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州,長白山脈,血魃宗。


    一個身穿破爛粗布衣背著一口棺材的老頭正往著伏駝峰趕迴。他頭發淩亂地紮著,嘴中還叼著一根三寸細長的竹簽。


    還未到伏駝峰便扯開嗓子開心的喊道:“小凡兒,小清竹,我迴來咯。”


    他的還故意用了靈力,滄桑又洪亮的聲音在山上傳蕩了數次才停止。


    正在商量事的長老們臉色微變,特別是李宗主,眼神飄忽不定,額頭出現了冷汗。


    長老們古怪地看著李宗主,感覺是不是有點過了?


    至於怕成這樣嗎?


    “我突然來了靈感,覺得閉關個五百年能突破至地仙境,我先去閉關了。”李宗主嚴肅認真地說道。


    不等長老們接話,他直接消失在了大殿。


    有精明的長老都找個由頭離開,隻留下蕭長老一人。


    蕭長老無奈,隻能一人匆匆朝著伏駝峰飛去。


    “徒兒?”


    王初之眉毛微挑,屋內都沒人。


    要說他的小徒弟會下山遊曆是正常的,她的性子活潑,與自己還是有點相似之處,喜歡到處跑。


    可莫凡怎麽可能?


    除非有人打上血魃宗,他跑路去了!


    更讓他擔憂的是,他算不出自己徒兒如今身在哪個方位。


    在他疑惑的時候,蕭長老出現在伏駝峰。


    蕭長老臉上恭敬,上前行道揖:“王長老,你迴來了。”


    雖長老之間是同輩,可實際上,王長老在血魃宗待了數千年,經曆過血魃宗的興衰。


    以他的資曆完全是可以當太上長老,但他嫌麻煩,當了太上長老可是一直要待在宗內,不能隨意下山走動。


    這是他不能忍受的,所以他拒絕當太上長老,一直霸著伏駝峰不肯挪位。


    久而久之,很少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歲,修為境界也是一個謎。


    “蕭長老,你說,我的徒兒去哪了。”王初之急切問道。


    “王長老……你要挺住。”蕭長老打個預防針。


    “我徒兒怎麽了!”王初之急得上躥下跳。


    “兩年多前,葉師侄隕落了,莫師侄下山尋找真兇了。”蕭長老小心翼翼地說道。


    因為他已經從王長老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威壓,差點喘不過氣。


    “清竹她死了?怎麽……會!”


    即使活了數千年的王長老一時也難以接受自己的愛徒隕落,那可是千年難遇的修煉天才,怎麽可以隕落!


    “王長老,節哀順變,生死有命。”蕭長老趕緊安慰道。


    看著王長老在發狂的邊緣,他有點心驚。


    有幾個弟子在遠處圍觀,不敢靠近。


    “連莫凡都知道下山尋仇,你們這群廢物在幹什麽?就讓一個宗門天才弟子莫名的隕落也不管?”


    王初之一聲嘶吼,氣浪直接將天人上境的蕭長老震飛出百丈。


    “李濡,你這小王八蛋,貪生怕死,連我的弟子都不如!給我滾過來!”王初之的聲音再次在山上迴蕩,建築都在搖晃。


    “王長老,宗主他閉關了。”蕭長老擦著額頭上的汗小聲說道,此時他算是明白為什麽身為返虛上境的宗主會害怕得出虛汗了。


    “閉個龜關!”


    王初之一聲怒吼,在鬼王峰的上空風雲變色,烏雲密布,一隻大手從厚厚的雲中探出,朝著鬼王峰壓下。


    其中的弟子感受到生命的危險,匆匆飛出了鬼王峰。


    眼看大手要壓在了山峰頂上,一道人影閃電般飛出,驚喊道:“王長老,息怒。”


    王初之怒火中燒,一掌拍中李宗主,他如炮彈般飛出去,撞崩塌了幾座山峰。


    長老、弟子們瞠目結舌,看著王長老,心中都有一個想法,原來這才是王長老真正的實力。


    這是飛升境無疑了!


    他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宗門竟然還有這種大能。


    腰杆子瞬間直挺,站姿如!


    而在深山密室閉關中的太上長老隻是睜了眼,喃喃自語:“血魃宗要變天了。”


    還有數個在暗中閉關的長老紛紛跑出來看了一下,然後又迴到密室閉關修煉。


    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勸說,自找不痛快。


    李宗主一身狼狽地飛了過來,苦著臉說道:“王長老不是我們不想報仇,而是報仇無門啊,根本不知真兇是誰。”


    王長老氣得長須直顫,指著李宗主唾沫橫飛的罵道:“難道我那大徒弟就知道兇手是誰?你們還不如我的那一直苟著修行的徒弟!”


    “你們就是一群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玩意,廢材!”


    王長老一點臉麵都不給李宗主,罵得他滿臉通紅,自慚形愧。


    “血魃宗遲早要被你們埋在曆史長河上!”


    ……!


    “王長老,你息怒,莫凡下山不僅是為了尋找真兇,也是為了複活葉清竹。”蕭長老羞愧地說道,眼神不敢直視王初之 。


    “什麽,複活?”王初之疑惑地看著蕭長老。


    “莫凡準備將葉清竹煉成旱魃。”


    “旱魃?你看我背後的老朋友停在血僵有兩千年了,始終無法進化成旱魃。即使是被他煉成了旱魃,那早就不是我原來的小徒弟了!”王初之冷笑。


    “葉清竹的靈魂被莫凡拘禁在了屍身上,或許有點希望。”蕭長老低聲說道。


    其實全宗上下都不會看好莫凡能煉至旱魃,活了近一百七十年的氣海上境修為,今生能入通玄境都萬幸了。


    “靈魂……拘禁在屍身!這……他耗損了修為?”王初之身體有點顫動。


    “王長老,這不是你教給他的秘法手段嗎?”李宗主疑惑地問道,語氣依舊還有點驚懼。


    幾個長老們疑惑,左看右望,一臉迷蒙,莫凡他不是氣海上境的修為,還能損耗到哪去?


    “秘法?我可沒有這樣的秘法,就算是有,怎麽可能不要付出代價,你白癡啊。”王初之破口大罵,怒火再次被點起。


    其實他們知道有一些辦法保存靈魂,可以使用器物,最常見的就是收進魂幡。但是這種方法會讓靈魂失去自我,變成怨氣極重之魂。


    還有借助天材地寶,但這種保存也有時間限製。


    越是珍稀之物保存的時間最長,但血魃宗哪有這樣的寶物,整個玄天北陸都沒出現過。


    “那……應該是莫凡從其他地方得來的秘法。”李宗主賠笑道。


    “哼,你們這群蠢貨,廢材,真以為我那徒弟隻有氣海上境的修為?在場的各位,除了這自私的李宗主,誰能壓得住他!”王初之冷言冷語,眼神有自豪,又有點傷感。


    全場鴉雀無聲!


    終於明白當初為什麽莫凡將葉清竹化屍時能引起這麽大的動靜。


    他們內心驚濤平複後,多多少少有點遺憾。這種自損修為退境,恢複起來可是萬般艱難,有永不可修複的風險。


    要是他沒有自損修為,那豈不是數百年後,血魃宗會再多出一位飛升境!


    想到這,他們心中的新仇舊恨都算在殺害葉清竹真兇的賬簿上。


    “王長老,那現在怎麽辦,我們聽你的吩咐。”李宗主嚴肅地問道。


    王初之顯露飛升境修為後,已經成血魃宗的定海神針。


    其他長老眼中竟然閃爍著躍躍欲試的戰意。


    果然,勇氣的來源是實力!背景有多高,勇氣就有多大……


    一個宗門有飛升境的大能,那還不得在玄天北陸橫著走。


    王初之看著這群慫包,教出來的弟子沒有一個是有血性的。


    “哼,通玄境以下的人留在宗門,其他的都出去找莫凡,當然你們也要順道打探殺害我小徒弟真兇的線索。”


    “那我們呢?”白象峰的丁長老問道。


    “都出去找,宗門有我一人鎮守就行,有消息立即就傳迴來給我。”


    “……”


    當天晚上,血魃宗山上陸陸續續飛出了背著一口棺材的影子,有兩百多人下山了。


    從今天開始,玄天北陸每個城市將會有背棺人的身影,這是很多很多年前都未出現過的事了。


    ……


    莫凡剛踏入酒鋪的瞬間,數雙眼睛落在了他背後的黑棺上,露出詫異。


    酒鋪前台,有一個麵容清矍、目光渾濁的老者在自飲自酌。身上的灰袍雖然有些地方已經脫色泛白,但洗得很幹淨。


    老者正是酒鋪的老板,封塵。


    他出身貧苦,少年時便開始拿劍,練劍,殺人。


    背上匣中三尺劍,為天且示不平人。


    所以他的三尺劍命名為天斷!


    他本人酷愛酒,曾言: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


    據說在三百年前他錯殺了一家百十口人命,自此封劍隱退在無拘城,開了家酒鋪,一杯倒。


    封塵抬頭看了一眼莫凡,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瞬間恢複原樣,低頭繼續喝著杯中的酒。


    莫凡直走到前台,坐在封塵的對麵。


    “給我來一杯。”


    酒鋪隻賣一種酒,魂夢。


    普通修士喝一杯便會倒下,讓神魂如同聆聽仙音在沉睡,深陷美妙的夢境,可在其中完成個人心中最大的願望。


    每一次酒醒後,人的神魂都會增強些許。


    所以很多人喜歡這酒,哪怕一杯要賣十萬塊下品靈石。


    “你的修為隻能喝半杯。”封塵一張口,刺鼻的酒氣散發而出。


    “一杯,真喝不完我可帶走。”莫凡堅持地說道。


    “此酒不能離開鋪內。”封塵搖搖頭說道。


    “喝不完,我可以給有需要的人。”


    封塵起身取出一個晶瑩的玉杯,拿起酒壺搖晃了數下才倒入玉杯中,推到莫凡前邊。


    莫凡將十萬塊下品靈石交給他,拿起酒水一口喝了半杯。一股炎烈的火氣順著喉嚨流入腹中,口腔、喉嚨先後出現了苦澀、甘甜、平淡。


    他的臉上血氣漲得通紅,隻是稍微運轉了《三生輪迴經》功法,紅潤又慢慢褪了下去。


    封塵臉上先是幸災樂禍,後是驚世駭俗。


    人王下境有這般手段,出乎他的意料。


    “好劍。”莫凡讚歎地道。


    此酒中有劍意,雖然遠遠比不上門匾的那縷,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怪不得此酒非要天象境以上喝才可,原來是這般緣由。


    “哦?看來小友還是一名修劍的。”封塵頗為驚訝地說道。


    “我更擅長的是當一個背棺人。”


    “嗬嗬…… 血魃宗很久沒出現過凡間了。”


    “兩年多前,老板你不正是見過一個背著青銅棺的女子嗎?”莫凡平淡地說道。


    “嗬,小友,我勸你喝完酒就離開無拘城吧,這裏的自由,會讓人吃人。”封塵眯起眼在警告,或者是在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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