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熱,生生燒進她心房。


    那上麵一個小時前明明躺的還是蘇瓊整個人。


    蘇婥頓時就受不了了,轉身埋頭進祁硯的懷裏。


    他隻扣住她背,任由她死死地抱緊他,無聲的哭泣往往悲傷醞釀到了極致。


    「祁硯,我好像沒有完整的家了。」


    「你有。」他卻說。


    這是蘇婥迴來之後第一次祁硯正麵迴她。


    她哭得眼眶通紅,抬眼看向他時,目光中晃過一絲迷惘,但更多的是無措。


    祁硯不是個會共情安慰的人,但他活到現在,真的所有的耐心和溫柔都給蘇婥了。溫熱指腹擦過她眼角的濡濕,他嘆息地吻過她的發心。


    「我會是你完整的家。」鄭重的承諾,他隻給她,從此也隻會給她,「以後永遠都是。」


    *


    當月月末,祁硯出現在警廳的那天,是他毒癮後期被控好的那天。


    祝域即便知道他臨危染毒,也沒從他雲淡風輕的表情上察覺到想看到的分毫。


    祁硯這次任務依舊沒讓廳裏的人失望,同時,「7.15」案件背後在逃人物被抓,祁硯還把祝域掛念的祝家衡帶迴了國。


    至於當年那場爆炸後,除祝家衡之外,另一個和他一起失蹤的緝毒警下落,祁硯沒明說,但很嘆息,現在已經離世。


    顧斯巡把他們兩個留在身邊,是用來走藥線試藥的。顧斯巡和程控都是自私的人,聯手當然是利益當先,所以兩邊都怕被搞出錯,都找了白鼠試藥。


    祝家衡撐下來了,另一個人沒有。


    所以後期的治療,就靠祝域這邊了。


    蘇婥這兩年傷得其實不輕,迴國的時候,她睡到半夢半醒,有輕聲呢喃過一句:「能不能不做了?」


    盡管沒說明,祁硯卻好似聽懂了。


    人生雖然看似有大幾十年甚至近百的時光,可他們已經浪費了很多年,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個六年給他們耗。


    蘇婥就算是比祁硯年齡小,這麽久以來經歷的,已然不允許她再保有年齡優勢的稚嫩。


    她沒太多宏遠的願望,隻希望能有他,有他每時每刻都能聯繫上的生活。


    他們的開始也許錯誤指引,但現在解決落幕後,祁硯答應蘇婥,隻走沂港船舶,緝毒警的身份完成任務,就此放下了。


    過去的恩怨再多,都不及未來的光景。


    即便祝域對祁硯有耐心的挽留,祁硯的態度依舊如此。


    「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祝域很珍惜苗子,尤其是祁硯這麽好的苗子,要知道,一手培養出優秀的緝毒警何其之難,更別說祁硯這樣行動力決斷出色。


    於話深處,祁硯突然像是在忍什麽,隻淡笑了下:「有家,得守。」


    那個專門守給蘇婥的家,該兌現承諾了。


    然而,毒癮是現在祁硯和蘇婥最需要過去的坎。


    上癮容易,戒毒難,更別說祁硯當時拿到的是精品毒。


    但祁硯什麽都沒和蘇婥說。


    她最近接連受打擊,還有在看心理醫生,他知道這是他們共同要麵對的問題,但現在的蘇婥心理承受能力顯然比在柬埔寨時差太多,心理醫生也說不能再讓蘇婥受刺激。


    再加上祁硯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棘手的情況,隻不過這次毒癮更大些,短期或許不行,但他盡快解決是沒問題的。


    毒癮來了,對抗是猙獰的,祁硯沒勇氣再失去一次蘇婥,所以他可以選擇自己扛。


    但怎麽都沒想到,毒癮的再次席捲是暴風向的。


    明明前麵電話裏還在說著少有的蜜語,蘇婥在紀洵那邊的住院病房等著祁硯的電話,卻在一個小時後,意外接到了林訣匆匆打來的電話。


    因為祁硯這邊離開警廳,所以林訣他們都想給祁硯一個圓滿的落幕驚喜,卻未料,集體出現在警廳辦公室,敲了半天門,碰上的是祁硯毒癮爆發的突發情況。


    緊急送醫院,蘇婥那邊趕來,得到的解釋是情況危急。


    毒癮幾度爆發,祁硯已經算是自控力強的,他不想讓蘇婥擔心,所以幾次都是感知後提前避開他。祁硯終究不想讓蘇婥擔心。


    可現在事發,接到電話後,蘇婥最快時間趕到醫院。


    見到病床上,麵色發白的祁硯,一動不動的,她心中堅守的信念如牆坍塌般地轟然就倒下了。


    蘇婥剛想靠近,心跳加速到連腿都發軟,沒站穩,一腳跟跌在地上。旁邊的林訣見狀趕緊要扶她,蘇婥不要,執拗勁不知怎麽就來了,非要靠自己站起來。


    但就是雙腿莫名其妙地麻木,站不起來。


    還沒等光華照到她臉上時,蘇婥的眼淚已經砸了下來,濕了整片衣衫。


    忙完蘇瓊的後事後,她這段時間都在盡心盡力照顧紀洵。


    真的太荒唐了,蘇婥心想著,她究竟在想什麽啊,隻聽祁硯一句不會有事,就放心了嗎?她什麽時候敏感度這麽低了?怎麽都沒注意到祁硯的不對勁?


    蘇婥恨自己的後知後覺,氣自己氣到一巴掌生生抽在自己臉上。力道大的連邊上人都覺得疼。


    可蘇婥反省了,也打了自己了,祁硯還是沒醒。


    蘇婥眼眶蓄不完淚,內心掙紮著守在床邊,迴想著醫生剛剛在辦公室和她說的話:「因為有避開用藥,所以很大程度上,病人純粹是在靠意誌戒癮。意誌是強,但怕就怕在癮頭這種東西會侵吞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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