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江山辭別焦母和古陽縣的一眾人,帶著三郎和兒子返程。


    一同隨行的,還有新鮮出爐的渝州長史。


    這一次的離別沒有依依不舍,連三郎都覺得前方是一條陽光大道,再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除了娘不在身邊有點小小的遺憾。


    江山看著坐在另一輛馬車裏朝她拚命揮手的江淮,撇了撇嘴,拉下了簾子。


    她想起當初傅啟源說等他的傷好點了親自送他們娘倆一程,感覺那就是個坑,是專門在等她跳的。


    倒不是她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隻是全天下有那麽多的地方官,為何傅啟源偏偏就調到了渝州做官?要說這都是運氣,打死她也不信。


    暗箱操作!


    一定是這樣!


    瞧把那對偽父子給高興的!


    “姐姐,你莫擔心,阿兄定會把淮兒照顧妥當的!”三郎瞧著江山神色間似是不大高興,很是體貼的上前開導。


    江山索性躺了下來,不怎麽走心的道:“沒什麽好擔心的,樂的清靜。”


    三郎拿了一本書在手裏翻著,道:“以後阿兄在渝州,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江山兩眼瞅著車頂的油布,道:“就算沒有你阿兄也無人敢欺負你,姐姐我又不是吃素的!”


    “可是你在古仙鎮的時候差點被渝州裴家的人害死!淮兒險些沒了娘!喬叔險些喪身火海!如果這些都不算欺負,那什麽才叫作惡?”


    江山倏地坐起,愕然的看著三郎清冷的眸子,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你都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三郎低下頭繼續看書,淡淡的道:“姐姐和娘不想讓我擔心,隻字未提,可我眼未瞎、耳未聾,喬叔的胳膊有燒傷的痕跡,師嫂也說姐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都問過街坊了。”


    江山怔怔的看著三郎,眼前的孩子朗目疏眉,眼底卻沉澱著一股說不出的清冷,與往日的活潑判若兩人。


    難怪她覺得這幾天三郎不像以前話多愛笑,還以為是不日要離開古陽縣舍不得家人朋友,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江山伸手攬過三郎的肩,柔聲說道:“三郎,姐姐也恨裴家的人,但是我們要往前看,過去的事就當是教訓,我們首先要讓自己變的強大,不依靠任何人也能保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這樣才不會再有遺憾和傷害!”


    三郎抬頭看著她,“是阿兄替我們報了仇,阿兄是我們的家人,他會永遠和我們在一起!”


    不,我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


    “你阿兄……傅大人是官,官場有官場的規矩,他不能為了我們濫用手中的權利,那樣不就成昏官了?再說,傅大人是朝廷的官,不是焦家的官,不一樣。”


    三郎眸光閃了閃,低下頭去,小聲說了一句:“他是我的阿兄,我信他!”


    江山想說,我也信他,可是孩子,他畢竟姓傅不姓焦啊!


    馬車抵達渝州城的時候,城門口一字排開站滿了以渝州太守冷商為首的一眾官員。


    傅啟源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懷裏還抱著熟睡的江淮。


    江山挑開簾子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剛想下車把江淮接過來,一個年輕的男子走到傅啟源的身邊,把江淮抱了過去。


    “下官見過冷大人,見過諸位大人,有勞諸位出城相迎,下官愧不敢當!”傅啟源抱拳行禮。


    冷商上前一步虛扶了扶傅啟源,撚須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不愧是天子器重的門生!”


    一眾官員也紛紛應和稱讚,畢竟傅啟源擊潰海盜於渝州有重大貢獻,他們這些官員能保住頭頂的烏紗,可不都是仰仗的傅啟源?


    傅啟源謙虛的說了幾句客套話,禮尚往來的把在場的官員們一個不落的誇了一遍,從渝州的經濟誇到人口,從治安誇到環境衛生,從海運誇到商行,最後由衷的稱讚渝州創造了一個奇跡,那就是城邦物流!


    誇的冷太守和眾位官員兩腿都離了地,快飄到天上去了。


    隻有一位官員從頭到尾都冷著臉,不曾正眼看過傅啟源。


    “傅大人,本官在酒樓預訂了一桌酒席替傅大人接風,不若傅大人這便隨我們一同前往吧!”冷太守笑眯眯的說道。


    傅啟源迴頭看了身後的馬車一眼,為難的道:“大人,下官還有家眷要安置,若是大人不介意,明日下官在江氏私房菜宴請諸位大人,貼子明日一早送到諸位府上,不知諸位大人可否賞臉?”


    冷太守伸著脖子看了看傅啟源身後的馬車,又把視線落在旁側年輕男子懷裏的幼兒身上,眯了眯眼,道:“傅大人已經有家室了?既如此,暫不打擾傅大人了,請!”


    傅啟源抱拳團團施了一禮,把江淮抱了過來,轉身上了後麵的馬車。


    數道神色各異的視線目送著傅啟源一行人的馬車走遠,其中一名官員忍不住問冷大守:“大人,未曾聽說這位傅大人有家室啊!”


    “哼,不過是個外室,何來的家眷!”另一名官員不以為然的道。


    冷太守掃了一眼說閑話的官員,淡聲道:“裴大人,本官不管你們裴家與傅大人之間有何恩怨,傅大人既已上任渝州長史,從今往後你們便是同僚,莫要再多生事端!”


    裴家二子裴廣濟憋屈的道:“大人,下官並未曾詆毀傅大人,下官隻是如實相告,並無惡意!”


    冷太守沒理他,負著手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心裏卻有點兒不得勁。


    這不對呀,他還沒來得及使把勁兒呢,這位年輕的後生僅靠著自己就爬到了渝州從四品的高位,這讓他拿什麽去向上京那位邀功呢?


    馬車裏,江山對傅啟源說:“那位就是渝州最大的官吧?你這算是到了真正的官場,接觸到權力的中心了,祝你官途順利!”


    傅啟源很喜歡聽江山嘴裏蹦出來的一些與她的身份格格不入的話,他笑著挑開車窗的布簾,道:“你怎知我誌在官場,而不在人間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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