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笙穿了一身黑色的禮服,行走之間裙擺處像有星空在腳下漫開。


    她腳步款款來到葉晚晚麵前,麵帶微笑,“晚晚。”


    “還好嗎?”


    “姐。”葉晚晚迴神,對著葉笙笙扯開一抹笑,“我還好。”


    “聽你姐夫說,你今天表現得很棒。”


    葉笙笙眼裏的讚揚滿瀉而出,瞳孔晶亮“不愧是你。”


    “我還以為你會應付不來,現在看來我真是想太多了。”


    “我的晚晚,比我想象的還要優秀!”


    葉笙笙朝葉晚晚舉了個大拇指,這自豪的語氣,聽得周圍的人一怔一怔的。


    不是說葉家兩姐妹反目成仇了嗎?怎麽感情這麽好的?


    以前冷之瑾跟葉晚晚結婚,她就出了國,並且多年都沒迴來過,大家都以為她心灰意冷,被情所傷,恨死葉晚晚搶她男人了。


    但如今兩姐妹這模樣,哪有一點有隔閡的樣子?


    這護犢子的模樣,就差把她圈起來護著了。


    葉晚晚沒有留意到眾人逐漸微妙的表情,反而被葉笙笙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唇瓣微張,正要說話,人群卻自動分開一條路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被助手推了過來,眼神落在葉笙笙身上,“喲,葉家丫頭也來了。”


    “我還以為你貴人事忙,不來參加我這個老頭的生日宴了。”


    陰陽怪氣的話,語氣卻無半分責怪,反而像在控訴。


    葉笙笙轉過水眸,望向來人時,向來冷淡的臉有了笑意,“康老爺爺。”


    她抬步走到他麵前,微微彎腰,“您的生日宴,我哪敢不來呀。”


    “您看,禮物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就怕您不喜歡。”


    康老太爺“嗤”了一聲,“少貧嘴了。”


    “迴國這麽長時間也不來看我,怕是早就把我這老頭忘了。”


    說著,望向葉笙笙身後的葉晚晚,“是怕你妹妹在我這受欺負吧。”


    葉晚晚微怔,沒想到康老太爺會知道自己。


    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葉晚晚隻得學著葉笙笙的樣子跟他打招唿,“康老爺爺,您好。”


    “嗬。”康老太爺和藹一笑,“葉家二丫頭是吧?”


    “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


    “以前我總聽你姐提起你。”


    葉晚晚疑惑地望向葉笙笙,她實在不知道她們家有認識康老太爺這人物。


    聽葉笙笙跟他交談的語氣,仿佛十分熟絡。


    葉笙笙低聲解釋,“康老太爺是我跟冷之瑾的國畫老師。”


    “以前冷之瑾學國畫,我也跟著去學了,你還記不記得?”


    葉晚晚恍然。


    冷之瑾跟葉笙笙談戀愛的時候,他去哪裏都會拉上葉笙笙。


    他們讀初中的時候,冷父請了一位名人給冷之瑾當國畫老師,但是他那時嫌一個人太無聊了,便把葉笙笙也拉著一起上課。


    葉笙笙對國畫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又拒絕不了冷之瑾 ,被逼無奈,忍著耐心陪冷之瑾學了幾個月。


    那段時間,葉笙笙一迴到家,就朝她抱怨學國畫有多麽無聊,有多麽累人,但她卻在心底偷偷羨慕著葉笙笙能與冷之瑾有這樣的時光。


    原來,康老太爺就是兩人的老師。


    葉晚晚乖巧點頭,“記得。”


    康老太爺冷哼一聲,不認同地道,“什麽國畫老師 ,我看你就沒把我當作老師。”


    “以前多少人求著我教他們畫畫我都不一定教,你倒好,一來上課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怎麽?是嫌我教得不好,不配當你老師?”


    葉笙笙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轉移視線,“哪敢呢。”


    “隻是我對國畫沒什麽興趣而已。”


    如果不是冷家的恩情在,她那時早就拒絕冷之瑾了,更不會事事都陪著他。


    那段時間,她一直催眠自己是一個書童或者是冷家的傭人,被迫上班,自然沒什麽好臉色了。


    今天如果不是葉晚晚來,怕她被欺負,又聽了什麽流言蜚語,她本不打算出席的。


    康老太爺又哼哼兩句,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沒興趣還來上什麽課。 ”


    “在家躺著不是更好?”


    葉笙笙眯了眯眼,臉上堆上假笑,不語。


    葉晚晚看兩人的氣氛有些僵,連忙將手上的禮物遞上去,“康老太爺,今天是您生日,我祝您吉祥如意,壽比南山……”


    康老太爺迴眸,視線落在眼前的禮物盒上,“是之瑾準備的吧。”


    葉晚晚未說完的話僵在嘴裏。


    “他的事我也聽說了。”康老太爺輕歎一口氣,“孩子,節哀。”


    “他是好孩子,繪畫也很有天賦,如果他不從商,以後也會成為一位很優秀的畫家。”


    “可惜啊,天妒英才,才二十多的年紀……”


    葉晚晚咬著唇,握著禮物盒的手指都因為用力而泛起了白。


    “他會醒的。”


    葉晚晚堅定地道,“康老太爺不用擔心。”


    康老太爺剩下的話就說不出口了,“是。”


    “是。”


    他接過葉晚晚手中的禮物,像想起什麽,他對身後的助手吩咐道,“你去書房把櫃子第三層那幅拿下來。”


    “拿東西包好,是送給葉小姐的。”


    眾人深唿吸一口氣。


    康老太爺竟然要送一幅畫給葉晚晚?!


    要知道,他的一幅墨寶,至少值上千萬的價格啊。


    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麵,還是在他壽宴上,竟然還要倒送葉晚晚東西?!


    葉晚晚何德何能!


    葉晚晚也覺得不妥,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康老爺爺,您不用送我東西的。”


    “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怎麽能收您這麽貴重的東西呢!”


    “說什麽貴重不貴重呢?!”康老太爺不在意地道,“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之前之瑾拜托我給他畫一幅畫,說是要送給他妻子當生日禮物的,現在你生日都過了,他卻遲遲沒來拿,我以為是他忘了,誰知……”


    康老太爺頓了頓,“今天你來了,隻是物歸原主而已,談不上是送。”


    “你就拿好吧。”


    葉晚晚怔在原地。


    她的生日禮物。


    又是她的生日禮物。


    葉晚晚這才想起,她今年的生日,已經過去了。


    在她車禍後,住院的某一天,了無痕跡過去了。


    “我的生日禮物……”


    葉晚晚喃喃道,“他什麽時候……讓您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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