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顧瑾珩的手,“好啦,會留下印子。”


    顧瑾珩這才放過她已然緋紅一片的皮膚,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深深擁著她。


    朗風拂來,帶來綠草的清香。


    落日餘暉浸染著天邊流雲,裴奈倚著他,望著晚霞散漫,享受著重生以來難得的安寧。


    “大戰結束後,倘若我們贏了,我不再擔任軍職,你也完全放權給蕭鳴逸,我們找個遠離京城、風景優美的地方,這樣度過下半生,好像也很好?”裴奈忽然想到。


    顧瑾珩輕笑一聲,“好。”


    裴奈從周身的威壓中能夠感受到他的欣愉。


    “怎麽感覺,你正有此意?”裴奈轉頭看他,眼裏露出幾分狐疑。


    顧瑾珩的眸裏透出點點明爍的笑意,有些誘人,他把玩著裴奈的耳垂,“隻要你在,去哪裏都可以。”


    “做什麽也都可以嗎?”裴奈挑眉。


    顧瑾珩的羽睫輕眨,瞳中含笑,溫柔至極,“可以。”


    裴奈作勢將他撲倒,露出壞笑,上下其手,撓他的腰間,逗他發癢,得逞道:“這樣也可以嗎?”


    顧瑾珩的身軀輕輕掙紮,受她折磨,卻發自心底地與她笑在一起。


    他的這份快樂,這種表情,隻有裴奈能夠見到。


    最後裴奈停了住,自上而下注視著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顧瑾珩按住她的後腦,予她迴應。


    他們的唇舌幾卷糾纏,津液交融,到最後,裴奈幾乎無法唿吸。


    顧瑾珩鬆開了她,目光深邃,裏麵的情意不斷勾著她,“奈兒,我好開心。”


    “傻開心什麽啊,我們還受困著呢。”裴奈提醒他,又輕輕捏了下他的腰際。


    顧瑾珩笑了笑,壓下她的後背,讓她躺在他的身上,這樣擁著她。


    胸膛也因為他的笑意,一顫一顫。


    裴奈被他和大自然完盡包裹,哪怕身處秘境中,心裏也是從未有過的安定。


    他們這樣安靜地躺著,伴著瀑布的水聲和鳥鳴。


    直到西邊的山壁忽然有了動靜。


    裴奈和顧瑾珩他們起身去看,但見三個人從半空摔了下來。


    好在他們跌出的機關口,高度沒有裴奈他們那個高,三人隻是摔在地上,緩了會兒便能站起來。


    “是誰?鄔族人嗎?”距離太遠,裴奈看鎧甲不太像自己人。


    顧瑾珩搖搖頭,“赫連敦如他們。”


    裴奈便樂了,“今天的陪練夥伴來了。”


    她拿起一旁的逐北槍,輕功連跳,迎了上去。


    顧瑾珩無奈且縱容地看著她,跟在她身後。


    裴奈觀察了下,確定赫連敦如沒有受傷,二話不說,拎著長槍就衝上去。


    赫連敦如用大合追星弩刀迴擊,裴奈劈砍之勢靈活反轉,斜上穿甩。


    長弧如月影,撞在雙刀的十字銳光之上。


    裴奈遠攻切近戰,與他短兵相接。


    起初每一個槍招,都是為世人所熟悉的逐北槍經典招式,有閱曆的人幾乎能叫出每一招的名字。


    赫連敦如的弩刀亦出神入化,二人打得有來有迴,旗鼓相當。


    半晌後,裴奈切了後半部的裴家槍招式。


    動作大開大合,二人的站位逐漸拉開。


    弩箭如颯遝流星,連續飛射,裴奈迅疾擺槍連擋,身形快出虛影。


    顧瑾珩在後麵看著,裴奈未曾讓對方的殺招碰到她分毫。


    當她用出後半部的裴家槍,定光慈悲掌從勢中顯出,薄淡的金光伴隨槍身,赫連敦如便逐步落入下風。


    戰到血液沸騰時,裴奈往左右轉了下脖頸。


    長槍在身側一擺,槍勢頓變。


    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都猶如新生,似水和柔,卻又汪洋恣肆。


    仿佛這才是與她合二為一的武式,天作相輔。


    赫連敦如驚訝於她的三次變化,刀風依然淩厲,卻像是被浩浩湯湯的水流裹挾,無處著力。


    赫連敦如揮出井字雙斬,掃蕩襲來,迎上了裴奈自創的第四招。


    她長槍在身前連續疾速環繞,形成漩渦風潮,卷收赫連敦如的強硬刀斬,再一側身迴轉,令刀擊的厲氣消散。


    逐北槍拍禦群風,掀風如浪,連破赫連敦如的招式。


    最後一下,堪堪停在赫連敦如的脖頸處。


    決鬥至此結束,但裴奈眼睛忽然睜大。


    她連忙收槍,因為她看到赫連敦如的脖子旁邊被劃出一道血痕,雖然不深,但已經有血淌出。


    “抱歉,我隻是想和你切磋一下,沒想到最後的動作沒有控製好。”裴奈趕緊迴頭喊顧瑾珩他們:“你們帶傷藥和白布了嗎?我不小心傷人了。”


    赫連敦如詫異於她管這個叫“切磋”。


    他用手抹了下傷處,接過屬下遞上來的布子,快速擦壓血口,然後便喊住她:“不必了,小傷。”


    裴奈眼裏帶著愧疚,對身後走過來的顧瑾珩說:“果然我的新招很不穩定,我無法完全駕馭它們。”


    “殺力勝過以前許多。”顧瑾珩評價道。


    裴奈眉頭緊鎖,是在思索,“但是和越蒼交手,每一個細節都不容有失,每個差錯都可能成為致命缺口。”


    “最後幾招,是你自己獨創的?”赫連敦如聽明白了。


    裴奈也不遮掩,朝他點點頭,“嗯,為了殺越蒼。”


    赫連敦如啞口無言。


    畢竟鄔族神君是西境聯盟的首領,也是如今的西境之主,裴奈的話有些直接。


    但他還是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你確實和傳說中一樣強。”


    裴奈不謙虛地頷首,調侃道:“看你對我態度溫和,是想明白了,不做越蒼的走狗了?”


    “你為何管他叫做越蒼?雖然他是擎雲天戟,但越蒼應該是他的祖師才對,這是你們東境獨特的稱唿方式嗎?”赫連敦如詢問道。


    裴奈搖搖頭,“不,因為他就是活了幾百年的越蒼,你知道渾樹片和霖傷水嗎?”


    “我知道霖傷水,這是我們和另外幾支隊伍此行的目標之一,渾樹片又是什麽?”赫連敦如一知半解。


    裴奈解釋得都有些累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告訴了他。


    “渾樹片是西境隕石地發掘的一種植物,形如樹片,放在人的舌頭下麵,可以讓人死後借助他人的身軀,再度複活。霖傷水是可以銷毀渾樹片,嗅聞後便會令複生者當場死亡的一種物質,這下明白他為什麽會讓你們毀掉霖傷水瀑布了吧?”


    赫連敦如豁然大悟,怔在原地。


    他接受著這件超乎常理的事情,隨即又問了一句:“那為什麽,他讓我們將你引到霖傷水瀑布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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