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第一次給我們上解剖課的時候,我們遇到的情況比你們還要糟糕。”


    “至少你們是站在遠處看的,我們都是被嚴格要求站在講台附近,而且還要親眼去看八戒肚子裏的所有器官,我甚至還伸手摸過八戒的腸子呢。”


    “你之後可以去觀察一下八戒,八戒的肚子上有很多解剖過的痕跡,那都是給我們上課的時候留下的。”


    “一開始老師讓我們解剖青蛙,解剖兔子,我們都不願意,還很害怕,覺得兔子很可憐,但是現在我們每一個人隔三差五就要吃上一頓椒麻兔頭。”


    “我們學醫就是要去了解這些事情的,現在見血就害怕,那以後要如何救治病人呢?”


    宿舍裏,虞姬和蘇秀兒坐在一起,聊了很多很多事情。


    蘇秀兒從最開始的抗拒,慢慢的變得柔和下來,惡劣的心情也漸漸地恢複正常,甚至有時候還能輕笑出聲,顯然是已經走出了最初的陰影。


    虞姬看到蘇秀兒的心情漸漸變好,微笑著說道:“當初,老師在巷子裏給一個孕婦做手術,剖腹產,我當時就是給老師打下手的,那場景我至今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蘇秀兒聞言連連點頭,說道:“我當年也聽說過這件事情,據說那個婦人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呢。”


    虞姬輕輕點頭,說道:“如果當初不是老師親自給那個婦人做手術的話,大概就是一屍兩命的結果,所以說解剖這件事情我們是必須要去做的,不然的話遇上類似的病人我們該如何是好?難道要眼睜睜看著病人喪命嗎?”


    蘇秀兒聽到虞姬這一番話不由得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點頭,說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們的確是應該勇敢一點。”


    虞姬微微一笑,對蘇秀兒說道:“老師今日給你們上這一課,其實也是希望你們可以早早轉變心態,認真學習醫術,而不是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其他的地方。”


    蘇秀兒聞言望著虞姬的目光頓時變得十分微妙,忍不住說道:“可是,學姐,你難道沒有把時間和精力用在其他的地方嗎?”


    虞姬麵對蘇秀兒這大膽的提問,麵色不變,依舊微笑著說道:“學習之外的一切事情難道不是應該順其自然嗎?強求真的就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嗎?”


    蘇秀兒聽到虞姬的這個迴答,不由得沉默下來。


    ……


    類似虞姬和蘇秀兒之間的交談此時還發生在許許多多的宿舍之中。


    每一個老生都在盡到自己作為學長和學姐的職責,耐心的開導那些受到刺激的新生們,希望他們不要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而產生太多的困擾,可以繼續堅定自己學醫的心。


    而在這些老生們的幫助之下大部分新生都是很快就走出了陰影,讓自己的心態平和下來,心情也恢複到正常,也有那麽一小部分人恢複的比較慢一些,但是也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總而言之,過程雖然曲折,但是結果卻還是不錯的。


    等到中午的時候,雖然新生們都沒有什麽食欲,但是多少還是吃了一些東西。


    當他們結束午休準備迴到學堂去學習的時候,再路過廣場時,看著那已經被清掃幹淨的廣場,臉上的神色不免又是變得十分複雜。


    就在這個時候,嬴子鋒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如果是換成今天之前他們見到嬴子鋒一定會感到十分的開心,但是在此時他們見到嬴子鋒,心裏卻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總覺得,他們心目中的那個光輝偉大的形象似乎沾染了些許的瑕疵,變得沒有過去那樣完美了。


    但是這樣一個嬴子鋒,似乎才是一個真正的鮮活的,可以接觸到的嬴子鋒。


    而過去的那個嬴子鋒,僅僅隻是存在於他們的幻想當中而已。


    就在新生們心中想到這些的時候,嬴子鋒的身影已經走到近前。


    他坦然麵對學子們望過來的那複雜的目光,微微一笑,說道:“大家有沒有什麽想要說的話?現在可以說出來。”


    新生們聽到嬴子鋒的話誰也沒有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人舉起手來。


    舉手的人是蘇秀兒,她望著嬴子鋒,問道:“老師,解剖是我們必須要經曆的事情嗎?”


    嬴子鋒點頭迴答道:“這是你們每一個醫學生都必須要經曆的事情,沒有誰可以跳過,除非你不想學醫。”


    蘇秀兒聞言忍不住說道:“可是我以前也接觸過一些大夫,他們並沒有誰擅長解剖的。”


    嬴子鋒深深地看了蘇秀兒一眼,說道:“所以在過去才會有那麽多的婦人因為難產而死,有那麽多的病人因為一個身體器官的病變而導致無藥可醫悲憤離世!”


    蘇秀兒聽到嬴子鋒這一番話不由得沉默下來。


    嬴子鋒看著沉默著的眾人,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最終停留在蘇秀兒的身上,認真的說道:“醫學是嚴謹的,也是嚴肅的,我們作為大夫,一個細微的失誤就有可能害死一條人命,所以我們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必須要謹慎小心,絕對不可以出現任何的錯漏。”


    “如果你們沒有信心可以成為一個好大夫,在將來救治那些需要你們幫助的病人,那麽你們現在可以選擇退學,我會親自寫信幫你們安排轉學的事情,讓你們去三川郡讀書。”


    “如果你們堅持要留下來,那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今天的解剖隻是一個小小的開始罷了!在以後,還有更多的難題在等著你們!”


    新生們聽到嬴子鋒這一番話,沉默之後又是沉默。


    嬴子鋒轉過身去準備離開,新生們望著嬴子鋒要離開的身影也清楚地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選擇的機會,如果再不開口,那就沒有機會轉學了!


    隻是,沒有任何人開口,不是因為他們瞧不上三川郡的大學,也不是因為他們覺得退學是一件丟人的事情,而是因為早在老生們開導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想明白了一切,老生們可以堅持下來的事情,他們沒道理做不到!


    既然他們已經選擇了學醫,那就學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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