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裏,成思洲就摸清了應翠竹所有上班的路線。


    車隊很寬鬆,這讓成思洲有充分的時間,隨意地,在應翠竹必經過的地點,等在應翠竹下班迴家的路途中。


    他騎著他那輛一塵不染的紅色的摩托車,躲在陰暗的角落裏,見應翠竹從遠處騎著車子過來,一踩油門,就象隻老鷹般撲上來,應翠竹見了他,就說:


    “成思洲,你在這裏幹什麽?”


    成思洲騎在摩托車上,像個將軍般的把頭昂在那,說:


    “你說呢,我美麗的公主。”


    聽了成思洲的話,應翠竹的心裏是有一絲甜意的,然後倆人一前一後的到應翠竹的家。


    其實應翠竹不想讓成思洲登門的,但成思洲跟在她身後,就是不離身。


    出於禮貌還有一些別的心理,就有了第一次登門,有了初次,接二連三的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成思洲從此成了應翠竹的常客。


    應家的人對於成思洲是不屑一顧的,為什麽呢?雖然應家也不是什麽大富之家,但應翠竹條件好啊,工作不錯,長得也傾國傾城的,這成思洲有什麽啊,瘦瘦小小的其貌不揚,工作還是一個小小的倉庫保管員。雖然現在去車隊學開車了,但將來去幹什麽,還是未知數。


    為了改變應家人對他的態度,成思洲不得不聰明起來,他買上許多好的吃食和用品,去孝敬末來的,有些貪小便宜的老丈母娘,還會大方的從兜裏拿出錢來,偷偷的塞給家教嚴曆,卻愛好一點賭,又愛一點酒,還愛好一點玩的末來老丈人拿去自行其樂,還會拿出一些緊俏的如外貿券什麽的東西討好末來的小舅子。


    就這樣,成思洲到了應家,應家就開始歡迎了起來。唯一不歡迎的,就是應翠竹,心想,據說這男人仗著家中有些散錢,在外麵瘋耍,也不想著幹點什麽事業來,這麽樣的一個男人,隻會討好自家人的歡心,自己雖然不厭惡這個男人,但做為終身的托付,自己還是想都沒想過。應翠竹的心裏是有自己未來一生依靠人的形象的。


    對於成思洲,應翠竹就冷漠了起來,應翠竹的冷漠並沒有澆滅成思洲的熱情,依然如一股春風般在那裏快樂著,幸福著,像極了一隻不知疲勞的二哈。


    工作上的應酬,應翠竹還是有一些的,在路上等不到應翠竹,成思洲的內心裏就好像跌入到無比的深淵裏,又火燒火燎的沒了思想,騎著摩托車在公司與應翠竹家之間飄蕩。


    後來,成思洲有了心機,每次下班的時間過了,應翠竹還沒出現在視線裏,成思洲就騎著摩托車到公司門房找門衛,門衛姓楊,六十多歲,是公司裏一個副手的親屬,成思洲買上一包九分錢的金葫蘆牌香煙揣在兜裏,到門衛與楊師付東扯西拉的談天,然後掏出煙塞入楊師傅的手裏。每次楊師傅都很激動,抽煙的手在那裏發抖,所以應翠竹幾時離開的公司,和什麽人走的,成思洲心裏明淨透亮。


    應翠竹不按時迴家,不外乎跟公司裏的頭頭腦腦在一起。


    哪個公司還沒有一些業務上往來,平日裏吃吃喝喝的一些工作也是必不可少的。應翠竹不單單長的漂亮,在公司裏也算是上層人物不是,手裏也是握著財政大權的。公司裏的一分一毫的出入款,哪個又不是經過她的手裏。 所以,公司裏的一些重要或不重要的宴請上,哪能離了她的身影。


    每當這時,成思洲必定在酒店的門外耐心等待,應翠竹從酒店裏出來,成思洲就象團火般迎上去,有幾次弄得老總與別的單位的老總們都很尷尬。


    不管怎樣,成思洲每次必定會親自送應翠竹迴家,心裏才踏實,否則,夜裏沒有了夢,眼前都是那星光或漆黑的夜色。


    車隊的學習很快就結束了,成思洲也很快就把老總的車子弄得順手順腳的。


    這時老總已經換了車子,社會在進步,老總自然也不例外,出去學習或開會什麽的事情,別人的車子亮晶晶的在那裏閃著光芒,而且別人都有自己的司機,老總怎麽能甘心落伍,說換就換,馬上一輛嶄新的桑塔轎車就開進了門裏。


    本來司機是有人選的,不知是成思洲的日本爺爺刺激了老總,還是成思洲那順眉順眼的樣子,老總點名要成思洲做了自己的司機。


    陪在老總的身邊,見應翠竹的寸間就不自由了,而且應翠竹可以在某個包間裏坐在老總的身邊陪著那些各種各樣的客人談天說地,珍饈美酒的享受,成思洲隻能坐在大廳的一角自己吃了工作餐,然後躲在車裏,打發著難奈的時間。


    事情沒有什麽發展,成思洲和應翠竹的關係隻能在同事之間的友誼上停留,這讓成思洲多多少少的對於生活是無奈的,對於應翠竹是思念的,夜裏做的夢都是寒冷的風霜,沒有陽光與綠蔭,成思洲沒有想到,事情卻發生了轉機,他的緣分在一夜間就長出了芽,並且旺盛成長了起來。


    成思洲的那個幹爺爺在日本還真有了消息,隻不過人死了許多年,但他還有子孫不是,他的一個兒子叫佐田龜次郎,在日本開了家東田醫藥株式會社,因小時在中國生活過一段時間,對於中國的印記還是有些的,而且中囯的中成藥物美價廉,拿迴去有很大的利潤空間,在利益的驅使下,重新踏上了中國的土地上,經過考察與運作,就和省醫藥公司牽上了頭,談判桌上,寸步不讓,爭來爭去,也沒個結果,吃飯的時候,就想起了在中國還有一個幹哥哥,算來算去也應該是近八十歲高齡的老年人,也不知人還在不在,就和老總說了,老總聽了,就問叫什麽名子,佐田龜次郎叫邊上的隨從人員拿出來個資料來,打開,從裏麵拿出來張發黃的黑白照片,遞給老總,老總接過去看,是五個人的合影,中間坐著留著仁丹胡的穿著日本和服的中年男子,旁邊坐著同樣穿著日本合服的中年女人,中間站著一個穿著日本軍裝的男子,男子的年齡看上去也不比那穿曰本合服的中年男子小上多少歲。穿軍裝的男子的旁邊分別站著兩個穿學生裝的少年,大的十幾歲,小的幾歲的樣子,佐田龜次郎說,那個最小的,就是他,那一年剛剛七歲。後來戰敗了,隨著家人迴到了日本。而父母身後站著的穿軍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中國哥哥,幾十年也沒個音訊,叫成秉仁。


    老總沉吟了一下,心想,世上真還有這麽湊巧的事,還是這緣份注定能談成這筆生意。老總就笑著對佐田龜次郎說:


    “中囯有句俗語,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的哥哥,我是找尋不得的,但,他的後生晚輩,你的侄兒,現在就在此處。”


    “喲唏,快快地。”


    佐田龜次郎聽了,臉上露出笑容,讓老總找成思洲來。


    成思洲正躺在車裏昏昏欲睡,聽老總叫他,急忙從車裏爬出來,跑上樓去。


    佐田龜次郎,孔鳳儀是不認識的,也沒有什麽印記。


    孔鳳儀的影子,在佐田龜次郎的腦海裏,依然有模糊的影子,見了麵,講起往事不免有些唏歎,還真是緣份。


    成家的日本親友,讓省醫藥公司也波動不小,成思洲在公司人們的眼裏,也就成了很不一般的人物,就連辦公室主任,也轉變了對成思洲的態度,老遠裏見了臉上也堆滿了笑容,心裏也想著讓成思洲給弄些日本貨迴來,讓自己享受享受。


    應翠竹的內心也改變了對成思洲的態度,日子久了,看著這個矮小的男人也順眉順眼起來,其父母也多方打探,這一探可不要緊,成家這可真了不得。


    這成家大子雖然聾啞,隻是一福利廠的工廠,可成家的女婿們,個個都不是一般般的人物,大女婿是一個十幾萬大廠的老牌國企做廠長,雖然隻是個分廠的廠長,手下也近萬人呢,他們廠生產的紅旗牌小轎車,當年是毛主席他老家專用之車,二女婿,商業裏,也是有頭麵的人物,身下的公司也是氣派高大的。不比省醫藥差多少,而且那是人家自己的,四女婿,更不用說,省公安戰線的一把手,高高在上響當當的人物。這成家,不簡單啊!哪個女孩子不想自己的婆家風風光光的,家裏有銀子,社會上有地位,海外有關係呢。有了這個潤滑劑,很快,倆人就確定了關係。在五月節這個美好的日子裏,幸幸福福的走到了一起,開始了嶄新的人生旅途。倆口子的小日子過得甜甜美美,轉過一年,就有了個小寶貝出現在小房間裏,粉白俏麗的小女兒給倆人的生活增添了無窮的樂趣。當然倆人結了婚,就買了樓房,成思洲自然搬離了那小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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