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吹幹頭髮,拿了幾張衛生紙墊在內褲上,套上外套。


    「我下樓一趟。」她說,聲音帶著剛剛洗完澡的潮意,像是沁滿水的海綿。


    秦湛在陽台抽菸,看見她潮濕的發,黑色如海藻,貼著她白如雪的臉,黑不溜秋的眼睛也泛著潮意,讓他生出了一絲囚她在身邊的欲.望。


    內心浮上來濃烈的難受,使他此刻壓抑無比。


    「你是不是和我認識很久了。」他開口,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但心就是被一根線拉扯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根線來自何處。


    林瑤微微抬眸,眼睛在燈光下墜滿了星星。


    「小時候呀。」林瑤開口,肚子隱隱作痛。


    秦湛甩了甩頭,他知道自己想問的不是小時候,絕不是小時候,是現在,是以後,好像橫跨了前世今生,他從來不信什麽神佛,可是此刻他卻感受到另一種力量,在將他吞噬。


    林瑤緊了緊外套:「我出去下。」


    「你要去幹什麽?」他碾滅了菸頭。


    林瑤臉色微微透粉,抿唇:「買點東西。」


    他以為她餓了。


    「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她詫異抬頭,不知如何解釋,有些窘迫:「還是我自己去吧。」


    秦湛看出了她的為難,或許女孩子餓了都會比較矜持,也不勉強她,拿了外套,跟她一起下樓。


    推開門,冷風襲來,林瑤打了個哆嗦。


    「我——那個——來例假了。」她的聲不大。


    秦湛愣了幾秒,恍然抬頭,耳根子紅了一片。


    「我去吧,外麵冷,你迴屋裏,或者去洗手間等著。」聲音像夾著冰粒,即使是溫暖的話卻還是透著涼意。


    林瑤點頭,她也怕墊著的幾張紙不夠,到時候有些難堪。


    「行,麻煩你了~」


    他用鑰匙開了門,把她推進屋裏。


    「你燒點熱水,空調溫度調高點,我很快迴來。」


    林瑤點頭。


    ——你好好休息,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


    ——昨天累嗎?你要是累了明天我讓阿姨來給你做飯。


    ——你放著,我來打掃。


    前一世,她被他帶迴家後,也是這般待遇。


    不管她是美是醜,是有用的人還是沒用的人,秦湛始終如一。


    林瑤鼻尖微微酸。


    電梯到了,秦湛點了根煙,他一個男生怎麽買那種東西,怎麽開口,光是想想就讓他不太自在。


    秋風吹得他心煩意亂。


    他騎車到了離小區三公裏的便利店。


    在貨架麵前看了半天,長的短的,棉的網的,藍的粉的白的,這個牌子的,那個牌子的。


    沒問她用什麽類型的。


    握著手機,怎麽也問不出她要什麽牌子的。


    他自己也是啥也不知道,多看了貨架兩眼又臊得慌,耳根火燒一般燙。


    半夜便利店也沒什麽人,營業員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個子挺拔,腿長如鬆,好看極了,一點兒也不比娛樂圈小鮮肉差。


    大半夜還出門給女朋友買衛生棉,真看不出來,看起來這麽痞的少年可以這麽暖!


    人不可貌相!


    營業員開口,有些緊張:「你要買什麽?」


    秦湛舔了下薄唇,不知道怎麽開口。


    但為了林瑤,麵子都不要了。


    「這個——有推薦的嗎?」他問,「哪個好一些。」


    營業員看他紅透的耳根,憋著笑,走過來,給他拿了幾款常用的,長度合適的。


    「這兩個就可以了。」營業員把那兩包拿到前台。


    秦湛付了錢,又拿了包紅糖,將兩包衛生棉踹在了口袋裏。


    心跳得飛快。


    騎上電瓶車就溜了。


    上樓。


    林瑤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側靠著,姿勢不是很好看,聽見開門的聲音,又乖乖坐好。


    秦湛從口袋裏掏出兩包衛生棉給她。


    林瑤低頭接過,一溜煙跑去了衛生間。


    他也舒了一口氣。


    客廳電視機裏正在放青春偶像劇。


    電視劇裏男孩和女孩是同桌,女孩成天嘻嘻哈哈和朋友廝混,男孩則是默默學習,替她看著老師,畫風一轉,晚上放學迴家,男孩給女孩打電話補課,隔著電話線責備女孩小笨蛋。


    秦湛被這少年少女的曖昧弄得有些尷尬,現在談個戀愛都這麽難嗎?偶像劇裏也這麽難嗎?


    他看得出,劇裏的男孩喜歡女孩,女孩則是大大咧咧,還跟男二一起出去玩。


    暗戀真苦,明明喜歡卻開不了口。


    電視劇裏的男主角也苦,現實也苦。


    林瑤從洗手間出來,看見電視劇裏男孩和女孩一起壓馬路。


    「這個劇很甜的,好看得不得了。」林瑤說。


    前一世這個劇她看了好幾遍,真是偶像劇裏的佼佼者。


    她坐到他旁邊:「就是男主太慫了,他要早點表白哪還有男二什麽事,最後結局也是,這個狗男主遇到一點事就玩失蹤,可氣壞我了。」


    她喋喋不休,或許她想讓氣氛不那麽尷尬。


    秦湛聽著她頭頭是道的吐槽。


    「你喜歡直接表白的?」他莫名理解男主,如果表白被拒絕,連朋友都沒得當。


    對於其他人,他都可以說誰稀罕當你朋友,唯獨對林瑤,他不想最後變成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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