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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出現了魚肚白,張小花他們打了幾個盹,燕三他們是怎麽也睡不著,頂著個黑眼圈,跟山上的熊瞎子似的。


    “叔啊,咱們能走了嗎?”燕三現在不敢老頭老頭地叫喚,小命還指望著他老人家呢。


    老獵人斟酌了一下,說道:“咱們不能跟狼比耐性,下山!”


    “要是惡狼沒走咋辦?”燕三已經被嚇膽寒了,這進山就是在鬼門關走一趟啊!


    老獵人捋了捋胡須,說道:“八成是在林子裏蹲著呢,不過沒走咱們也隻能下山,你不去也行,待在這木楞子屋吧,。”


    燕三腦袋搖晃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我們跟您走,不待在這兒。”


    “我可先說好了,待會出去了,甭管看到什麽東西,都不準跑,誰要是撒丫子跑就是給咱們惹禍,咱們都別想離開林子了,還有就是別盯著狼眼睛瞅,但是也不能迴避不能讓它們覺得咱怕。”


    被狼群覬覦千萬不能撒腿就跑,當然也不能幹等死,就得拿出不輸於狼的威勢,讓它們退卻,野獸互相瞪著是挑釁,太猥瑣又是示弱,這裏頭得把握好。


    老獵人用他的經驗交待了一番,燕三他們直點頭。


    “長青,咱們倆打頭陣!”老獵人沒指望燕三幾個能撐場麵,隻能叫長青,還是他靠譜。


    長青把柴刀別在腰上,拎著棍子杵開門,觀望了好一會兒,說道:“慶叔,我先走,你腿腳沒我快。”


    “好小子。”


    老獵人心裏讚了一聲,要不怎麽說長青是屯裏最好的後生呢,臨危不懼,遇到事沉穩,魚把頭想讓長青接手,老獵人自個兒兒子沒出息,也是想要他扛起這杆紅纓槍。


    長青走在最前頭,幾個人慢吞吞地離了木楞子屋,才剛走出幾步,林子裏就鑽出一頭野狼來,如老獵人所說,這些家夥守了一夜了,還機警得很。


    這頭狼嗷嗚一聲,估摸是在唿朋引伴,沒過多久,就瞅見林子裏有黑影閃動,那隻大背青狼王也出現了,目光深邃地看著這邊。


    燕三幾個已經開始打哆嗦了,老獵人喝道:“千萬別跑!你們在這兒,我去跟大背青談談。”


    談談?咋談?張小花迷糊,老獵人說得真邪乎,他又不會說狼語。


    老獵人朝狼王慢慢走過去,不緊不慢,他手裏的弓箭卸下來,隨意耷拉著,每走一步,大夥就捏一把汗,張小花他們屏氣斂聲,生怕驚擾了狼王。


    老獵人踩在雪被上咯吱響,他的眼睛一直瞅著大背青,張小花注意到他眼睛裏沒有閃躲,也不像狼的兇狠,而是堅定,跟啥都不怕似的。


    “老夥計,你擋著咱們的路了。”老獵人默念一句。


    一狼一人對峙了半天,終於狼王嗷嗷嚎了一嗓子,狼群唿啦唿啦散開,給老獵人讓出一條道來,它當然不是聽懂了老獵人的話,而是被老獵人震懾,他也不是第一迴和狼打照麵了,雙方幾乎是相安無事,偶爾起的衝突,卻是老背青損失了幾個手下,這些狼王都記著呢。


    老獵人向後麵幾個人招手:“咱們可以走了!”


    燕三他們擠成一團,生怕自個兒在外圍首當其衝,長青拎著棍子斷後,左手拉著張小花。


    “我又不怕,不用你拉著。”


    長青瞪她一眼,使勁捏她的手一把,張小花疼得呲牙咧嘴,這渣男,就不能好好說話?動不動就使粗。


    他們兩側,蹲著一隻隻野狼,跟夾道歡迎似的,張小花覺著像檢閱部隊,不對,應該是狼群在押送一批俘虜,景象說不出的詭異。


    “別到處瞟,一直往前走,千萬不能跑。”老獵人叮囑燕三幾個,他就怕他們壞事。


    離開了狼群監視的範圍,燕三哥幾個才跟赦免一樣,抹了一把汗,他們的衣衫都濕透了,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娘的,啥都沒獵到,差點被狼叼走,再不來這破地方了!”那個尿濕了褲襠的衙差惡狠狠地嚷嚷道。


    張小花心笑:對於你們來說是破地方,對於咱們屯裏來說是聚寶盆,就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膽量和智慧發財。


    燕三敲了一把手下的腦袋:“還不是你小子出的餿主意!差點把命搭上,居然還被狼嚇尿了,丟了咱們哥幾個人的臉!”


    “三哥三哥!那啥,咱們能不能不提這事,千萬別讓其他兄弟曉得了,不然我這張臉沒地方放了。”衙差祈求說道,其他幾個哈哈大笑,他哼了一聲,“你們要是敢說,別怪我不認他做兄弟!”


    那幾個偏就不怕他,差點笑岔氣,這夥計走起道來覺得褲襠涼涼了,濕漉漉的,格外難受。


    走了四五裏之後,老獵人抬起手說道:“咱們安全了。”他摘下袍子的皮帽,厚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滾滾的熱汗,他也緊張呢。


    “啊呀,你瞅瞅,咱們帶幾個衙差大哥進山一趟,結果兩手空空,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慶叔,咱們打幾隻沙半斤迴去吧,順便送兩隻給幾位衙差大哥,壓壓驚。”


    張小花嬉皮笑臉地說著,長青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這心寬的,剛還在鬼門關呢,現在就想著吃,指定是個餓死鬼投胎。”


    “老話咋說來著?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張小花嘴溜得很,長青說不過她,不過納悶了,哪有這麽一句老話?他咋沒聽說過?


    “就你一張嘴能說破天,扯犢子蛋還說得跟真的似的。”


    “哥幾個,你們要不要沙半斤?倒是給句話啊。”


    燕三苦笑著擺手,說道:“不用了不用,幾位打了拿迴去自個兒吃吧,咱們……沒這胃口。”


    看著燕三認慫的樣子,張小花噗嗤一聲笑了,她本來琢磨著咋讓他們知難而退,結果野狼給了他們個下馬威,連她計劃的壞點子都沒使出來,看他們的樣子,估摸是一輩子都不會再想到野豬島來了。


    “慶叔,長青說你那箭法可神了,給咱們開開眼界唄!”


    張小花興致勃勃,她這一趟也不算全無收獲,在鬆樹林那邊發現兩隻貂,那裏應該是它們的窩,張小花做了記號,迴頭再去找找,要是能把紫貂和雪貂招迴家就好了,可惜貂太孤僻,這事還說不準。


    老獵人挺謙虛,說道:“沒啥神的,就是這把弓用得多了,就熟悉了。”


    老獵人在樹上找了一會兒,山裏的冬霧散去之後,視野開明,沒一會兒在樹杈上找到了幾隻野雞,可能是太凍了,它們縮著腦袋,窩著翅膀蹲在樹杈上一動不動,隻是腦袋偶爾轉動一下看看有沒有天敵。


    “小花,你瞅好了。”


    張小花見慶叔要露一手,目不轉睛地看著老獵人的動作,他不緊不滿地拿出六支箭來,和樹杈上野鳥的數目一樣,張小花一愣,莫非他想把這些全部打下來?


    燕三幾個也來了興趣,想瞅瞅這老爺子到底有啥本事,能讓狼給他開道。


    別看老獵人上了年紀,手腳麻利著呢,箭一搭,嗖地一聲,樹杈上的一隻野雞從樹上載了下來,不過卻沒死,撲棱著翅膀在雪地上到處鑽,估計是傷到哪裏了。


    其它野雞被這麽一驚,立即支楞起腦袋來,不過它們沒有春夏的活力,還沒反應過來,老獵人又是一箭,又一隻野雞掉了下來,同樣沒死,把雪沫子撲棱得到處飛。


    其它幾隻野雞這下才知道要跑,挪動著笨重的身體,有的已經張開翅膀想逃,老獵人一邊追一邊幾發箭矢,一個不落,幾隻野雞全部被射傷了,在雪地裏四處鑽,長青邁開步子全把他們揪迴來了。


    張小花心說,英雄遲暮啊,老獵人畢竟是上了年紀,準頭不如從前,長青他們都是一擊斃命,老獵人的箭隻能勉強擦傷它們。


    不過她沒說出來,免得惹他傷心。


    燕三那手下可不管這麽多,他自個兒丟了醜,一看老獵人也不過如此,大大剌剌說道:“嘿,這我也能打著,您這準頭還不行啊……”


    張小花不理他,對老獵人說道:“這天寒地凍的,手都凍麻了,誰沒個失手不是?”


    長青把撿迴來的野雞給張小花看,都還活著,有一隻翅膀被射穿了,而其它的居然都是腿杆子折了,看起來齊刷刷的,難怪都沒死,還能在雪地裏亂蹦躂。張小花似乎悟出點什麽來,這該不是老獵人故意的吧。


    “嘿嘿,小花,你這就不清楚了吧,這野鳥本來就肉少,像我們打鳥都打得血糊糊的,不好看,慶叔就有這本事,打下來的鳥絕不傷到肉,這隻中翅膀的,是因為它當時蹲在樹杈上,所以隻能射中翅膀。”


    張小花嘴都合不攏了,這可比那百步穿楊要牛氣多了!野鳥腿杆子才多大?跟竹簽似的,隔這麽遠,要打折腿杆子,而且還是滿天飛的活物,這難度可想而知!


    燕三幾個聽了,都圍了上來,那尿褲襠,話都說不出一句來,臉通紅的,老獵人笑眯眯地看著,想來是對自己的手藝十分自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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