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江嶼川驅車抵達斐迴的場子。


    看到江嶼川的樣子,斐迴嚇了一大跳,明明衣衫規整,麵容清俊,可他渾身上下卻透著股靈魂撕裂般的破碎感。


    比在醫院那兩天胡子拉碴的樣子看起來還要淒慘。


    斐迴是真沒想到商場上殺伐決絕的江嶼川能被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折磨成這樣。


    果然,男女之間的博弈,還是走腎安全。


    顧忌著江嶼川後背的傷,斐迴給開了罐白葡萄汁飲料遞給他。


    江嶼川沒接,敲出根煙含在唇間點燃,然後閉著眼睛躺靠在沙發上,渾身被煙草氣息圍繞。


    斐迴歎了口氣,“也許不是查你,隻是想知道阮家以前的事情呢?”


    江嶼川苦笑,“有區別嗎?”


    斐迴將酒倒進醒酒器裏,“那這事明顯瞞不了一輩子,與其頹廢內耗不如積極麵對。”


    江嶼川怎麽會不知道呢,隻是一想到麵對就意味著徹底失去,他這輩子都不想麵對。


    可是不麵對,阮軟又該怎麽辦?


    他低垂著頭,眼眸一片死寂。


    “你別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想跟軟軟過一輩子,這個坎就必須邁過去,不然瞞著藏著,動不動今天割個腕,明天跳個樓,軟軟的病好不了,你也得瘋。”


    見江嶼川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斐迴坐他身旁,胳膊肘捅過去,“別這樣一副慘兮兮的樣子行不行?看著怪心疼的。”


    那天在醫院江嶼川把江阮兩家大致的糾葛大致說了一遍,斐迴至今也沒能完全消化。


    但是他理解,生在他們這種家庭,很多事情,抉擇,根本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決定的,斐迴甚至還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換做是他,能不能做到江嶼川這樣隱忍,答案是不知道。


    畢竟他也沒勇氣這麽發狠去愛一個人。


    他點燃根煙,“讓軟軟愛上你,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江嶼川像聽了個笑話,略微發白的唇瓣慢慢抿起,聲線疲憊而沉重,“她怎麽可能愛上我。”


    這麽多年沒直接弄死他就不錯了。


    “阿川,我對女人的了解一定強過你,所以放心大膽聽我的,軟軟不是在查你嗎?那就讓她查,她在暗處查,你在明處引,這恰恰是緩和你們關係的最好方法!”


    斐迴簡單的一句話瞬間點醒了江嶼川。


    他捏著煙深深吸了一口,眸底死一樣的消沉開始潰散,“讓她自己查我這些年都做了什麽?”


    斐迴大腿一拍,“是啊,所謂的難言之隱不就是說不出口也解釋不清嗎?那就讓軟軟自己去看,就像當初清除阮家所有互聯網的痕跡,站在你的角度,你是害怕那些鋪天蓋地的負麵新聞讓軟軟看見,會加重她的病情,也害怕她被無良對家拉入網暴之中,你是想保護她。”


    “你跟萬嬌訂婚,不僅僅是因為她當初給軟軟輸血救了命,最重要的是萬嬌能很好的幫你應付家族眼線,隻是沒料到她臨時變節啊,你突然悔婚發狠收拾他們,是因為那場車禍的始作俑者不是劉家而是萬家,你之前所有表現,行為都是為了讓軟軟好好活著,也摻雜了一部分試探,但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都不是為了折磨她,把你為了軟軟考的所有心理學證書,對阮家遺留產業的維護,這些年對江明淮的暗查都讓她看到。”


    斐迴越說越激動,“我不信她看到這些還是會單一的去恨你,你就帶著軟軟一起查江明淮,直到把這老王八蛋繩之於法,那個時候你再跟軟軟好好談一次,如果那個時候她還是理解不了你,那你也盡力了。”


    “阿川,努力的盡頭是順遂天意。”


    江嶼川指間的煙身被擰成兩段,“可我不信天意。”


    他就是要跟軟軟在一起,不管老天爺允不允許。


    斐迴勾起唇角,“那就請相信真愛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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