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親戚就迴答是兩萬兩。


    大官說不對啊,這銀子從庫房裏拿出去的時候是兩萬兩,可是經過太陽一曬,就應該輕了才對。兩萬兩,應該輕了兩百兩。


    第二天,自然又要曬銀子。


    曬完,親戚又跟大官稟告,銀子還是兩萬兩,大官說還是不對,再曬。


    第三天,銀子果然輕了兩百兩,大官說這就對了,再曬幾天,就差不多了。


    等銀子曬好,那些親戚匆匆忙忙迴家以後,再也沒來找過大官。」傅折桂講完了。她說的這個大官,不是別人,正是和珅,這是他的一個軼事,可以看出他的處世之道。


    李瓊枝似懂非懂,她好像明白了什麽,仔細想,又好像抓不到,竟然呆坐在了那裏。


    傅折桂也沒打擾她,起身離開了李府。


    九月六日,恩科會試。


    九月底,傅登科跟傅老秀才分別以第三十七、三百二十五的名次獲得了參加殿試的資格。


    十月二日,殿試。


    十月二十日,所有參加殿試的人齊聚正和殿大殿之前,等著皇上宣布結果。


    在正和殿台階正中的石板上就雕有龍和鼇,旁邊還放著一隻魁鬥,那就是狀元所站之地。曾經,李玉歸就說要站在那裏。現在,它即將迎來自己新的主人,而這個新主人,就在這些參加殿試的人之中。


    所有人都盼著能登上那個位置,為此,他們焦躁不安,患得患失。


    皇宮裏麵是這樣,皇宮外麵,也差不多如此。傅折桂站在院子裏,朝著皇宮的方向望著,等著,她知道,若是皇上想對傅登科怎麽樣,肯定是在今天了。


    度日如年,傅折桂從來不曾覺的時間竟然這樣難熬。


    一騎快馬飛奔進京城,馬上的人背著黑色的旗子,那代表著他所攜帶的信件是八百裏加急,關乎江山社稷,可以遇駕不停。上次京城見到這種旗子,還是三十年前,西戎部入侵的時候。


    那次,景朝戰死了二十萬人,死傷無數,哀鴻遍野。再次見到這種旗子,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紛紛開始抹眼淚,難道,戰爭又要來了嗎?他們還沒準備好。


    這匹快馬,拉開了整件事情的序幕。


    大殿上,傅登科發現曹宏明就是當初他在破廟中遇到的那個人時,竟然一時間忘了謝恩。


    曹宏明麵色猙獰,他欽點了傅登科做狀元,就是為了……他來不及等傅登科謝恩,就要說出自己蓄謀已久的話。


    就在這時,身背黑旗的送信兵闖了進來,他跪倒在地,將身後的信筒呈給曹宏明。


    黑色旗子?曹宏明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三打量,他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個傳信兵背的真是黑色旗子。


    滿朝文武好似炸了鍋一樣,他們可知道這黑色旗子代表了什麽。跟這個相比,科考就是個屁。


    「呈上來。」曹宏明努力保持冷靜的道。


    太監把信筒呈給他,他確認信筒完好,打開觀看。裏麵共有兩張信紙,第一張是軍報,第二張是密信。


    「嘶……」曹宏明看完兩張信紙,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如墜冰窖渾身冰涼。


    「皇上?」三朝元老陳宰相忍不住詢問。


    曹宏明把軍報遞給太監,讓他拿給大臣觀看。


    陳宰相接了信,看完以後突然捂住胸口,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大殿頓時亂成一團,有人喊陳宰相的名字,有人喊禦醫,還有人拿起那張信紙查看,然後呆愣原地。


    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那封信的內容,大殿瞬間變得如同熱鍋一樣,讓人難以安立。


    那封軍報內容很簡單,「西戎三十萬大軍已經集聚玉門關外。」可是,它所代表的意義,所有人都知道。戰爭要來了,西戎人要來了!


    曹宏明冷眼看著這些不堪的大臣,又想笑,又想哭。想笑,這些人平時不是很有本事嗎,怎麽到了這個時候,被西戎人嚇成這樣。


    想哭,他手裏還有一封密信,密信上說,前太子就在西戎部裏,有了他的幫助,曹宏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守住這江山。


    狠狠的一拍桌子,曹宏明咬牙道:「西戎來犯,眾卿可有什麽良策?」


    良策?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不語。


    朝廷上下都忙著討論西戎部的事情,傅登科他們這些舉子自然都被扔到了一邊。幸好,皇榜是早就擬好的,隻要張貼出來,大家就可以看到殿試的結果。


    狀元、榜眼、探花打馬遊街,考中的人都歡天喜地,這本來是很高興的事情,可是在那封軍報的影響下,這些都似乎都蒙上了一層陰影,舉辦的人漫不經心,參加的人恍恍惚惚。


    快到中午的時候,傅家接連來了兩個送喜報的人,第一個人說恭喜傅老秀才考中了進士五十六名,第二個人說恭喜傅登科成了本科的狀元。


    父子兩人都中了,旁邊的鄰居都出來恭喜傅家,傅折桂卻一點也不輕鬆,她在等這件事的後續。


    結果,「西戎部真的會打過來?」傅折桂知道大殿上發生的事情以後,立刻追問李大郎。若是真的因為傅登科的事情讓景朝的百姓陷於戰火之中,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不會,我來就是跟你說這件事的。現在,趁著皇上無暇分心,你們趕緊跟朱家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盡快成婚。否則等皇上反應過來,這件事又是一個麻煩。」李大郎低聲道,他可不敢保證再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傅折桂鬆了一口氣,「我會跟我爹商量的,隻是,我記得朝廷發的告示說,國喪一年內,不得婚嫁,這可怎麽辦?」


    「國喪是‘以日代月’,也就是說在十二天內不得婚嫁,現在早已經過了那個時間了。怎麽,你竟然不知道?」李大郎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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