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話斷斷續續的,一副差點喘不上氣的樣子,確實是被打得不輕。


    但司墨年一點同情不起來,本來輕鬆的表情逐漸緊繃,“賤女人?”


    “是啊!”男人沒察覺司墨年語氣的不對勁,指著葉晚晚,“就是她!”


    “一個見錢眼開的拜金女!”


    他岔岔地瞪著葉晚晚,“我看她腳崴了,好心要扶她……一把,誰知她不識好人心,還把我打一頓!”


    “這樣的撈女就應該坐牢!”


    “嗬。”司墨年冷笑一聲,“你還挺委屈。”


    男人來了勁,“還有這個瘸子,也是一個瘋子,簡直像從神經病院跑出來的,他剛才差點把我殺了!”


    司墨年靜靜地聽著,也不打斷他,隻是當他罵冷之瑾是瘸子時,他目光複雜,總算知道這人為什麽挨打了。


    沒死真的算他命大。


    “你知道他是誰嗎?”司墨年低聲反問。


    “我管他是誰!”男人激動地大叫,“不就是一個有錢人嘛?”


    “有錢又怎樣?打人就是犯法!這世界還是有王法的,又不是有錢人說了算!”


    “視頻有人錄下來了,人證物證都有,我相信你們一定能還我一個公道!”


    司墨年一時之間都不知說他天真好,還是說他不知天高地厚好。


    真是活在夢裏。


    得罪冷之瑾,憑他家的權勢,沒罪都能讓他牢底坐穿。


    真是沒經過社會的毒打。


    司墨年懶得理他,笑眯眯地望向葉晚晚時,柔聲道,“你為什麽打他?”


    葉晚晚理直氣壯,“他非禮我。”


    “什麽?!”司墨年站了起來,變臉一般,怒瞪著男人,仿佛他犯了什麽滔天大罪。


    男人連忙辯駁,“我哪有非禮你,你不要胡說!”


    “商場有監控。”


    葉晚晚冷冷地道,“你未經我同意拉我的手,我甩開後還狗皮膏藥地貼上來,一直追到商場外,我一個女孩子,為了保護自己,打一個登徒浪子有什麽錯?”


    司墨年認真點頭,應和,“有道理。”


    “原來該死的人是你。”


    男人嘴角一抽,惹得他嘴又是一疼,他無法辯駁,轉而指向冷之瑾,“那他呢?!”


    “這個瘸子憑什麽打我?!”


    男人左一聲瘸子,右一聲瘸子,葉晚晚恨不得毒啞了他,“你要衝上來打我,我老公保護我不是應該的嗎?”


    “沒把你打死就不錯了,你還不知道感恩,死色狼!”


    男人瞪大了眼,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冠上一個色狼的罪名,“你胡說什麽?!”


    “我哪裏有非禮你?!我對你根本沒興趣好嗎?”


    男人顧不上痛,口不擇言地解釋,“我是看你買衣服這麽豪爽,以為你是一個富婆,我才想著跟你搭訕的!”


    “我想泡你,又怎麽會這麽笨非禮你!”


    “拉你的手是看你腳崴了,好心扶你一把!你不要亂給我按罪名!”


    “哦?”葉晚晚挑眉,“這麽說,你是想騙我咯?”


    “不僅想騙我的感情,還想騙我的錢?”


    她輕蔑地扯了扯嘴角,“那麽你剛才說要幾百萬的醫藥費,也是想敲詐勒索我咯?”


    “嘖,人渣。”


    男人眼睛瞪大,沒想到葉晚晚顛倒黑白的本事這麽厲害,明明受害者是他,被她這樣一說,反而她成了受害人了?!


    司墨年在心裏偷笑,這男人惹到葉晚晚算是踢到鐵板了。


    要知道葉晚晚的嘴上功夫,連他都自愧不如。


    以前讀書時他就被她治得死死的。


    司墨年幸災樂禍,在男人心中補上一刀,“看來該坐牢的是你啊。”


    “這世上確實是有公道的,我們一定會秉公辦理。”


    男人沒想到會搬石頭搬自己的腳,葉晚晚的話無懈可擊,連他這個當事人都找不到漏洞,“不是……”


    “不是這樣的……”


    雖然他有敲詐勒索的心,但他不僅沒勒索到一分錢,還把自己送牢裏了?!


    那他這身傷不是白挨了嗎?!


    男人不甘心,但又無法為自己辯駁,急得他團團轉,“不是這樣的,警察同誌……”


    “放心。”


    司墨年“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們會去商場調取監控的,要是這位小姐說的屬實,那麽恭喜你,你可以來我們這吃牢飯了。”


    “免費的。”


    ……


    錄好口供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司墨年將三人送出門口,擔憂地看向她的腳踝,“你腳都腫成這樣了,能走路嗎?”


    葉晚晚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腳踝處腫得比剛才還要高。


    小山一樣,觸目驚心。


    怪不得她感覺越來越痛了,每走一步都疼得她直冒冷汗。


    剛才還不是很嚴重的,被男人一通胡鬧蠻纏,才惡化起來。


    司墨年歎氣,見不得她受傷的樣子 ,“你們車在哪裏,我抱你過去。”


    葉晚晚連忙搖頭,生怕司墨年真的過來抱自己,“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司墨年擰眉,“你這個樣子還逞什麽強?也不怕把自己的腳整廢了。”


    像想起什麽,司墨年朝冷之瑾看過去,抿了抿唇,問道,“冷學長,可以嗎?”


    “你現在腳還恢複,我代勞一下沒關係吧?”


    葉晚晚瞪大了眼。


    司墨年竟然這麽乖叫冷之瑾冷學長?


    太陽從西邊升上來了嗎?


    他以前都是連名帶姓叫他的,還總一副看不慣他的模樣,這麽有禮貌還是第一次。


    葉晚晚小聲道,“司墨年,你吃錯藥啦?”


    “怎麽這麽有禮貌的?”


    司墨年輕敲了一下她的腦門,“笨!”


    葉晚晚捂著額頭,瞪他,“說誰笨呢?找打啊?”


    司墨年笑了笑,看她現在這生氣的樣子,頗有幾分當年的影子。


    生出幾分懷念。


    以前看不慣冷之瑾是因為他覺得他配不上葉晚晚,但一年前被綁架,他知道他豁出命護住葉晚晚時,他就服氣了。


    兩人有情人終成眷屬,挺好的。


    他也沒什麽放不下的了。


    冷之瑾抿著嘴,沉默地掃向葉晚晚的腳踝,那紅腫在他眼裏如濃墨一般鋪了開來,刺得他眼疼。


    看著二人老友般的打鬧,搭在輪椅上的手指微曲,指尖泛白。


    良久,他才出聲,“可以。”


    “你抱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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