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度交手,形勢已大不如前。


    徐清風的每一拳、每一掌,都隱隱夾雜著風雷破空之聲,攪動了周身的氣流。


    比之方才,威力提升了一倍不止。


    壓力瞬間來到了流雲這一邊。他不敢再留力用以變招,招招都隻能以全力應對,卻仍感覺和對方的每一次拳掌相交,皆會被震的手臂發麻。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其它,運起了自己一甲子的功力,灌注到雙手之上。這樣做的目的,不是為了別的,隻是為了能暫時抵擋住對方的攻勢。


    然而,這樣做也就注定了他的敗局。


    一個人的內功再怎麽深厚,真氣始終也是有限的。流雲這種打法,雖然能在一時的場麵上不落下風,卻已是顧頭顧不上尾。一旦他的真氣耗盡,勢必無以為繼,落敗便成了一個時間的問題。


    可任憑他心裏再急,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三十招之內,他勉強戰成了平手。


    五十招過後,他的動作變得遲滯。


    到了第七十招時,他的頭頂冒出了絲絲白煙,這便是真氣消耗過大的征兆。


    他心知今日敗局已定,唯有兵行險招,做最後的一搏。


    隻見他不再見招拆招,而是孤注一擲地把所剩無幾的真氣匯聚在左手之上,猛然一掌轟出。


    這是要一招定勝負了。


    徐清風原本獲勝在即,不願意與之對拚,但念在對方是一代宗師,又是前輩高手,不忍讓其輸的太過憋屈,於是也運起內功,用一招“攔江截海”擋了出去。


    隻聽“啵”的一聲。


    表麵上看兩人各退三步,似乎在伯仲之間,其實不然。


    徐清風好整以暇,全無半點慌亂,隨時都可以發起下一輪的攻勢。


    流雲卻早成了強弩之末,甚至有些站立不穩,全憑最後一口真氣撐著。


    他心中雖是萬般不願意承認,但事已至此,再也由不得分說,隻能緩緩開口道:“一代新人換舊人,楚江後浪推前浪,是我輸了。”


    “前輩承讓了。”


    流雲聞言,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場地,隻留下了一個寂寥落寞的背影。


    徐清風高興地跑迴了蘇愀然身邊,略帶得意地道:“怎麽樣師兄,我厲害吧?”


    蘇愀然寵溺地誇讚道:“你當然厲害了,你最厲害啦!”


    至此,太初太玄兩大門派的第二場演武結束,雙方各自贏下其中一場,暫時打成了平手。


    流火見流雲敗了,心裏十分惱怒,但轉念一想,自己這邊還有個壓箱底的不凡之人,心中稍安,大笑著走了過來,對明晝說道:“徐師侄真是年少有為,讓人羨慕啊!”


    “流火師兄謬讚了,清風也隻是僥幸而已。”明晝不無得意地迴道。


    “哼!”流火冷哼一聲,明知故問道,“未知貴宗下一場由誰出場啊?”


    明晝答道:“我方第三場的人選是蘇愀然蘇師侄。”


    “好!”流火道,“蘇師侄請到場中等候。”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蘇愀然一時之間沒弄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隻好跟著來到了場地中央。


    二人站定,流火對著在場邊等候的道童招了招手,道:“去請你石剛大師兄吧,就說今天的挑戰者已經來了,請他務必過來,花點時間打發一下。”


    “合著這個遲石剛根本沒來演武場,這是讓我在這兒等著啊。”


    蘇愀然見對方說的輕巧,心裏慍怒,加重語氣問道:“流火掌門,你這是何意?”


    流火卻笑著道:“嗬嗬,蘇師侄有所不知,石剛他的性格就是這樣,連我這個當師父的也管不了呐,所以還是請蘇師侄在此稍候吧。”


    說完,他便頭也不迴地迴到了場外。


    “這個流火,真是無理至極,這個石剛,真是好大的架子。”蘇愀然心中暗道,“看來我一會兒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們,挫挫太初宗銳氣。”


    腦中瞬間想到了幾種修理對方的辦法,可又覺得太過平常,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就在他還在冥思苦想之時,去傳話的道童已經迴來了。


    這道童仿佛故意一樣,大聲對流火說道:“啟稟掌門,石剛大師兄說他還要澆花,等澆完了院子裏的花他就會來。”


    “這個石剛呀,還是如此任性。”流火搖了搖頭,微笑道,“那我們就再等等吧。”


    這些話傳到場中,差點沒把蘇愀然氣暈,也更堅定了他要好好教訓對方的決心。


    一盞茶之後,遲石剛姍姍來遲。


    山唿海嘯的叫好聲從場邊觀戰眾人口中爆發而出。


    蘇愀然定睛看去,隻見來人十八九歲年紀,身長八尺有餘,生得十分魁梧挺拔,方臉白麵,鼻直口闊,目深眉低,臉上帶著驕傲的表情,一邊向場中走來,一邊對著場邊揮手示意,仿佛已是今日的贏家一般。


    蘇愀然心中不忿道:“來的多瀟灑,一會兒就讓你多狼狽。”


    遲石剛在悠哉悠哉地在場中站定,很沒禮貌地衝蘇愀然這邊喊道:“喂,你就是來挑戰我的人麽?”


    “我是來參加演武的。”蘇愀然淡淡迴了一句,“而你不守規矩,來晚了。”


    遲石剛聞言,輕蔑地哂笑道:“你是來挑戰我的,我便是規矩,我想來便來,想幾時來便幾時來,想用幾招把你打趴下,便用幾招,這些都看我的心情,與你無關。”


    “令尊最近可還好?”蘇愀然突然沒由來的問出一句。


    “家父很好!”遲石剛不知對方何意。


    “既然令尊尚在,怎麽教出了你這麽個沒教養的東西。”


    蘇愀然這一句,運上了內力,讓在場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遲石剛當眾被罵了,他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因此愣了好半天,才恨恨地擠出了一句:“豎子,爾敢!”


    言畢,已一拳打出。


    這一拳大有說道,乃是遲家嫡傳小星羅功裏的一招“斷山碎嶽”,本就威力極大,他又在盛怒之下起了殺心,帶上了十層功力,倘若被這一拳打中,不死也得重傷。


    “受死吧!”


    他獰笑著衝了過來,誓要一擊必殺,直接打碎蘇愀然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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