的臉隻有一指的地方停住了,“突然不想了。”說話的氣息輕輕地噴在他的臉上。


    淡淡的香氣,跟屋子裏是一樣的。


    然後,玲瓏就放開了他,自顧自地坐在桌邊喝茶:“這大燕國的茶,碧雪櫻花,名字那麽美,卻還是那麽難喝,故鄉的味道啊!”


    皇甫千照明白自己被她耍了一通,不由得握緊了手。


    如果她真的親過來會怎麽樣?


    玲瓏拾起了地上的麵具,放在桌上:“你的,還給你!”


    “如果說我現在要你離開,你會離開這裏嗎?”他沒有接,而是開口問。


    “會,我會聽你的。”玲瓏說,然後斟了一杯茶送到他麵前,似是邀請似是嘲諷,“嚐嚐吧,陳國人。”皇甫千照皺皺眉頭,好像聞到了一絲苦味兒。


    “你自己喝吧!”


    並不會怎麽樣。


    他丟下一句話,從窗戶離開了。


    麵具還放在桌子上。


    劉文傑思前想後,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太子殿下說,憂愁地瘦了兩斤。然而不等他想出來個所以然,皇甫千君就來找他了。傾城舞姬是殺人犯這件事早已經震動了整個厘都,皇甫風又豈有不知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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