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這邊,許傑和父母一起吃了飯。


    雖說家人之間還是對話寥寥,但好在有蘇玉環,總算沒有讓這頓飯冷淡下來。


    再說,此時由於許傑的收入,家裏雖然沒有聲張,也沒有添置什麽東西,但是從心理上他們總算是不再窘迫。


    母親對許傑問東問西,看著越發結實的許傑,眼中很是滿意:他可不喜歡之前他那文弱的樣子。


    “你是說……印度,那邊和這邊相比怎麽樣?蚊蟲多麽?”


    “蚊子確實有,但數量不算多……好了,我吃完了。”許傑擦了擦嘴,看了看幾人,尤其是父親那受傷的手臂,內心不禁想道:“等到什麽時候拍出一個大片,掙了足夠的錢,還是帶他們去哪享清福吧,這一天天的……”


    “好,你已經幫廚過了,碗就給我洗就行。”蘇玉環趕緊說道,好像誰要和她搶一般。


    許傑一愣,隻能苦笑著點點頭:好吧,看來就算去別的地方這位也是閑不下來了。


    此時的他又想起不少前身的記憶,記得好像母親以前也是這般,總是搶著去做家務,對著別人處處噓寒問暖,就是沒事也要給他削盤水果來。


    他又想起前世的父母,他們自然也是愛自己的,但是那種愛似乎要疏遠很多、強勢很多、功利很多。蘇玉環那質樸的感覺慢慢浸入內心,他隻感覺一陣感慨。


    “好,我就先迴自己的房間了,也正好收拾收拾。”


    說著,他便離開座位,去了自己房間。


    許震一口喝完碗裏的湯,吐出了一口熱氣,聽著遠處那翻動的聲音,慢慢開口道:“爸,我們這又是何必呢?”


    “怎麽?覺得委屈了?”老人微笑道,夠摟著身子搖了搖頭,似是可以看到胡子下那隱隱的笑意,“你我也就這樣了……怎麽說也隻能怪我沒有教好你吧,唉。但是孫兒不一樣,他比你勇敢多了……就像你說的,就是自己不敢做的事,也可以讓你兒子完成……當年你的確是這樣說的,對吧?”


    許震沉默了半晌,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是啊,怪我沒出息。……世界終究不會從了我的想法,就像太陽不會因為任何人的逝去而不再升起。”


    要是許傑在此,他一定會驚訝父親竟然能說出如此書生氣的話來。兩人本就交流不多,許震的口音也讓他沒有察覺到對方似乎並沒有那般“沒文化”。


    “你想通了就好……”徐建國淡淡道,眼中難掩失落,“可惜,這幾乎用了一輩子。”


    ……


    許傑房間。


    此時的他正把換季的衣服給拿了出來:雖然前身性子很怪,但是衣品還是不算差的。


    同時,他也把一些自己的東西給收拾起來,比如自己脖子上的那串印度項鏈,雖說看著還是不錯,但是終究不太符合自己的審美。


    房間裏的家具都是廉價板材製作的,有的用久後還會掉皮,轉軸發出了嘎嘎的響聲。但許傑並不反感,似乎這些老物件和他已經達成了某種連接,對他做著迴應。


    唯一可惜的就是床確實有點小了,眼看著自己的身高,腳已經深受床底板的打擾,許傑心想。


    就在這時,當他翻動一個櫃子時,一個dvd盒露了出來。


    當他看到這dvd盒的一刹那,瞬間,一段記憶突兀地出現,令得他頭痛欲裂。


    我去!


    許傑應激下雙手抱頭,身子如同蝦米一般慢慢蜷縮了起來,蹲在了地上。


    畫麵一一閃過:那似乎是前身的許傑用於衝獎電影拍攝時的記憶。


    他細細思索,盡力去適應頭腦的酸脹。


    前身在許傑穿越來前,正是和林山第一次合作,他找到了一群年紀較大的演員,拍出了他的第一部長篇電影。


    顯而易見,可惜,前身衝獎失敗了。


    用評委的話來說,他的作品暮氣沉沉,販賣悲慘,太過負能量,因此被給了低分淘汰出局。


    林山之前看過他的電影,雖說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但是也認為他的作品太過低沉,缺乏層次,如同一碗苦水,沒有一絲鮮活的味道。


    記得他也對許傑建議道:最好還是稍微注重一下劇情和故事節奏,隻有深情動人的電影終究不能在這市場裏活下來……


    頭腦的疼痛漸漸平息,許傑喘著粗氣,額頭也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內心不禁嘀咕:這一次的疼痛如此劇烈,引發的事物卻是前身衝獎失敗的電影dvd,看來這些奇怪的狀態是前身影響無疑了。


    扶住了椅子,許傑慢慢坐了下來,內心也越發冷靜。


    畢竟,這種事來了這麽多次,他再怎麽也能習慣了。


    往好處說,他似乎又找迴了前身一段重要的記憶;但往壞處說,到現在許傑還是不知道為何會這般,這總是令他心神不寧。


    尤其是來了這樣劇痛的症狀,他隻感覺心裏憔悴,都有些不敢繼續翻動前身的櫃子了。


    過了好久,許傑這才緩了過來。


    他小心地瞟了一眼那光碟盒,見沒有任何症狀後,這才立直身子,擦了擦臉。


    “這tm……就這麽痛麽?”許傑不禁汗顏:雖說目前自己從未經曆過前身那般的失敗,但是就他吧自己帶入進去也不覺得會達到這種程度。


    顯然,許傑是推測這種疼痛指不定就來自前身經曆此事時的心情,如此看來真的事“太痛了”。


    之前許傑其實記憶裏就朦朦朧朧有這事的印象,也一直認為這就是前身自殺的原因,現在來看有很大概率是對的。


    他覺得能讓對方自殺,這作品肯定是差到沒邊了,必定是太過打擊人以至於令前身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這才令得他自殺。


    但此時記憶迴歸,許傑赫然發現那“差勁的電影”似乎並不像想象中那般。


    他微微迴憶,腦袋裏一團亂麻。


    微微瞥向櫃子,許傑心裏癢癢。眼神略微飄忽後,他似是下定了決心,拿著光盤徑直向客廳內走去。


    ……


    許傑公司不遠處,一家價格不菲的餐廳包間內。


    “吃啊,怎麽不吃?”


    安然先動了筷子,卻發現眼前的兩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動作。


    “哎,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剛剛吃了泡麵呢。”林立內心苦笑道:早知道能蹭到大明星的好菜,他就不用火急火燎地吃飯了。之前在兩人簡單交流了一下紀錄片的事情時,林立實在是沒忍住,直接就把泡麵炫完了,卻沒想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王建則有些震驚,有些弱弱道:“安……安然先生,您這可是幹什麽呢?我們隻是說出來隨便吃吃罷了。”


    “順路而已。”安然隨意道,對他來說這種層次的飯菜算不得什麽,“我隻是正好知道這裏有家好餐廳,你們以後也可以常來這,我叫店長給你們一個貴賓卡吧?”


    “不不不,不用了。”林立趕緊道:畢竟對方隻是客人,願意請客跟來就行了,沒必要介入的過深。


    在他看來,安然是已經在準備談合作的事情了,因為在他的思維裏來這種檔次的餐廳吃東西本身就是為合作請客。但從剛才開始一直到現在,安然卻一直在盯著手機看,完全沒有理他,這搞得他分外迷惑。


    王建則沒想那麽多,事實上他的腦袋已經一團亂麻:許傑公司不是和三大公司是死對頭嗎?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當然他也有一些自己的猜測,可目前來看都不算明確。


    安然更是沒有多想,一刻都沒有為兩人的行動奇怪,直接就自顧自吃了起來。他可沒有慣著別人的習慣,更沒有職場人情世故的認識:畢竟這些事情自有其他人為他處理。


    這一下林立怎麽也看懂了,微微吃驚後也隻能搖了搖頭,象征性地吃了一點。


    既然對方不急,那自己也沒必要說什麽。


    許傑隻說可以問一問對方公司內部的問題,但這種東西沒有機會肯定深入不了,他自然也不急。


    王建見到林立動筷,終於也是放開地吃了起來:這麽豪華的飯菜,不吃白不吃。


    今天他和安然聊的雖說不算深入,但也還算愉快。對方雖然電影方麵和他料想的一般完全不入流,但是似乎興趣不低,對於他這喜歡在“萌新”之間炫耀學識的博主來說還是非常有趣的。


    安然並不知道兩人那煩亂的思緒,今天沒有見到許傑倒是非常可惜,但王建卻又讓他開了眼。


    作為一個歌手、舞者出身卻半路進入演藝圈的明星,他的演員功力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雖然這也不能太怪他罷了。


    但今天僅僅看了半個小時的一些許傑導演的拍攝片段,安然真的大開眼界!


    那是一個和他所在劇組完全不同的氛圍!完全不在一個體係內!


    他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心情大好,邀請兩人吃飯。在他的朋友們去上海後,這是他第一次單獨宴請別人,若不是對方有事要忙,他都想請兩人一起到ktv、豪華酒吧或大保健一趟。


    然而在他的視線之外,另一場聚集了大量力量的聚會正在悄然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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