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裏的形勢被神武帝控製住了局麵,就是不知道遠在千裏之外的邊境到底如何了?


    遙遠的邊境,陰暗的地牢裏,藍家幾個男丁就被分別關押在這裏,藍佑辰自從被押入大牢後,複盤了事情所有的經過,他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人陷害,掉進了大坑裏,如若不能洗清身上的汙名,恐怕藍家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不光這麽多年的基業將毀於一旦,就是遠在皇城裏貴為皇後的女兒都不可能獨善其身。


    藍家長子藍青柏自幼被其祖父教導,他的心智和計謀本就遠超於常人,他明白過來這是精心針對於藍家設計的陰謀詭計,是衝著將藍家逼上絕路的,更是可能——那矛頭最終的指向還是宮中的皇後妹妹和太子!那他們暗處的敵人,他們的下一步又會做什麽呢?


    藍青柏猛的從地牢所鋪的稻草上站了起來,他撲向鐵欄杆,大喊道:“父親!弟弟!二叔!醒醒,別睡了!”


    他們幾人被分別關押在地牢裏,現在想來,何嚐不是那暗處之人想要將他們藍家主支一脈分而擊破。


    藍佑辰隻是在閉目養神,聽到長子的喊聲立馬就睜開了雙眼。他猛的起身,向著旁邊牢房的長子問道:“柏兒,你想到了什麽?”


    藍青柏臉色沉重:“父親、二叔,恐怕有人會對我們暗中出手,已造成我們畏罪自殺的假象!”


    藍佑辰的心髒“咚咚咚”的跳得厲害,他麵色猶疑而凝重:“應該不會吧!這裏隸屬邊境的總城主管轄,他一向和我們藍家交好!”


    邊境總城主徐清風,主邊境政務、經濟包括在戰時和邊境各主將商討戰事等,特殊時期有調兵遣將的權利。


    藍家二子藍青樺突然輕聲道:“你們聽!這是什麽動靜?”


    藍青柏已經沉聲道:“他和王家的關係也不錯啊!”


    暮色深深,陰暗潮濕的地牢裏豁然之間多了許多黑色的身影。


    藍青柏唿出一口氣:“來了!”


    看來幕後之人不將他們置於死地誓不罷休啊!而他們分別被關押著,手無寸鐵,又被關了幾日幾夜,雖然有吃飯,可牢裏的飯難吃得緊,他們隻能說用了些卻絕沒有吃飽,如此情況下這場暗夜裏的廝殺必定是藍家人吃虧。


    黑衣人絲毫也不磨嘰,砍斷牢房的鎖鏈直衝著自己的目標而來,藍家人自然不會束手待斃,瞬時就和黑衣人戰作了一堆。


    黑衣人可沒有什麽公平原則,直接幾人對他們一人,藍家人被分而攻擊,藍佑辰轉瞬之間就下了決定,厲聲道:“快!不要糾纏!速來集合!”


    這一場暗夜裏的刺殺持續了快半個時辰,在藍佑辰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終於破口大罵道:“混蛋的見不得人的老鼠!就會使這些見不得人的伎倆!”


    藍青柏及時替自己父親擋住了致命的一劍,可是那劍尖還是劃破了藍佑辰的胸膛!


    “父親!”


    藍青樺驚叫一聲,拚命趕到藍佑辰身邊。


    藍青柏臉色更沉,正要說話,牢房外又傳來了聲響聲。


    所有黑衣人頓時一頓,他們互相對視著,似有退讓之意。


    藍青柏和藍青樺趁勝追擊,逼得離得近的黑衣人節節後退!


    “藍將軍,本將軍來啦!”


    一聲響喝聲在地牢裏響起,藍青柏更是勇猛,黑衣人欲退,他厲喝一聲:“馬將軍!將這些鼠輩留下!”


    黑衣人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剛到的馬將軍一夥人和藍家人合縱連橫,黑衣人一一被斬殺,有的被製住,卻絲毫也不反抗,直接咬破了牙齒裏藏的毒囊,頃刻間人就吐血倒了下去!


    “我去!”


    馬將軍的大嗓門直接喊道:“老藍,你這是得罪了什麽人?死士啊!”


    藍佑辰扯了一塊兒布,隨手包紮住自己的傷口,“老馬,今日多謝你了!徐大人呢?你怎麽會帶著人及時趕來?”


    馬將軍甩了甩大刀上的血珠子:“徐大人在外麵,我是接到了太子的秘信!”


    馬將軍放低聲音:“我聽徐大人說,他接到的是陛下的秘信!不日等大理寺和錦鱗衛的人到了,便會將你們押解皇城受審!”


    皇宮外殿的羽鶴殿,師太傅就被關在這裏,隻是師太傅絲毫不慌,他重新又恢複了兩朝元老、天子恩師、門生遍布朝堂的儒雅派頭,就連端坐著也是一派閑適。隻是這兩日來,師太傅不吃不喝,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在短時間內死在這宮廷裏,若是邊境之事有變,那自己更是不能再拖下去!


    大殿的門被打開,神武帝信步走了進來。


    他臉色平靜無波,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和:“聽聞太傅已經兩日不吃不喝,朕來看看太傅,太傅是否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死在朕的皇宮裏。”


    師太傅手裏還握著先皇的禦賜玉牌,他的眼神複雜無比:“陛下,老臣也沒有想到,臨到頭了,還能死在您的眼皮子底下!”


    神武帝沉默了幾息:“朕讓人擺了棋盤,太傅再陪朕手談一局吧!”


    師太傅看著兩個小太監擺好了棋盤,身姿更是挺直:“陛下請!”


    神武帝執黑子先行,師太傅執白。


    兩人之間似是迴到了遙遠的過去,一個用心教導,一個聰穎無比,氣氛隨著兩人一子子的落盤,竟似漸漸變得融洽了起來,一點也窺不見前幾日兩人在乾政殿針鋒相對的模樣。


    局勢漸漸到了尾聲,兩方勢力各不相讓,已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終究還是白子差了一籌!


    師太傅扔下手中的白子:“沒想到老臣還是棋差一招,輸給了陛下幾子!”


    神武帝看著棋盤道:“太傅與朕針鋒相對、毫不相讓,而朕的棋風也是一往無前、強勢銳進,看來朕與太傅注定不能並存!”


    神武帝不再多言,他起身站起,好似來這裏就是為了要和師太傅下一盤棋,“太傅好好在這裏待著吧!”


    神武帝留下的棋盤、棋子立馬就有小太監收拾好,一個棋子兒也查得清清楚楚的,師太傅又恢複了原本的儒雅氣質,疏離而又端正。


    神武帝走出了殿門,門口的太子微微躬身向神武帝行禮,“父皇,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兒子來做吧!”


    神武帝欣慰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走了,他將羽鶴殿的一切默認交給了太子處置。


    太子轉身進了羽鶴殿,他指派了幾個機靈的太監專門看著師太傅,他無視著師太傅,又吩咐幾人將殿裏的一切都好好布置了一番:“師太傅有哪裏住得不舒服的,告訴孤,孤會一一辦好!”


    師太傅冷眼看著太子:“老臣想讓服侍老臣的隨從來這裏,怎麽樣?太子殿下能辦到嗎!”


    太子麵色溫和道:“自然!想來師太傅胃口不好,也是因為見不到熟麵孔的原因,孤馬上安排。”


    師太傅狐疑的盯著太子,太子毫不在意,在半下午的時候,師太傅就見到了自己的隨從。


    太子禮遇師太傅,殿中的一切都用最好的的東西,據他自己說,他是因為自己的父皇而敬重師太傅,宮中好多人都信了,最起碼師太傅的隨從書棋信了,一日又一日,太子無微不至的關懷著師太傅,這讓寡言的書棋都信了。


    書棋照顧著不吃不喝的師太傅,沒過兩日,師太傅就陷入了昏迷,太子立馬請來了太醫,萬萬沒想到師太傅中風了!他被太醫診斷身體已經癱瘓,從此以後吃喝拉撒都不能再自理。


    書棋也有些驚了,他自然明白師太傅是要一心尋死的,可是沒想到師太傅絕食幾日卻沒能死成,書棋有些迷茫了。這個時候太子說服了書棋,隻要師太傅還好好的活著,那書棋這個貼身服侍的隨侍,自然會跟著師太傅好好的活著!


    自此以後,一心尋死的師太傅手裏緊緊攥著先皇禦賜玉牌,吃喝拉撒一應事務都有人好好照顧著。吃的喝的,都有專人喂食,根本就容不得拒絕。他躺在床上,隻覺得這種日子比自己立刻死去還要煎熬。師太傅不明白為何事情會到了如此地步。


    從師太傅口中的親近人那裏得到了真實的情況,別的大臣也不免感歎師太傅的不識時務和太子的仁心仁德!師太傅就這樣半死不活的在羽鶴殿待了兩三年之久。


    太子一出手就留下了還能苟延殘喘的有用的師太傅,至於其他的,誰在乎!


    太子在太子確診之後,專門去了病榻上看了一下師太傅,隻見師太傅瞪大了眼睛,他恐懼的緊緊盯著太子,嘴角不由得流出白沫來,卻口不能語,隻能“嗚嗚嗚”得對著太子,不知道究竟想說些什麽。


    太子卻淡淡的勾唇一笑,“師太傅,別的你都不用再擔心了,吃喝自有人服侍你,如此你還能好好的多活幾年呢!”


    不!不!不!師太傅心裏大喊著,他不想活!更不想如此屈辱的活著!可是,他為何沒死?為何自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太子靠近師太傅的耳邊,冷而輕道:“你當日為難孤的父皇母後之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這一天!憑你也還想要對孤的母後不利?”


    師太傅的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隻是他嘴角的白沫更多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落到今日這種地步,居然是這年輕氣盛的太子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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