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從前,莫弈生不僅不會理肖青,連門都不會讓他進。


    肖左是長老不假,但肖青在這裏僅僅是個執事,按照百樂門的規矩,莫弈生有絕對的處置權。


    時移世易,終歸不是一千年前了。


    內心感慨了一番,莫弈生說道:“肖執事,此事我並未徇私。”


    “按照門內的規矩,我支付了相應的代價。所以,還請肖執事慎言!”


    肖青眉頭一緊,剛才的囂張半真半假,隻因強龍不壓地頭蛇。自己的靠山遠在數百萬公裏以外的懸空城,遠水解不了近渴。他不過是依著以往的經驗,用耍橫這種最容易解決問題的手段試試罷了。


    此計不成,他立刻換掉跋扈的麵孔,沉聲道:


    “莫董,凡事總講個先來後到,我也是按規矩付了費用的。”


    ‘按規矩’這三個字他咬的很重。


    “哦?是嗎?”


    莫弈生點開桌子上的平板,推到肖青麵前,用眼神示意他自己看。


    肖青一臉不爽,低頭看了一眼,說道:“不就晚了一天,本來今天我就要續費。出任務一時忙忘了。”


    莫弈生說道:“晚一個小時也是晚。既然你沒有續費,那一切都符合規矩。還有什麽問題?”


    肖青氣惱道:“你給我記住。”


    知道自己討不到便宜,放下一句不痛不癢的狠話,肖青摔門而去。


    肖青離開沒多久,安桃敲門走了進來。


    待安桃坐下,莫弈生問道:“都安頓好了?”


    安桃灌下一杯水,迴複道:“都安頓好了!不過王翠花的病不太樂觀。我去的晚了點,邱平給她用過迴春符。”


    莫弈生略有疑惑道:“一張迴春符,王翠花的身體不至於這麽糟糕”


    安桃說道:“那張迴春符完美的有點……過了,所以……”


    莫弈生了然,沉默了片刻說道:“的確是個好胚子。”


    安桃盯著莫弈生的眼睛,語氣略微嚴肅道:“老莫,之前沒來得及問。為什麽要安排他住在芍藥苑?那個三世祖指不定會搞出什麽幺蛾子。”


    莫弈生側臉看向窗外,那扇窗戶的位置恰好遙遙對著芍藥苑。其實隔得極遠,目力無法觸及,看的無非是個意境。


    “不經曆風雨的成長,你不覺得有些無趣嗎?”


    安桃不置可否道:“小心玩出火。”


    “肖青若是把邱平在這裏的消息透露給聶家或者歐陽家。”


    “百樂門如果與地方世家發生衝突……”


    安桃點到為止,並未延展開來。


    莫弈生會意,輕輕地摩挲起那枚玉扣,說道:“他的身份本就藏不住。這種天馬行空的運符之道,稍微有點智商的就能猜出來。”


    安桃不滿道:“那你還讓我多此一舉。”


    所謂的多此一舉,就是安排那一場火災,以及丟下兩具屍體。


    莫弈生說道:“有些麵子上的功夫總要做一做。”


    歎了口氣,他念叨了一句。


    “本是山上逍遙仙,蹉跎人間二兩錢。”


    安桃一臉的嫌棄,說道:“少惡心老娘。”


    似是想起什麽,安桃眉頭微蹙,說道:“為了那小子,你連琴長老也算計,小心被她秋後算賬。”


    安桃所指的算計,是芍藥苑的雲裳。這雲裳並非普通修士,乃是百樂門琴長老的曆劫分身,修為金丹期大圓滿境界,最擅長的輔助性道法正是符道。


    莫弈生安排邱平住進芍藥苑,未嚐不是想讓他與雲裳結緣。至於是師徒之緣,還是其他什麽緣分,就要看邱平的造化了。


    莫弈生聞聽此言,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我快破境了。”


    安桃沒好氣道:“難怪膽子變肥了。你確定進階到元嬰期,打得過琴長老?”


    琴長老的修為已到元嬰後期,即便莫弈生進階到元嬰初期,與其還差著兩個小境界。


    不過同為元嬰期,莫弈生主修的功法又偏輕靈,打不過總還是跑得過的。


    莫弈生瞥了安桃一眼,說道:“你一個女人家,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各自散了。


    肖青離開莫弈生的辦公室後,並沒有迴到自己新的住所——牡丹苑,也沒有在煙雨樓找樂子,而是驅車前往了今宵閣。


    今宵閣亦是青霄城數一數二的煙花之地,與煙雨樓不相伯仲,是青霄城三大世家之一董家的產業。


    肖青不是個蠢笨的主,沒有選擇聶家和歐陽家的場子,無非是存了兩個打算。


    其一,走個過場,讓消息不經意地從第三方口中傳出去。有麵子的人就要做一些場麵上的事情,這是規矩,亦是世故。


    其二,拖董家下水。三大世家彼此爭鬥也不是一天兩天,隻有都下了場,萬一之後出了什麽紕漏,肖左至少有個由頭保住他。


    在創立之初,百樂門就與世家有著天然的敵對立場。雖然現在這種立場的分界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但關鍵時候作為台麵上的說辭,還是很好用的。


    同往常一樣,他點了陳玲玲。名字有些俗,亦不是今宵閣排得上號的美人,奈何就是對他的胃口。


    瞧著肖青一臉的煩悶樣子,陳玲玲說道:“呦,這是誰讓我們肖大公子不痛快了?”


    “還能有誰?姓莫的那個老古董。”


    肖青一把摟住陳玲玲的腰,右手自然而然地襲向了她的胸部。


    風月場中套牢男人的秘訣就是欲迎還拒。


    陳玲玲自然不會讓肖青順利得手,她借勢往他懷中一鑽,伸手銜住肖青的右手,貼到自己的臉上說道:“跟奴家說說,姓莫的又怎麽惹你不痛快了。”


    肖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算了,不提他。”


    “今晚能不能讓我開心,就看你的本事了。”


    陳玲玲用小拳拳錘著肖青的胸口說道:“你真壞!就知道在奴家身上使壞。”


    “奴家可是個弱女子,哪裏禁得起你折騰。”


    按說陳玲玲是個凡人,肖青是築基期大圓滿境界的修士。通常來說,在男歡女愛這件事情上,陳玲玲的確是承受不住的。


    畢竟修士無論修煉何種功法,隻要邁入了築基期,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會得到極大的提高。


    可這個常識在陳玲玲這裏似乎不太適用。


    每每肖青的征服欲得到極致的滿足,再往前一步就有可能樂極生悲時,陳玲玲總能把握住時機求饒。


    這樣的結果導致肖青對陳玲玲欲罷不能。


    待肖青心滿意足離開之後,陳玲玲將之前的對話原封不動地傳遞給了管事。


    肖青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他清楚陳玲玲會給主家傳遞信息,而他什麽也沒說,卻已經透露給了足夠的信息。


    董家一定會查到肖青搬離了芍藥苑,也必然會將注意力投注到對外宣稱名叫莫春生的邱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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