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隨瘦竹竿一起很快就來到了虎威鏢局的駐所,還沒進門就聽到院落內陣陣叫好聲。


    “鄭頭又在那群刀手麵前耍帥了。”瘦竹竿在前引路,轉頭笑道,“我刀法特殊不適合對外傳授,鄭頭師承老總鏢頭,一手五虎斷門刀臻於化境,距離先天那也是隻差一步之遙。”


    懷安含笑應和,雖說武者的‘先天’僅相當於仙道的‘練氣期’,但極於刀劍的先天武者後續之路已然和‘劍修’無異。


    兩人來到偏院的時候,鄭鏢頭已經快要收功了。


    懷安剛入拱門,就感覺一道凜冽刀法撲麵而來,刀氣凝而不散,在虛空中宛如猛虎下山之勢,令人心生寒意。


    懷安一擺衣袖,一縷神識凝萃的輕風驅散了撲來的猛虎刀氣,合掌讚道:“好一套五虎斷門刀!”


    若是尋常的刀法他完可以用精神力直接驅散,而鄭鏢頭的刀法已經摸到了‘意’的境界,刀氣之中似有似無的產生了一絲刀意的感覺。


    這一揮手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是懷安對神識的控製精巧入微。


    散亂的勁風刮得牆邊竹林枝葉盡落,也沒能吹動懷安的衣角和發絲。


    瘦竹竿扒弄著頭頂的落葉,啐了口唾沫,埋怨道:“鄭頭,懷安兄弟好心好意來一趟,你就直接拿殺招懟他啊?!”


    鄭鏢頭顧不得擦臉上的薄汗,連忙將手中的環刀丟給老雞,快步走來,道:“懷安兄弟!你沒事吧?!”


    “一時興起,刀勢已出難以收手,還好沒傷到懷安兄弟,要不然老鄭真的是百死莫贖了。”鄭鏢頭一陣後怕,粗獷的臉上寫滿了歉意,不停的說著道歉的話。


    對方本身無意,態度又頗為誠懇,懷安直視著鄭鏢頭充滿歉意的眼眸,打斷了鄭鏢頭的喋喋不休,正容道:“大家也算患難之交,所以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此事揭過,鄭鏢頭不必放在心上。”


    瘦竹竿在旁笑道:“挨你一刀能有這待遇,改天見你練刀的時候,我也蹭一刀去。”


    “去去去,懷安兄弟境界高深,揮手間就能抹去刀氣,你丫被鄭頭砍一刀,怕是要去見閻王爺了。”老雞嘲諷道。


    瘦竹竿撇嘴道:“老子飄葉刀法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剩半條命天天蹭你的靈藥吃。”


    老冤家的拌嘴逗樂了所有人,鄭鏢頭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鄭鏢頭道:“這兩日老雞還在說,要拉懷安兄弟一起去百花會,此番正好遇到,不如晚上一起去闖闖這百花舫?”


    懷安苦笑道:“來之前已然和李鏢師約好,奈何臨時有事,想來晚上就不能與大夥同行了。”


    懷安停頓一下,繼續道:“今日前來實則有一事想要委托鄭鏢頭。”


    鄭鏢頭拍拍胸脯道:“能用得上老鄭的,懷安兄弟不妨直說。”


    看著眾人好奇的目光,懷安笑道:“在下想委托鏢局走趟鏢。”


    眾人哈哈大笑,鄭鏢頭也不禁笑道:“走鏢押運是我分內之事,懷安兄弟來正廳詳談。”


    在場的幾位鏢師驅散刀手,隨懷安身後,來到了分舵的大堂。


    對方主動拜訪,又在人前提出,鄭鏢頭自然需要以禮相待。


    虎威正廳。


    十三州州旗懸於四壁,八名鏢師分列兩排,懷安坐於主位右首,鄭鏢頭坐於主位左首。


    崔英與瘦竹竿分別給兩人奉茶。


    鄭鏢頭笑道:“懷安兄弟是想押送何物到何處啊?”


    懷安掏出一隻古樸玄奧的酒壺,道:“先將此物送至滄北周家,再從周家送到洛陽牡丹樓,交還女鳳姑娘。”


    懷安說著又取出一份朱漆封函,道:“到周家之後,將這封信交予周管家即可。”


    鄭鏢頭雙手接過信函,檢查朱漆無異,便將它與酒壺裝進了木盒,轉身笑道:“這女鳳可是白牡丹閨中密友,一身功力深不可測,想來也就隻有懷安兄弟這般人物才能降得住她了。”


    “懷安兄弟豔福不淺啊。”


    懷安擺了擺手,苦笑道:“鄭鏢頭別拿我取樂了,我與她們點頭之交,江湖邂逅自當相忘江湖,此番不過是為女鳳姑娘送壺酒水罷了。”


    若是尋常的小事,懷安不會細說,隻是這酒壺內有玄機,如果不提前給鄭鏢頭講明。


    怕是等他們帶酒壺離開滄州的時候,真的要疑神疑鬼了。


    凝音成線,懷安將酒壺的玄機告訴鄭鏢頭,並提醒他不可外傳。


    鄭鏢頭粗中有細,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笑道:“懷安兄弟放心,我虎威鏢局本就以誠信起家,就算你與女鳳真的有什麽,我們也不會外傳的。”


    懷安連連求饒,鄭鏢頭這才放過了他。


    “老李,老雞,這番行鏢你們隨我同行。”鄭鏢頭示意懷安品茶,起身向眾人交代道:“車馬準備兩輛,一輛三馬同轅,一輛兩馬同轅,你們今天清點下人手,咱們明日出發。”


    眾人齊聲稱喏。


    僅是運送個酒壺,用得著三馬同轅?這可是運送青石、巨料才會用到的規格啊。


    便是瘦竹竿心中疑惑,卻也沒有當場表露。


    隻有老雞離開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桌上的木盒,隱隱猜到了什麽。


    茶是新茶,水也是好水。


    懷安輕啜一口,隻覺草木的清新在唇齒間彌漫,雖然論茶香和餘韻遠不及城中的‘造化茶’,但這種沁人心脾的涼爽倒有幾分前世記憶力‘薄荷’的味道。


    “提神醒目,好茶。”懷安頷首讚道。


    鏢師們都已經告退離開,鄭鏢頭也放下了架子斜斜的靠坐在紅木官椅上,笑道:“這可是淮陽特產,名為文涼茶。”


    見懷安露出好奇的神色,鄭鏢頭解釋道:“淮陽城外有一座小塘山,山澗的斜坡上長有一些奇怪的花草,本地人叫它‘銀丹草’,這文涼茶便是由銀丹草焙製。”


    說到這裏,鄭鏢頭遺憾道:“很多人嫌銀丹草味道辛辣,性情陰寒,連同這文涼茶也變得無人問津。”


    懷安笑道:“若是世人皆愛文涼茶,鄭鏢頭哪裏還舍得用這茶水招待我?”


    鄭鏢頭撓了撓頭,憨笑道:“懷安兄弟說的哪裏話,我老鄭是個憨人,品不出茶道意境,唯有這文涼茶大口喝著最是過癮,如果兄弟喜歡,我給兄弟分十斤。”


    懷安哈哈大笑,道:“我正巧有事要去一趟小塘山,就不從你這裏雁過拔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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