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川聽到嬴子鋒的話,連連點頭,已經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


    他本以為今晚他們被抓住,已經是必死無疑的下場,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幸運的在這裏遇見了嬴子鋒!


    也正是因為過去聽說過太多太多關於嬴子鋒的事跡,所以孫川才會有種絕境逢生之感,勇敢的將實情說了出來。


    嬴子鋒伸手輕輕拍了拍孫川的肩膀,然後對舟山說道:“周山,讓人帶他們下去,好好安頓,不要怠慢。”


    周山聞言立刻答應道:“諾!”


    等到周山率人離開之後,嬴子鋒又對嬴碩下令道:“嬴碩,我給你三天時間,將王洋以及所有船員,包括孫川他們的底細全部調查清楚!”


    雖然嬴子鋒很願意去相信孫川所說的話,但是他更願意去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事實。


    而調查所有人的底細,便是他尋找事實真相的第一步。


    嬴碩聽到嬴子鋒的命令,立刻答應道:“諾!”


    蒙婧起身走到嬴子鋒的身邊,問道:“夫君,你覺得他說的是真話嗎?”


    嬴子鋒聽到蒙婧的話,輕歎一聲,說道:“我希望是真的。”


    他希望是無辜的百姓真的遭受了貪官汙吏的迫害,而不是奸人聯手謀害了朝廷官員。


    蒙婧有些好奇,問道:“夫君為什麽不用之前對付那些貪官汙吏的辦法將他們隔離開,單獨審問?”


    嬴子鋒搖了搖頭,說道:“情況有所不同。”


    他之前用隔離寫檢舉信的辦法來對付那些貪官汙吏,是為了打這些貪官汙吏一個猝不及防,讓他們在沒有相互溝通的情況之下為了求生而做出狗咬狗的事情。


    但是孫川這些人不一樣,先不說這些人會不會寫字,單單就是串供的事情,在大海之上漂泊這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做好萬全的應對了。


    所以隔離的方法對於孫川這些人來說是沒有太大意義的,他隻能通過去調查他們的底細,從過往的事情推斷如今的一切。


    當然,推斷之餘,正常的審問是不可避免的。


    因為如果孫川他們如果真的撒謊了的話,即便是串供,也一定會留下漏洞,讓他們抓住馬腳!


    在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嬴子鋒看了一眼擺在麵前的幾口箱子,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停靠在碼頭的大船,最終什麽都沒有說,轉身離去。


    ……


    迴到住宿的地方,雖然夜已經深了,但是嬴子鋒並沒有睡覺,他睡不著。


    蒙婧看到嬴子鋒坐在床上愣愣出神,走過去陪伴在嬴子鋒身邊,低聲問道:“夫君在想今晚的事情。”


    嬴子鋒輕輕點頭,說道:“財帛動人心!”


    他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在東島發現了銀礦,以王洋為首的船員和以孫川為首的這些臨時征調的船夫之間未必會發生什麽矛盾。


    但是麵對那看起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銀山,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那漫山遍野的財富足以令任何人內心的貪欲膨脹到極致,在衝動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蒙婧聽到嬴子鋒的話,低聲道:“這是自古以來就難以改變的事情。”


    嬴子鋒輕輕點頭,自古以來,有太多太多的人因為一己私欲而做出叛國之事,私下收受敵國賄賂在王上麵前陷害忠良的事情屢見不鮮,如今這些人麵對一整座矗立在麵前的銀山,即便做出什麽再瘋狂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而今天晚上讓嬴子鋒有點難以入睡的不僅僅是財帛動人心的事情,更是因為孫川對地方官員的不信任!


    如果不是因為今日他就在這裏,也許孫川到死也不能將實情說出,也許即便孫川說出了實情也沒有幾個人會信,會認真去調查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想到這些,嬴子鋒不禁輕歎一聲,說道:“如果天下官員都能夠如同鹹陽的官員一樣為民做事,讓百姓信任朝廷,愛戴朝廷就好了。”


    蒙婧聽到嬴子鋒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嬴子鋒,隻能緊緊地抱住嬴子鋒,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嬴子鋒握著蒙婧的手,輕聲道:“任重而道遠啊。”


    ……


    翌日一早,一切如常。


    除了碼頭上出現了一艘大船之外,仿佛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學子該上課的上課,百姓該忙著出海的出海,進廠的進廠,一切井然有條。


    而在百姓們看不到的地方,郡守周山正按照嬴子鋒的命令讓孫川一眾人錄口供,詳細講述事發時的經過,所有細節都不許放過。


    以嬴碩為首的黑冰台密衛也在展開緊鑼密鼓的調查,在錦衣衛的配合之下,迅速將王洋一眾人和孫川一眾人的資料收集起來,盡數送到嬴子鋒的麵前。


    僅僅兩天時間過去,擺在嬴子鋒麵前書案上的資料便已經有厚厚一摞。


    嬴子鋒不用他們幫助,親自將這些資料擺在麵前,一個字一個字的細細查看,推敲,反複琢磨。


    這兩日嬴子鋒足不出戶,但是琅琊郡的氣氛卻是在無形之中變得越來越壓抑,因為任誰都知道,一旦嬴子鋒從書房當中走出來,也許琅琊郡又將經曆一場巨大的動蕩!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的第三天,嬴子鋒終於是走出了書房,他看著守在門外的嬴碩,吩咐道:“讓周山將所有人帶到這裏來。”


    嬴碩聽令,立刻便派人去做這件事情,不多時周山便率領一眾軍士帶著孫川一眾人來到嬴子鋒所住的小院之中,滿滿當當站了一院子的人。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孫川一眾人換了新衣服,整理了頭發,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幹淨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隻是從他們的舉動和眼神不難看出,他們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畢竟他們隻是平民百姓,而王洋卻是朝廷官員,縱然他們有一萬個理由,可隻要是民殺了官,那就很難有一個好下場。


    如今他們也隻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嬴子鋒的身上,希望嬴子鋒可以不負他們的信任,做出公平公正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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