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冰冷似水,幾絲寒風拍打在麵上,冷的人不禁泛起哆嗦。


    沉悶的腳步聲迫近,刀麵的寒光在月光下交錯眼前。


    楚君唯將馬韁交給夏翊後,抬起眸,就迎上了素染直直盯著他的目光。那仿佛要將他看穿的目光,讓他的眸子不禁閃了閃,然後麵帶溫潤春風,輕笑:“染兒,聽話。”


    話落,他向後幾步,退到一邊,素染聽到這話心中一沉,正欲開口說什麽,就感到身下的馬匹傳來異動。


    她心中一驚,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此時,一聲高亢的馬蹄嘶鳴,耳邊冷風驟然唿嘯刮過,身下的駿馬在她來不及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奔了出去。


    “楚君唯!”


    馬蹄踏在地上噠噠不斷地響起,伴隨著素染清冷帶著怒意的聲音,一起越來越遠。


    楚君唯看著遠去的馬匹消失在黑暗中,然後轉身看了身旁的銀奕一眼。


    方才停留在此處歇息時,銀奕已經將套在馬車上的馬取下,夏翊和冥霽等人騎走三匹,如今還剩兩匹。


    銀奕恭敬的站在拴馬的樹下,兩匹駿馬的韁繩此時已經被解下,見楚君唯看過來,銀奕躬身點了點頭。


    夜色漸漸變涼,楚君唯眸中的溫潤散去,籠罩上一片暗沉冰冷。


    他腳尖一點,飛身落到了馬上,此時,幾把森冷的刀劍泛著寒光已經向他砍來。他眸光一厲,手中長劍半空一揮,幾道血色的弧度在空中炸開。


    隨著幾個黑衣屍體倒落,楚君唯夾緊馬背,勒住韁繩一躍,身下的駿馬就飛馳而出,銀奕見狀,揮劍迅速斬殺身旁的幾個黑衣後,緊隨而上。


    兩人飛速的穿梭在夾擊而來的黑衣人中,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蜂擁而上,馬背上,二人疾馳穿行,長劍揮動,淩厲的劍氣橫掃下無人可靠近他們三步之內。


    屍體堆積成山的樹林中,楚君唯和銀奕一前一後,揚鞭躍馬疾馳,疾烈的馬蹄踐踏下鮮血四濺,濃烈熏天的血腥氣蔓延在他們劈開的道路上。


    模糊不清的樹影不斷倒退,兩道馬上的身影極為快速的向樹林中奔襲,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湧流而上,隨著楚君唯二人,一起沿著夏翊等人遠去的相反方向而行……


    東方漸漸顯現魚肚白,漆黑的夜空破出裂縫般的白光。


    依稀可見的密林盡頭是一片寬闊的草地,馬蹄聲噠噠沉悶響起,三匹疾馳的駿馬在草地上快速的奔襲。


    晨風帶著清晨的涼意冷的讓人禁不住寒顫,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素染能感受到身後的胸膛所帶來的熾熱,那源源不斷傳來的暖意讓素染並沒有感受到晨風的寒冷。


    駿馬在寬闊平坦的草地上疾馳,駿馬上的主人握著馬韁的手修長如玉,素染從那隻修長如玉的手上移開目光,眸子落在那隻始終禁錮在自己腰間的溫暖有力的大掌上。


    晨風拂過麵頰,眸中閃過一絲冷意,素染突然轉過頭在駿馬主人的手臂上狠狠一咬。


    冷不丁的刺痛從手臂上清晰傳來,夏翊眼睛危險的一眯。


    隨著手臂刺痛不斷傳來,他猛然勒住馬韁,駿馬仰頭嘶鳴了一聲,奔襲不停的馬蹄驟然止住了前行。


    身後緊跟而來的冥霽和子音見狀,也趕忙勒馬止步。


    耳邊風聲停止,素染見夏翊停下馬,鬆了口,夏翊深邃無波的眸子落在那殷紅的唇上,那嘴角點點血漬染得那櫻唇更加嬌豔殷紅。


    “你要迴去送死?”


    “與你無幹!”素染看著夏翊,清冷的聲音帶著不掩的怒意。


    “方才的黑衣人人數上千,很明顯這次刺殺顯然是抱著必殺的決心而來,若楚君唯真的逃不過去,你現在迴去也隻能是收屍。”


    “那麽你呢?”素染冷然看著夏翊:“莊主為什麽要留下他誘敵?”


    “誘敵?”夏翊風拂過的麵上格外冷淡:“你難道沒看出來這次殺手是兩隊人馬,一隊是衝我和他兩人而來,但是後麵放箭的那一隊,刺殺的對象隻是他一人而已,那群殺手也不是傻子,交手知道任務難以達成後,便齊心協力殺掉一個也好,而他們最後選擇對付楚君唯,這隻能怪楚君唯的敵人太多,與我何幹?”


    “莊主倒是會推脫!”素染眼中閃過嘲諷。


    “這不是推脫,這是事實。與其說此事與我有關,倒不如說是你。”


    “我?”素染不解的看著夏翊,腦海裏突然閃過什麽。


    心口像是被什麽堵住一樣喘不過氣,半晌,她喉嚨艱澀道:“那棋……”


    夏翊眸子深邃無波:“本來楚君唯沒必要把這件事部攬下,但是願賭服輸,他為你輸了棋,就應該付出代價。”


    得到夏翊的確定,素染麵色陡然煞白,她眼中閃過複雜:“我以為你們是朋友,就算他輸了棋,你就這樣見死不救?”


    夏翊麵上依舊麵無表情,隻是清淡的語氣帶著冷嘲:“你都說了是你以為,更何況雖然這次刺殺兇險,楚君唯卻未必會出什麽事,再者就是出了什麽事,用友情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來讓我損耗自己的利益,你不認為這太可笑。”


    “可笑?”素染聽得這話刺的無端怒氣上湧:“莊主和楚君唯下棋的時候,還沒預料到會有這次刺殺吧,當時立下賭約時的利益之分怕是與這次刺殺沒有關係吧,如果楚君唯真的在這場刺殺中喪命,那麽,贏了棋的莊主還能得到什麽?還是說其實莊主贏棋所得的利益根本比不上方才救下楚君唯所需付出的代價?”


    清冷的眸子盡顯嘲諷,素染冷笑一聲:“莊主以為這個可能我會信嗎?明明活人的利益比死人大,可是莊主這樣見死不救,就不怕得不償失!”


    清冷嘲諷的話語夾雜著晨風的寒意,顯得冰冷刺骨,夏翊眸光銳利的射向眼前的素染。


    眸中倒映的女子,尚顯稚嫩的麵上帶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清冷,口齒談吐間分析問題犀利透徹。


    棋藝高深,會烹飪,會吹曲,這樣一個靈睿聰慧的女子,竟是天下第一的廢物?


    “天下第一廢物的教誨,領教了。”夏翊眸中寒光隱隱。


    素染被夏翊眼裏的寒光看得心頭一顫,冷不丁的這句話如涼水潑在身上。


    她麵色難看的看著夏翊,想起自己的重生,心中不安的把頭轉向了一邊。


    夏翊把這一幕看在眼裏,深邃的眸中極快的一道殺意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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