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入冬之後的第一場雪到來。


    暗淡的天空,飄蕩著鵝毛大的雪花。


    一夜之間,江水結冰,樹梢、房頂、街道都鋪了一層厚厚的雪花。


    當江南的百姓推開家門,世界已經變成了雪白。


    頭上紮著總角的稚童,迫不及待的穿上厚厚的夾襖,興奮的衝出家門來到院裏,歡樂的玩起雪花。


    紫禁城,午門。


    天策軍已經換了身打扮,他們在金色的麒麟甲外披上了一層厚實毛絨大氅。


    大氅出自工部,裏麵刻畫了保暖禁製,即使外麵下著大雪,天策將士徹夜值守也不會覺得寒冷。


    一輛雅致的馬車,在午門前停下。


    從車上走下一個中年男人。


    此時天還沒亮,四周黑壓壓一片,隻有廣場周圍的耀盞,和街道上零星幾家酒樓還有燈光。


    “自從入冬之後,這天是亮的越來越晚了。”


    宋淵披著一件紫色雪絨大氅,裏麵是紫色的朝服。


    他踩在被清掃過的地板上,習慣性的跺跺腳。


    男人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一輪缺月高懸頭頂,嘴裏唿出白色的熱氣。


    忽然,他目光看向廣場外的街口。


    那裏有一輛馬車駛來,看車上的標記,來自郭府。


    很快馬車就在距離宋淵不遠的地方停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下,朝著這邊走來。


    “郭大人!”


    “宋大人!”


    宋淵看到來人,微笑拱手見禮。


    對麵,郭雲陽連忙迴禮,然後一同朝午門走去。


    今日,隻有他們二人當值,需要早點前往內閣點卯,處理公務。


    “兩位大人,例行檢查!”


    午門前,值守的天策軍校尉,朝兩人客氣拱手。


    這是進入皇宮的必要步驟,宋淵兩人都是熟客,自然不會有什麽疑問。


    在收身檢查的期間,宋淵目光落在動手的天策軍士兵身上,在其身上的大氅停留兩眼。


    “這大氅保暖效果如何,晚上值守可有感覺寒冷?”


    士兵認真檢查,低聲迴答道:“迴大人,晚上不會感覺到冷。”


    “嗯,工部這迴算是幹了點人事,有些作用了。”


    宋淵微微點頭,士兵身上大氅的設計出自工部。


    屬於後者第一個完全“自主研發”的法器,終於像點樣子。


    士兵不知該如何迴答,隻能沉默應對。


    迅速檢查完畢,宋淵、郭雲陽就被放行。


    從午門前往內閣所在的辦公地,有著好幾裏的路程。


    好在這點距離,對於有修為在身的兩人而言並不算什麽難事。


    大約十幾分鍾後,兩人終於來到偏殿。


    “郭大人,雖然說公務要緊,但還要注意自身修行啊。”


    宋淵神色輕鬆的站在門口,等待侍宦打開殿門。


    他迴頭看向旁邊走廊下的郭雲陽,頗為認真道。


    “我人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修為什麽的夠用就行。”


    郭雲陽聞言抬頭,擺擺手道。


    “郭大人怎麽可以說如此喪氣的話!”


    宋淵搖搖頭,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可是大夏內閣大臣,多少人都在看著你,向你學習!要是你都躺平擺爛了,那下麵人豈不是有樣學樣!”


    “躺平,擺爛?這又是你從陛下那裏學到的?”


    郭雲陽目光看向對方,語氣有些懵。


    “這等新奇詞語,整個大夏誰能說的出來,郭大人還用再問嗎。”


    宋淵沒有正麵迴答,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好吧,你有道理,我聽你的,這總行了吧。”


    郭雲陽嘴巴張了張,最後的語氣頗有些委曲求全在裏麵。


    “郭大人此言差矣,並非是你聽我的,而是你接受了我的鼓勵,重新點燃了鬥誌!”


    宋淵搖搖頭,更正對方的用詞。


    “你別說了,門開了,咱們快點進去!”


    郭雲陽目光看向對方身後,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迅速進入大殿。


    宋淵看著對方急匆匆的模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的鼓勵方式果然有用,連郭大人都有了幹勁!”


    內閣每天需要處理的公務很多,兩人進入大殿坐下,就開始忙碌,聊天的機會都變少了很多。


    當然,也有可能是某人在故意躲著。


    宋淵他們正式點卯的時間是卯時一刻,時間太早,兩人誰都沒有吃早飯。


    早上這一頓,便隻能在宮裏解決。


    好在陛下體諒他們的辛苦,想吃什麽都可在當天提出,第二天禦膳房就會準備好。


    兩人在殿中處理公務,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辰時。


    此時外麵天已經蒙蒙亮,禦膳房的早飯也已經做好,由侍宦端到了偏殿。


    吃飯時間,即使是宋淵也沒有閑聊的意思。


    等到飯後的休息時間,宋淵主動找到了郭雲陽。


    後者見到對方靠近,臉色一板,希望對方知難而退。


    放在平時,他倒是挺願意和對方瞎扯。


    但今早他吃了一個悶虧,現在心裏十分不爽。


    “郭大人,今年的冬天應該會比去年還冷,這雪已經下了好幾天,秦淮河都結了三寸厚的冰。”


    宋淵坐在郭雲陽對麵,無視後者的臭臉,擔憂道。


    “今年的溫度的確比昨年更冷了些,不知秦淮河結了厚冰,城裏的水井也結了冰,百姓打水之前都需要用綁著繩子的石頭砸開。”


    郭雲陽依然麵無表情,語氣中帶著一絲的凝重,“我們今年雖然準備了足夠多的木炭柴火,但看眼下這個情況,我心裏也沒底了。”


    “保暖的方麵應該沒有問題,現在外麵最不缺的就是木柴。”


    宋淵搖搖頭,目光看向外麵的雪花。


    偏殿外的地麵在他們來時已經打掃過一遍,但現在一個時辰過去,有堆了一層雪花。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雪,連綿不絕的大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個結束。如果一直下下去,別說外麵的植物,恐怕百姓的房屋都會受不了重量被壓垮。”


    “長江以南還好,大夏收複更早,房屋重建咱們都有派人盯著,隻要及時清掃問題不會太大。”


    “但北方三州情況就很危險了,在入冬前根本沒有足夠時間重建房屋。如今許多人住的都是東拚西湊的危房,抗災程度很差。”


    “一個持續半月的大雪,就足以引發雪災。屆時房屋受不住壓力垮塌,北地三州的百姓就危險了!”


    郭雲陽這時也不再扳著臉,皺眉道:“你說的情況的確有可能發生,但我們現在能做的並不多。”


    “天氣越發寒冷,長江水麵都被凍結。咱們能保證一定程度的後勤供應,就已經是全力以赴了。”


    “你如果想做的更多,隻能上呈陛下。這個時候,也就陛下才能拿出可行的辦法。”


    講到這裏,他自己都感覺心裏害臊。


    你一個當臣子的,遇到困難竟然想不到解決辦法,還要去麻煩陛下。


    那要你有什麽用?!


    ……


    這就顯得他們很無能。


    “事情我在前天就已經上呈了,也不知道陛下處理到那份奏折沒有。”


    宋淵點點頭,輕輕歎息一聲。


    郭雲陽坐在對麵默不作聲,心中暗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兩人休息一陣,便再次進入工作。


    當外麵天亮,一個宦官身形匆匆的進入偏殿。


    向正處理公務的兩位內閣大臣行禮,然後目光看向旁邊的宋淵,恭敬道。


    “宋大人,陛下在養心殿召您過去。”


    宋淵聞言起身,看了眼對麵郭雲陽,問道:“陛下可有說召見我是什麽事?”


    “陛下說,關於雪災。”宦官迴答道。


    “好,我這就過去!”


    宋淵朝對方點頭,然後轉身向郭雲陽拱手,“這裏就先麻煩郭大人照看了。”


    “放心,這裏有我在,你自去便是,別讓陛下等久了。”


    郭雲陽強忍住嘴角的笑容,催促對方趕快離開。


    哈哈!


    宋淵前腳剛剛跟隨宦官離開,後麵殿裏就傳來暢快的笑聲。


    一陣時間後,宋淵終於來到養心殿。


    他推門進入大殿,首先就感覺周圍一股暖意以來。


    宋淵心中沒有在意,向龍椅上陛下行禮。


    “微臣宋淵,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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