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塵看著被葉良扛起的洛子揚,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折扇合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葉長箐說道,“這洛子揚未免也太不能喝酒,我看他沒喝幾杯就倒下了,這也是世間少有,可稱一方笑聞。”


    葉長箐聽蕭逸塵這麽說,她就笑了,洛子揚哪裏是太不能喝,他是根本不能喝!


    “他?你知道他喝酒是怎麽喝嗎?咳咳,這個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哈,首先得看這酒釀的久不久,如果久,好!取一滴出來,滴在一缸盛滿水的容器裏,如果這酒還比較烈,他就在這缸水裏,哦不,是摻了酒的水裏再取一滴將它摻入另一個缸裏。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給他一瓶酒他每日每夜的喝可以喝到太陽跟月亮喜結連理,他還居然會喝醉,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長箐說著說著,就笑了,越笑越止不住,越想就越要笑,最後隻能抱著肚子抹著眼淚地笑,嘴巴裏還一直說著“這樣喝,居然還會醉,怎麽會有這麽奇葩的人,啊哈哈哈哈,不行,真的是太奇葩了,哎呦,我快要笑岔氣了,媽呀,哈哈,怎麽這麽搞笑。蕭逸塵,你說他是不是很搞笑。”


    葉長箐說的不是單純的玩笑,見到洛子揚的第一年,他確實這麽幹過。不過洛子揚答的卻是不卑不亢,“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他確實是個不一樣的男子。


    不過那句話何意何解,都已經在歲月的蹉跎裏變得無礙。


    蕭逸塵被葉長箐突然的大笑給嚇糊塗了,弱弱地用像是生氣,又像是麵對瘋子的語氣,說道,“所以,當初在牢房裏你是騙了我了,你們兩這般熟絡,此番他又委你重任,你又怎會想害他?銀蓮前輩的死也跟洛子揚無關,對不對?”


    許是蕭逸塵過於白嫩,肉唇微翹,說出這番話時竟像奴家在嗔怒良人。


    葉長箐點頭,她也不想再隱瞞什麽,反正洛子揚已經從煉神朝迴來,瞞著蕭逸塵也沒有意義,她並不是間諜出身,江湖人該坦蕩時自是要落落大方。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我該做的也都做了,兄弟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蕭逸塵啪的一聲打開扇子,往自己的臉使勁的扇風。


    “逸塵兄,雖說洛國四季如春,但天氣也沒有熱到非要扇子不可。”葉長箐看向蕭逸塵,在第一次見麵時,她就想和蕭逸塵說此事了。


    “你管的事也真多。”啪的一聲,折扇又被合上,“對了,長情小弟,日後你若拜祭銀蓮前輩,麻煩你告訴前輩,不管他心中是否認可我這個徒弟,我都是他的徒弟。”


    “什麽?你還強行拜師了?我先替師父拒絕了!”葉長箐不敢想象原來這個和師父極其相像的人臉皮居然這麽厚。


    “落長情,你,雖然得到銀蓮真傳,但是你一點都不懂他,懂他的人是我,所以,能成為與他齊名的人也隻能是我。”蕭逸塵看著葉長箐冷笑了一下,實在不明白,銀蓮為何寧願收下這樣一個徒弟也不收自己為徒,也罷前輩已逝,他就不深究那些陳年往事,打開扇子,蕭逸塵又扇了扇風,再合上。


    “如若你果真這麽想,那你自己去師父的墳前說吧,記得帶上兩壺紅曲,那是他平生最愛。”葉長箐看著蕭逸塵,他怎麽會比她了解她師父?不過他對師父的傾佩敬仰之意確是真心實意。


    “對了,寧傲天呢?你們倆不是一直形影不離嗎?”


    “他有事迴延國了。”


    “我還以為,凜夜姑娘開了雅舍,他會來爭這個頭彩。”葉長箐看著那日與寧傲天同坐的花梨大案,想起那吃到一半被茵紅撤下的美食,心裏湧起一絲遺憾。


    “你要去哪兒,他就準備趕往哪方。”蕭逸塵衝發呆的葉長箐解釋道。


    “從洛城趕到延國,再前往曌山,那我倒是會先他一步。”葉長箐淺笑道,目光卻又投向閣中的謎海。


    “誰先到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誰到的時機最是巧妙。”


    “葉將軍已經在解謎,我們過去看看吧。”葉長箐不以為然地轉移話題。


    “他?這點微不足道的酒水錢公子我還是綽綽有餘的,哪裏需要贏得頭彩。我繼續喝我的佳釀,你若感興趣,你前去便是。”說著,蕭逸塵坐迴了原本的座位,專心地喝他的酒,不理葉長箐。


    葉長箐白了他一眼,就走下樓梯,找正在解題的葉良。


    “你總算來了,和琉火國的那個人有什麽話好說的,竟然講了那麽久?”葉良看著葉長箐大步的朝他走來,拿花燈的手一動不動。


    “你說他呀,我師父的一個崇拜者,唉,其實沒什麽,就老是揪著我師父不放,想認我師父為師呢!”


    “你師父是銀蓮?”


    葉長箐看著葉良,點了點頭,“是啊!你不是說你聽說過我,怎麽連這也不知?”葉長箐撇了撇嘴,合著那時候在禦花園葉良說的話是編的。


    葉良的神色開始有了些微變化,葉長箐有所發覺,心裏就泛起了嘀咕,莫不是師父生前與他有什麽過節?如若是真的,那她這運氣也太背了。


    “先前隻是略有耳聞,長情小弟,我這裏已經解下一半謎題,接下來不如你來?”葉良攤開手中剛剛拿下的燈謎,“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打一離合字)”。


    “又欠歡。”


    “果然是難不倒你。”說著,葉良就又取下了一個燈謎,“今朝淚如雨。(打一字)”


    葉長箐拿起筆,在謎紙上寫下“漳”字。


    “葉大哥,凜夜姑娘在那邊坐著,你不去尋她?”葉長箐指了指二樓的紅簾,衝著正在燈中尋找燈謎的葉良說道。


    葉良一隻手撐著紅鳳牡丹燈,露出半張臉道,“這有什麽好見的。”即便是他想見,那簾紅帳也不是他能靠近的,唯一可以讓煙玫樓主給情麵的人現在已經因為幾杯小酒醉的不省人事了。


    攤開寫著謎題的卷紙,葉良看了看四周為謎題而困惱的抓耳撓腮的人,不禁感歎一番,“今日我們不得這頭彩,又有誰能得!”


    葉長箐默笑,不置可否。


    這是在洛城的最後一夜,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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