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許傑公司內,夕陽的餘暉從窗外映照下來,將房間角落裏那唯一的一株綠植給映照透亮,如同燃燒一般耀眼。


    恍恍惚惚間,林山似是看到了這閃動的光影,他微微呢喃出聲,隨後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來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嗯……”他長唿出一口濁氣,似是有些昏沉,又是有些虛弱。


    不過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太久,林山強打起精神,看了看掛在一旁的時鍾:已經六點了。


    抓起了蓋在身上的衣服,他的麵容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但這笑容沒有持續多久,莫名的,林山嘴角慢慢地低垂了下來。


    他自然聽得見室內許傑操作電腦的聲音,稍微向著室內望了望,林山的臉上總算再次浮現了一抹笑容,便理了理衣服,慢慢地走近了來。


    “預告片怎麽樣?”


    他直接道,看上去很是輕鬆愜意,像是睡了一個好覺。


    “你們父子怎麽都這麽著急?”許傑用打趣的口氣說道,看樣子困擾的部分已經完成了,“放心,明天中午就可以做完。”


    雖然比上一次慢了不少,但是林山還是點了點頭:雖然他近期和許傑合作,幾乎已經要忘了正常的導演是如何做事的了,但長期的常識還是提醒他,這速度已經非常驚人了。


    其實預告片這種東西別的導演都不會親自上手,所以許傑能夠親力親為實際上就已經是超額完成工作了,還要什麽自行車呢?這也是為什麽林山他們擔當多職不會抱怨:導演和公司實際掌控人都是這樣,他們也自認為沒理由不爆肝。


    “對了,林立已經把明天晚上的地點給我說了。”許傑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道,“都有誰啊?看他那平時都嬉皮笑臉的人竟然都格外嚴肅,這次看來請來的絕對不是小人物啊。”


    “可以這麽說吧。”林山道也沒直接迴答,“這裏不太好說,明天見麵後給你當麵介紹就是了。其實也沒必要那麽嚴肅,畢竟這次見麵並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做,隻是每年我們以前一起做事業的一圈朋友們日常聚一聚罷了。”


    說到這,林山的臉上又是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看到他這樣,許傑也不再言語:他也大概猜到了什麽,畢竟去年林山遭難的時候孤立無援,那時竟然沒有一個朋友前來幫他,這時候再去……那場景,想想都尷尬。


    似是知道了許傑的所想,他也是再次微笑道:“好了,其他事情你不用擔心。雖然他們沒能幫到我,但我理解他們,比起你們年輕人,他們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哪怕隻是流言蜚語對他們來說都是需要盡量避免的。還有一些朋友雖然沒有出力,但當時也打電話來安慰過我,他們本身也沒多少權力,幫不上什麽忙。”


    許傑點了點頭:他知道林山說的沒錯,雪中送炭終究還是很少見的。


    自己之所以能幫到對方,其實簡而言之就是他們一行人作為林山的老友剛好知道了此事,而退休的芙洛拉又閑的沒事,便分析出來這個案件的死穴。本來到這就基本沒辦法了,但許傑剛好靠劇本想出了一個計劃,在發現了事情的可行性後,幾個充滿幹勁的老年人便參與了行動,這才有了那次的事情。


    幾人作為遠在千裏的外國友人在這裏自然沒有任何顧慮,而對許傑來說雖然一旦沾上毒品的事情也會很麻煩,但作為幾乎沒有名氣的新人導演,哪怕以後出名了那也恐怕沒有人會知道這事。


    何況,現在來看,他保下林山的行為給他帶來了其他新人導演想都不敢想的渠道,這也是他當時願意冒險的原因之一:他了解林山的為人,對他來說,這就是迴報極高的投資。


    兩人再沒說什麽話,林山迴到會客室,沒多久,林立便迴來了。


    “老爸,校內的宣傳已經布置完了。”他開口道,看樣子應該是去親自布置了宣傳事宜。


    再稍微交流了交流,兩人很快便找到了許傑,幾人一起出門去吃晚飯了……


    ……


    就這樣,大致過了一天。


    此時,王建已經迴到了自己的屋子。


    現在的他已經躋身a站頭部up,隻要自己的作品質量不滑坡,那收入便不會下降太多。何況,這段時間雖然日美意識形態的作品紮堆,但好在樂子還是很多,就是做吐槽視頻都可以讓他掙得盆滿缽滿了。


    當然,作為一個對電影藝術有著自己追求的人,他對自己的要求也是很是嚴格,並沒有富裕後就直接躺平。


    現在,他正坐在電腦前,和許傑一般做著剪輯。


    但作為一個沒有係統的正常人,他的剪輯效率就要慢很多了,哪怕提前開始了這麽多,到現在也不過完成了百分之五十。


    當然,這裏當然不止一個花絮。按照合同,他需要給許傑公司剪輯出六個短花絮以及一個長花絮紀錄片,這件事也受到了a站的大力支持,因此壓力不可謂不小。


    短花絮他早就完成了,但要交付給a站的紀錄片則尚才開始不久。這一次的剪輯對他來說可謂是前所未有的挑戰,他不禁感到有些頭禿。


    “算了,先吃飯。”


    感覺有些疲乏,他也隻得作罷。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等到幹飯完成,想必又是一個好漢。


    “嗯?”


    正當他點完外賣,正打算逛逛a站的時候,忽然,他看見一個視頻出現在了他的推薦首頁:


    《誤殺》首發預告:《看不見的客人》新秀導演又一力作!


    看到這個標題,王建不禁發出了一聲豬叫:我靠!發預告了竟然完全不通知我!


    不過很快,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王建,我們預告已經發了,你的第一個花絮也可以發出來了。”


    “okok!”


    掛了電話,王建躍躍欲試。現在終於可以公開自己和許傑導演的合作了,想必這也可以扭轉自己在觀眾眼中那鴿子的形象。


    沒錯,這次合作中,按約定將會由電影劍客的賬號發布花絮內容,不過平台同樣也將之視為《誤殺》的宣傳,提供相同的流量,這也算是許傑公司給辛苦半天的王建的一些補償吧。


    在後麵的大紀錄片裏,則是電影官方號與電影劍客共同投稿。之所以這樣搞,主要還是因為a站暫時還沒聯合投稿,隻有電影、紀錄片等有多創作者展示的功能。哪怕發展比前世超前再多,現在畢竟還是2008年,很多新事物總歸不算成熟。


    發出了花絮後,他心想還是先製作預告分析算了。現在剪花絮剪的頭昏眼花,稍微換一個思路總歸是好的,至少這也可以幫他看到更多視角。


    想到這,王建急不可耐地播放了預告。


    影片是以一段聲音開始的,典型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我隻是一個四年級就輟學的人。”


    “我有一個老婆,還有兩個女兒。”


    這是維傑在準備坦白時說的話,當時他開口分外平靜,但這裏放出來則頗有故事感。


    “他們就是我的全世界。”


    前兩句話與最後兩句話之間存在很長的停頓,在這之間,如同老電影機放映一般,是維傑一家出門的快樂時光。電機轉動的聲音微微輕響,微弱,但清晰,微微泛黃的畫麵如同那溫馨的記憶。


    當最後一句話說完,畫麵黑下。旋即電影放映機的聲音也消失了來,隻剩那慢慢流動的印度琴聲,其中似有悲傷流露,但風鈴一般的聲響又盡顯詭譎。


    這是前世《誤殺瞞天記》中國區的預告片配樂,許傑自然是在製作電影音樂時給一起做了。


    畫麵慢慢淡入,映入眼簾的是果阿邦的一片風景,固定的視線下,近處車水馬龍,一道橋與一旁的海麵卻將畫麵分開,令得視角並不單調。


    “維傑·薩爾岡卡是個很善良的人。”


    “我查過他的資料,維傑在二十五年前來到這個村子,一開始在茶灘幹活,然後是雜貨店、音像店和汽修廠,他在很多地方工作過,慢慢成長,後來就自己創業了,他四年級就輟學,但他懂得馬拉地語、印地語、英語和孔卡尼語。他說這都是從電影中學到的。”


    說話間,畫麵切換至博多嶺的山腰上,房屋星星點點。隻見遠遠地,一輛大巴慢慢沿著山路爬上,在有些貧瘠的土地上留下一片煙塵。


    最後,隨著車子慢慢往上,電影機的聲響再次傳來,如同唿應了最後的那句話。


    事實上,由於王建參與了拍攝,因此他知道更深的一層:因為維傑騙過所有警察的方法,其實就有些像是電影的剪輯一般,隻不過他剪輯的,是他人的記憶。


    由聲音過度,很自然地,畫麵來到了維傑在雨夜看電影。


    但於此同時,一位看著就不懷好意的背影出現在了一個房門前。他雖然有些高瘦,但由於近大遠小,撐著傘的他從上方圍住了房門前的女人,顯得更有壓迫感。


    “原諒我,娜蒂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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