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川站在客廳的巨大落地窗前,窗簾半拉著,濃白的陽光逆在他身上,像一道黑白分明的交界線,將他一分為二。


    一半在光明,一半在黑暗。


    直到他垂頭,扣動了手裏的打火機,火苗燃起的同時,阮軟也看清那張淡漠麵孔分明還藏著慍怒,挫敗,甚至是很細微的惶恐。


    他極力壓抑的痕跡太過明顯,哪怕隔著霧靄,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這說明,江嶼川是真的慌了。


    “你也知道自己八歲就在我身邊,那你知不知道,這些年隨便一份病曆證明都能將你送進去,誰會相信。”


    他叼著煙,霧靄蒸騰,“一個病人的話?”


    阮軟笑了,她知道江嶼川原本想用的字眼是“瘋子”,亦或是“神經病”。


    臨時改口,諷刺意味是濃烈,但也充分說明他心虛,害怕用錯詞激怒她。


    她揉去臉上的淚痕,視線變得更加清明。


    男人長腿交疊坐在沙發上,一條胳膊的小臂搭著沙發扶手,掌心自然垂下,食指和中指之間夾了一根煙,猩紅的點,一閃一閃。


    那漠然的口吻裏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屑,“軟軟,你真以為聚集一眾阿貓阿狗就能鬥贏我了?”


    她起身走到江嶼川身前,兩指夾走他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裏,“就算你把我關進瘋人院我也不怕,去哪都好過待你身邊,我惡心。”


    “惡心?”


    江嶼川直接將人拽進懷裏,“惡心你不分白天晝夜跟我做?惡心你連吃飯睡覺都要纏著我?”


    他扼住她下巴,臉上像鋪了一層寒霜,“離不開我的人是你,把我作沒了,你就開心了?”


    話題終於轉到了阮軟預判的方向,她強壓下心裏湧動的火苗,淡笑,“江嶼川,從來都不是我離不開你,是你離不開我。”


    說完,她身體前傾貼著他,一字一頓強調,“因為你害怕。”


    一語擊中。


    江嶼川深沉的眸底閃過片刻的愣怔,他確實害怕,隻是他的害怕跟阮軟所認為的害怕不一樣。


    發現了江嶼川那一閃而過的情緒,阮軟更加確定眼前的男人藏著陰謀。


    雖然現在她還不知道是什麽,但一定跟自己緊密相關,所以他才會害怕她出事,想盡一切辦法把她控製在身邊。


    兩人無聲對視間,阮軟臉上的種種小表情江嶼川同樣都看在眼底。


    到底是他一手養大的人,心裏打著什麽鬼主意,江嶼川看得一清二楚。


    她想激怒他,然後離開他。


    隻是這一次,江嶼川還在那雙清透的瞳孔裏看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求生欲。


    這讓他感到意外,惶恐,同時也欣慰。


    至少,她想到的方法不再是死亡。


    心底泛濫的情愫被無聲壓製,江嶼川鬆開她的下巴,身子向後仰靠,“知道自作多情的背後是什麽嗎?”


    “是自取其辱。”阮軟對答如流,隨即補充:“自取其辱的背後還有四個字,叫自以為是,就像你現在這樣。”


    江嶼川喉間溢出一聲冷嗤,“不如我們打個賭,我給你一個月的自由,看看到底是我自以為是,還是你自取其辱。”


    阮軟沒料到江嶼川這麽快就上鉤了,她強裝鎮定,“你什麽意思?”


    江嶼川從煙盒裏敲出根煙含上,下顎線緊繃冷硬,“我的意思,未來一個月裏你隻是江氏的員工,我對你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你能做到不勾引我,不爬我床,算你贏。”


    “贏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若是輸了。”


    阮軟指尖無聲攥緊,“怎樣?”


    他扣動火機,眉眼間的笑意清洌殘忍,“輸了,這輩子你都沒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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