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出來時,首先看到一頭大概1200斤的野牛屍體在院子中,應該咽氣不久。


    他記得穿越來的那一天,是一早上就碰到了牛,然後自己被頂下山坡,那頭牛也更大一些。


    於是笑著問了一句:“今天收獲不錯啊,是不是抓這頭牛費了些力氣?沒人受傷吧?”


    眾人看到杜康,頓時也露出了笑容,世俞朗聲道:“抓它倒不費事,就是今天跑得有些遠了才碰到野牛,所以多花了些時間。”


    “明天再過去話,就可以循著地點少走不少冤枉路了。”


    打獵,刻在夏人骨子裏的東西啊!


    杜康朗聲道:“明天不打獵了,明天有些別的事情。”


    “明天綸邑會送些種糧過來,大概兩三千斤,從水路過來。”


    “這頭牛,世俞明天帶六個人送到齊邑二侯爺那邊,具體情況晚上跟你說。”


    世俞高聲答應道:“好的,那我們現在先把這頭牛去內髒放血,免得明天有味道。”


    “哦,對了,然後剛好我把……”


    杜康知道他要說什麽,打斷了他:“你讓他們去清理吧,我有事情跟你說。”


    杜康心中很失望,他提到“綸邑的種糧”的時候,大家反應都很平淡。


    是啊,一頭1200斤的牛,至少有600斤的肉,綸邑送過來的糧食也就是四頭牛的而已,營養還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這2500斤秫米種糧到了秋天是可以變成近斤糧食的!


    世俞笑著答應了,安排眾人動手的時候,杜康補充了一句:“大牛,不要的部分,全部送到堆肥坑裏麵去了漚肥,記得埋好!”


    世俞跟著杜康進屋,喝了一口水,問道:“四哥,怎麽想著送到齊邑去啊?”


    杜康看了他一眼,說道:“不舍得啊?”


    世俞道:“怎麽會舍不得?就是給虞城才送一頭豬,給齊邑送一頭牛,怕侯爺會見怪。”


    “如果直接從綸邑到齊邑,路上又有些難走。”


    杜康微微一愣,一個個看著像大傻一樣,怎麽都是人精啊!


    姚琳算計自己的老父親那叫一個精確;現在世俞也是,還知道比較一個身份尊卑。


    而原主對待蕭晨敬而遠之的態度,現在看來也是最佳選擇。


    原來隻有自己這個現代人是愣頭青。


    杜康笑道:“確實不是無緣無故地送牛過去,最近有消息說寒澆帶人滅了封國,虞國在做防備,齊邑是北邊的屏障,送些東西過去也是應該的。”


    好戰分子世俞拍腿大聲道:“四哥,我們趁這個機會殺過去啊!”


    ……


    瘋了吧,姚友把寒澆描述得那麽恐怖,怎麽可能幹得過!


    杜康厲聲道:“胡鬧!”


    世俞撓了撓頭說道:“也是,我們是打算趁其不備搞偷襲的,現在他肯定是有防備。”


    杜康說道:“你知道就好,不能再給虞國添麻煩了。明天你們過去不繞虞城了,如此這般搬運會輕鬆很多。”


    說著蘸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卄【niàn】”字形的符號,告訴他們做三根竹杠,一人占據一個端點一起抬著。


    世俞帶六個人是杜康計算好了的,恰好可以挑1000多斤種糧迴來,途中可以換著休息,還有人護衛。


    既然杜母說沒問題,虞齊肯定是聞弦聲而知雅意,烏拉拉的一堆人過去,反而引起誤會。


    杜康見世俞記住了,又囑咐道:“二侯爺如果問起綸邑的事情,你都如實相告,如果他有東西要送給綸邑,你全部照單全收,不要拒絕。”


    “啊?”世俞楞楞地問道:“二侯爺還要送東西給綸邑?姚琳是不是也迴綸邑了?”


    …


    你送一頭牛過去,就指望別人把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送給你?


    杜康訝然道:“你想什麽呢!是不是又偷偷喝鹿血了?”


    世俞瞬間明白了是什麽意思,老臉一紅,連忙否定道:“不是這個意思,四哥,我是說她不是把弓落這裏了嗎?我給她帶迴去。”


    “我真的戒了,再說這幾天也沒獵到鹿!”


    杜康這才知道自己開錯了車,溫聲道:“這把弓,你就留著用吧,是姚瑤和姚琳想辦法從姚友那裏拐過來的,擔心我們以後再遇到兇獸,武器不夠。”


    於是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世俞又拍了一下大腿說道:“可以啊,還是四哥有魅力,嫂子這胳臂肘已經拐過來了。”


    “你那把弓太硬了,我有些吃力,這把弓我用力度正好!”


    “就姚友那臂力,玩玩軟弓就行了!”


    ……


    要是姚友聽到,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軟弓物理傷害不高,可是精神傷害很強啊!


    杜康見剛才說到種糧無人在意,此刻世俞的心思也都在弓箭上,看來讓大家業務轉型,還得花一番功夫,於是就把自己的想法和世俞說了一些,讓他好有些準備。


    “等糧種迴來後,我們就開始播種了,農忙時大家都要蹲在田裏了。”


    “我在虞城的路上看到有些荷葉,過幾天我們就去挖迴來,種到開荒的池塘中去。”


    “現在人手不夠,抓野人也刻不容緩……”


    世俞又開始拍腿了:“四哥,抓野人我去啊,剛好試試我的弓箭,誰敢反抗我一箭射……”


    杜康想到大牛殺死過一個孩子,殺人償命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現在世俞又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


    他實在是不願意用這種血腥暴力的方式去做招聘,哪怕是在被人稱為“奴隸社會”這樣一個時代。


    杜康搖了搖頭,起身將箭囊也遞給世俞,淡淡說道:“你們都不用去,我一個人去。”


    “這把弓你看怎麽裝飾一下,免得姚友見了尷尬。”


    “也盡量不要殺人。”


    世俞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四哥,我知道,我們被寒浞殺的人已經夠多了,這些野人說不定也是因為寒浞才逃到這裏的。”


    雖然世俞說的不是杜康本來的意思,但是為杜康提供了一個思路。


    看來很多事情還是要多代入原主的身份來思考。


    外麵傳來了哞哞的牛叫聲,是陶貝四人迴來了。


    這四個小家夥總是能讓杜康開懷不少,杜康也不想和世俞討論這個沉重的話題,於是站起來拍了拍世俞的肩膀說:“我其實不希望陶貝這一代每天也想著這些。”


    陶貝是自驅力很強的員工,見到杜康已經毫無怯場了,主動匯報了這兩天的工作。


    牲口都照顧得好好的,還堆了不少草在漚肥堆那裏隨時可以用。


    “主公,小豬傷口都好了,脾氣都變了,愛吃愛睡,每天拉得也多,也不鬧騰了。”


    “就是沒有動刀子的那頭小豬,越來越鬧騰了,房子都要被它拆了,有沒有什麽辦法 ?”


    杜康一邊用掃帚給金大升它們撓癢,一邊笑著聽著。


    能怎麽辦?留著它就是讓它鬧騰的!等它長大了還有更得勁的。


    得趕緊建造一些豬舍啊,還得牢固一些。


    野豬性子太烈了,不然真的三下五下被它們拆了。


    可惜自己不懂如何用泥巴蓋房子,綸邑也沒人會。


    和四個小家夥絮絮叨叨沒多久,女人們就迴來了。


    這次除了野菜之外,杜康還看到艾草和不知名的樹根、野草,心中疑惑。


    艾草他是認識的,前世在端午節母親總會燒上一把艾草在身上熏一熏。


    但是現在屈原還沒出生,更沒有端午節,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的。


    女人將這些樹根、野草和艾草一起鋪在院子的幹燥處,同時特別叮囑四個小家夥不要喂牲口,更不要吃。


    趁著分肉的時間,杜康作了一通講話,明確了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我這次去虞城,虞侯又送了我們很多秫米種糧,明天就會從水路送過來。”


    “另外世俞還會帶一隊人去齊邑送這頭牛。”


    “這樣我們開荒所需要的種糧就夠了。”


    “那麽接下來的幾個月就是農忙了,肯定比現在辛苦。”


    “大家要有個心理準備。”


    “另外,我還會去鹽堿荒地那裏找一些野人迴來,這樣大家也會輕鬆很多。”


    眾人依舊是一副輕輕鬆鬆的表情答應著。


    杜康略有詫異,但是更多的是欣喜,以為他們都不怕苦所以毫不在意。


    不成想話音剛落,就有不和諧的聲音傳出來了。


    “主公,秫米可是苦的啊,虞侯怎麽不給一些五穀的種糧?”


    “是啊,我們不是送牛,就是送豬,這也太……”


    “種地我們倒是沒有怨言,就是沒有打獵收獲快啊!”


    ……


    杜母沉聲喝道:“住嘴!”


    眾人聞言噤若寒蟬。


    杜母眉毛輕挑,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周,厲聲道:“我們本無立錐之地,今日得以在綸邑安身立命,你們還敢說虞侯的不是!”


    “我們夏人都是如此的忘恩負義嗎?”


    “你們能打到獵物,不是因為在綸邑嗎?你們換個地方也可以打到這麽多獵物?”


    “你們口口聲聲地叫著主公,今天讓你們種地,又說沒有打獵收獲快!”


    “我看你們誰有這樣的想法,不如跑到山裏去野人,豈不稱心如意!”


    “今日我也跟康兒說了,明天便是我也和大家一起下地幹活,不想你們還在此處口出怨言!”


    杜母聲色俱厲,就是杜康都覺得大氣也不敢出。


    不過,這個時候該杜康說話了,他決定經典重現:“阿媽說的話,大家明白嗎?”


    “我們夏人自己丟了天下,沒有人欠我們什麽。”


    “我們要用自己的手告訴別人,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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