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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老頭,你這倆小崽子可別小看了咱家長青,他那雙膀子有的是力氣,三兩下撂翻一隻大野豬!我都親眼見著過!”


    老藥子站住陣腳,給長青鼓勁兒。


    那倆刺頭聽了先是略有些吃驚,別看野豬笨,那種大野豬,真正發起怒來,啥都敢去捋一捋,大木棍敲在它腦袋上,棍子斷了,它沒事,還把你虎口震裂咯,更別說徒手掀翻野豬了。


    “打野豬算什麽?軍營裏還出過打虎的英雄呢!再者,野牲口和人不同,隻有股蠻勁,不懂變通,咱們撂跤是有身法的,長青兄弟,咱們試試手?”


    武老頭都有些期待了,他看人挺有眼光,也想瞅瞅長青有沒有幾下子,那兩個刺頭多少也算營裏出色的,不然他不能帶出來,年輕人要有些張狂氣才好。


    他倒聽說過哪兒哪兒出過打虎英雄,不過都是些道聽途說的,就是他年輕那會兒,也不敢和山大王較量啊。


    “長青,比手畫腳的別在這屋裏,迴頭這桌菜給你們毀咯,去院子裏,那兒寬敞。”張小花默許了,她倒想整治整治那倆刺頭,他們說的話咋這麽不得勁呢?


    “成!”


    長青爽快地起身,率先到了院子裏的空地。


    “咱們倆誰上?”倆刺頭都有點躍躍欲試,聽候武老頭派遣。


    “甭麻煩了,你們倆一塊吧!”


    長青大大咧咧喊道,有點不把他們倆看在眼裏的意思,倆刺頭立馬炸毛了,他們跑市井上,也算一打二的好漢,今兒倒被人看扁了。


    張小花愣了愣,悄悄問道:“口氣還不小,你行嗎你?”


    “沒啥問題!”


    “長青兄弟,這可是你說的,輸了可不能說我們以多欺少!”


    倆刺頭嗷嗷叫著就撲了上去,一個在前頭鎖住長青的雙手,另一個在背後栓住他的腰,把倆名門先給把住了就贏了一半了,讓他們欣喜的是,長青完全是個生手,就這麽傻愣愣地站在那裏,被他們著了先手。


    “喲,咋這麽大意呢?”


    長青現在代表了野豬島的士氣,張小花可不希望他輸咯。


    “小兔崽子。”


    武老頭嘟囔一句,他是在罵那倆刺頭,兩個打一個,贏了也沒啥光彩的,心裏感歎長青還是年輕了些,自以為有把勁就輕敵,這在戰場上就是生死之間的事。


    那倆刺頭肯定是想一前一後,這樣最容易把人撂倒。


    正當武老頭覺著沒啥看頭的時候,倆個刺頭像螃蟹一樣栓住長青,同時使勁,預料中的大獲全勝卻沒有發生,長青就跟木樁子似的杵在那裏,他們接連使了幾次勁,都跟蚍蜉撼大樹一樣,長青還沒動,他們腦門子都在冒汗了。


    “嗯?”


    武老頭最有見識,撂跤雖然沒特別的招式,但是他能看出長青的下盤跟石墨似的穩,在倆人的進攻中巋然不動。


    隻見長青反掌扭過手來,揪住前麵人的肩膀,往下一撥,那刺頭跟被山壓住一樣雙腿一軟,直接摔了個狗啃屎,這還沒完,長青右手環住後頭那個,用李大柱拎鼻涕娃的姿勢,直接夾在咯吱窩下拎了起來,然後扔在前麵那人身上。


    “啊喲喂!”下麵那人才剛剛著地呢,還想爬起來,就被壓得跟蛤蟆似的趴在地上。


    長青利索地拍了拍手,對張小花使了個眼色:瞅見沒有?


    張小花剛想慶祝,忽然想到,這男人之前還打媳婦兒呢,萬一哪天跟她幹起仗來,非得被拎起來揍不可,想到這裏,張小花臉色跟染缸似的。


    老藥子哈哈大笑,腰板都挺直了些,長青給他都長了不少臉,笑道:“瞅瞅,我就說嘛,這倆三腳貓哪是他的對手?老武,你下迴得帶倆厲害點的。”


    武老頭被羞得老臉都紅了,兩個打一個還被三兩下攆趴下,這把他老臉都丟幹淨咯!瞅著長青是越看越滿意,不過瞧從地上爬起來的刺頭時,跟苦瓜似的沉。


    “你們倆站這兒,今兒沒飯吃!”


    那倆刺頭並排杵在那裏,低著頭,臉跟火燒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能怨誰呢?是他們先挑釁,結果倆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要怪就怪他們自個兒技不如人吧……


    “武伯伯,這飯還是要吃的,這不過是比劃下拳腳,又不是多丟人的事,他們跟您奔波這麽久,都累壞了,當然乏力咯,叫兩個大兄弟一起吃飯吧,別餓壞了。”


    張小花覺得不吃飯可不是個體罰方法,就是抽幾下都成,傷不了筋骨,但是餓著了會留下長久的毛病,雖然倆刺頭說話有點衝,但本質上不是啥壞人。她說這話也是給武老頭台階下,老頭兒嘛,誰不好點臉麵呢?


    果然,武老頭擺手說道:“還不謝謝你嫂子!”


    倆刺頭服服帖帖地趕緊說道:“謝謝嫂子……”


    有了這一茬,倆人都馴服了很多,在飯桌上也不敢吭聲了,隻是抬頭瞅長青的眼神都變了,他們實在想不通,咱一眨眼的工夫,倆人都被掀翻了呢?


    老藥子和武老頭多年未見,吃喝得當然暢快,老藥子不咋喝酒,但是張小花家的果酒不烈,他都喝了好兩茶碗,頭有點暈乎乎的,隻能讓長青陪酒。


    “長青,你們家這酒我咋從來沒喝過呢?”


    武老頭一幹就是咕咚咕咚大口,這果酒可滿足不了他的口腹,啥女兒紅竹葉青他都嚐過,越烈越喜歡,今天喝的酒雖然不咋烈,但是多斟酌一番,卻有獨特的香味。


    “是小花自個兒釀的黑加侖酒,外頭可沒買的,她就喜歡瞎琢磨這些。”長青吃了口紅燒哈什蟆,肉質鮮嫩,香味濃鬱,滿意地直咂嘴。


    “這手藝和京城的大酒樓有一比了。”


    武老頭啥沒見識過啊,張小花做的菜雖然沒那麽多擺飾,也不起眼,但是咋吃咋地道,啥都有股獨特的風味,不像有些酒樓的花架子,光好看,入不了嘴。


    再看那倆刺頭,吃了幾碗飯還啃了幾個饅頭,這桌子就屬他倆一聲不吭,一直在吃,跟土匪掃蕩似的。


    “可惜咱們屯裏沒啥餘糧釀酒,老武,這酒估計不咋合你胃口吧?”老藥子倒是泡了一些藥酒,他準備忍痛割愛,倒幾壺出來,不過可省著點喝,他就那麽倆酒壇子,一個是泡不老草的,另一個也是滋補的。


    武老頭細細地品了一口果酒,說道:“剛開始跟喝水似的,不過這迴喝出點味道來了,唉,人老了,喝多了烈酒傷身,還是喝這種果酒心靜。”


    武老頭說這話頗有點英雄遲暮的感覺,張小花他們也不問,上了年紀多少會褪去那般意氣風發。


    一頓接風宴雖然有點插曲,不過是賓主皆歡,黑加侖酒後勁上來了,武老頭都有點迷迷糊糊的,那倆刺頭倒不敢喝太多。


    “小花,長青。”老藥子有點抹不開臉麵,“藥子叔還得拜托你們件事,我那破茅屋就能住我一個,你們能不能在你們這兒再搭個炕頭?”


    鄉下莊戶人的院子一般都至少有三個屋子,一個方便,二是昭示人丁興旺,有了兒女也能分到房,那些人多的甚至擴建好幾間屋子。張小花他們有三間屋,一個是張小花住的主屋,還有西屋空著,本來是有個堆了雜物,被張小花改作了雞舍。


    “成,那屋長青前幾天收拾過一遍,挺幹淨,我去弄一床褥子。”


    張小花從櫃子裏把一床新褥子拿出來,這算是她給自個兒置辦的最貴重的物品,一床夏天的被褥,一床冬天的,這季節蓋厚的也不熱了。


    以前家裏的兩床舊的,都被張小花拆了築孵小雞的窩了,還有些棉花墊在盆裏發豆芽菜,反正物盡其用。為了這事,長青還念叨了半個月的“敗家娘們兒、敗家玩意兒”。


    “不過咱家就一間屋了,這倆兄弟咋辦?”


    老藥子想了想,說道:“去老朱頭那裏吧,他們不是空著一屋嘛,想來不為難。”


    倆刺頭盡心盡力的,把武老頭抬上炕,伺候好之後,才跟張小花和老藥子去老獵人家,慶叔倆口子因為丟了個兒子,所以看到差不多年紀的後生都喜歡得緊,老藥子剛開口他們就點頭答應了,慶嬸子熱情地捯飭被麵啥的。


    倆刺頭對視一眼,都有點心虛,他們剛進屯的時候都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這迴都有點愧疚,如果外頭的人都跟野豬島的人一樣熱情,他們一路上沒客棧的地方,就不用露宿這麽多迴了,有時候隻能在破廟過夜。


    “謝謝嬸,謝謝叔。”倆刺頭這迴乖巧了。


    “沒啥好謝的,長青,我過兩天就要進山,看看能不能有啥收獲,最好是弄到幾隻香獐子,你一起嗎?”


    長青幹啥都是好幫手,老獵人樂意帶上他。


    “成,我還叫上鎖子吧,他這準備娶媳婦兒的,一點家底都沒有。”


    兩個刺頭一聽到打獵,立馬興致衝衝了,他們在外頭沒少要靠野物充饑,自認為本事不小,軍營裏騎射啥的都行,而且他們倆個被長青落了臉麵,這可不是個扳迴的機會嗎?


    “叔,能不能也捎上咱倆?”


    “你們?”老獵人有點懷疑地看著倆刺頭。


    “放心,保管不會拖後腿!”倆刺頭信誓旦旦。


    ps:為【油燈裏的妖】加更,謝謝桃花扇,待會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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