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勒,你們不是出去放牧了麽,怎麽跟聖遼帝國的巡邏隊打起來了?”


    哲瀚老人驚訝得看著身著棕牛皮甲,牛角圓盔的蒙勒,他的身上沾滿敵人的血跡,卻難掩得勝後的興奮。


    “哲瀚叔叔,我們放牧的時候被這夥聖遼巡邏隊鬼鬼祟祟跟蹤,他們想趁著我們遠離營地的時候發起偷襲,從而搶奪走寶貴的牛群和羊群。我跟白靂兄弟一合計,由他們繼續沿著計劃好的路線放牧。我則率領五十名族中勇士繞到這夥敵人的後方,出其不意發動攻擊,全殲這八十名貪婪的敵人,我方沒有一人傷亡!”


    蒙勒二十出頭的年紀,圓圓的光頭上留著五根倔強的小辮子,他笑起來的時候人畜無害,甚至有些呆萌。


    不過一旦投入戰鬥,就像一頭發狠的雄獅,永遠衝在最前麵,與之對戰的對手通常還沒有交手就會被他的氣勢震懾,慌亂中被他的馬刀砍掉腦袋。


    這次戰鬥,弓馬嫻熟的蒙勒孤身衝入敵軍戰陣,手執雙馬刀,擺出猛牛衝擊的招式,身體幾乎和戰馬融為一體,鋒銳的雙刀如同牛角一般架在身前,憑借著漠北烏渾馬優秀的衝刺速度,堪堪劃開十餘名猝不及防的聖遼騎兵的身軀,使他們痛苦哀嚎著墜落馬下。


    這一舉動大大激發吉利斯部勇士們必勝的信心,他們紛紛唿喊著戰鬥口號,揮舞著手中的漠北馬刀,對著陷入慌亂的聖遼巡邏隊士兵們兇狠劈砍下去。


    二十年前,聖遼帝國的版圖推向漠北草原的時候,蒙韃人就跟現在一樣仍然保留著原始遊牧部落的風俗習慣,各個部落為了爭奪水草資源豐富的草場爭鬥不休。


    當他們麵對突然出現的聖遼鐵騎,被那些精銳的重裝具裝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征服了,他們的馬刀劈砍在堅固的鐵甲上毫無作用,數不盡的蒙韃精裝男子被一杆杆鋒銳的長槍刺穿胸膛,挑落馬下。


    雙方實力懸殊,漠北草原徹底淪陷,蒙韃人選擇臣服,每年向聖遼帝國上供大量馬匹,牛羊,他們低下高傲的頭顱任由聖遼貴族踩在腳下。


    自此以後漠北草原成為聖遼帝國的後花園,聖遼人在這裏橫行無忌,肆意殺戮,隨便幾個聖遼人就敢於揮舞彎刀劫掠蒙韃人的牛羊群,甚至迎親的隊伍,欺辱他們的女人。


    雖然偶有倔強的蒙韃人會反抗暴行,他們砍下劫掠者的腦袋,將屍體扔在草原上任由空中盤旋的禿鷲啄食。可是這樣一來就會招致聖遼軍隊兇殘報複,他們不僅會處死反抗者,還會遷罪於他們的族人,使得更多無辜的人慘死在聖遼彎刀下。


    恐怖的陰影迅速蔓延,膽戰心驚的蒙韃人遠遠見到盔甲鮮明的聖遼軍隊就會被嚇得抱頭鼠竄,根本不敢迎戰,任由對方將自己的牛羊群奪走,聽著不堪入耳的嘲笑謾罵聲,敢怒不敢言。


    近些年來,強盛的聖遼帝國日薄西山,使得被它奴役得不堪重負的各個附屬民族蠢蠢欲動。


    金燕帝國的橫空出世讓這些人看到希望,他們發現不可一世的聖遼鐵騎原來是可以戰勝的,於是紛紛取出塵封已久,鏽跡斑斑的兵器加入反抗聖遼人暴政的隊伍。


    年輕氣盛的蒙勒成年後,第一次偷偷帶領吉利斯部落的年輕人襲擊聖遼人的巡邏隊,當他們獲勝的好消息帶迴族裏的時候卻嚇壞了當時的首領和全部的老人們。


    當時的首領懼怕聖遼人報複,這麽多年無論族人受到多大的欺辱都選擇無條件退讓,這招致超過大半族人的不滿。


    囚禁蒙勒後,他馬上召開族裏的高層會議,商議著砍下蒙勒的腦袋,並派使者帶上大量牛羊前去賠罪,期望得到聖遼人的原諒。


    卻被現在首領哲浩,以及他的弟弟哲瀚攔下,他們兄弟不懼聖遼人的淫威,在數次劫掠中保全族人的生命財產,為此受傷無數,在族中威望頗高。他們認為漠北草原已經苦聖遼帝國久矣,理應舉起風神賜予的馬刀反抗。


    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休,最後兵戎相見,慘烈的廝殺結束後哲浩帶著他的弟弟平安走出大帳。


    哲浩下令立刻召集所有族人,宣布自己為新一任的吉利斯部首領,並赦免蒙勒等人無罪,這當即得到所有人的響應。


    喜極而泣的蒙勒父親帶著全家,當著所有人的麵,跪倒在哲浩身前,立下誓言永遠效忠。


    由於飽受欺壓太久,哲浩的出現讓他們看到希望,深受感染的其他家族紛紛效仿,相繼跪倒在地宣誓效忠。


    哲浩扶起蒙勒的父親,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並示意其他人也起來,然後激動地說道:“族人們,蒙勒這個孩子是我們吉利斯人的驕傲,敢於打破枷鎖,做我們所不敢做的事情,是風神賜給我們的使者。我們要打破聖遼人的暴政,讓他們不敢再覬覦我們的子民,牛羊和草原!”


    話音剛落,蒙勒的父親站到哲浩身側,高聲支持道:“打敗聖遼人!”


    吉利斯人的情緒頃刻間被點燃,所有人忍不住攥起拳頭,一起高喊道:“打敗聖遼人!”


    “打敗聖遼人!”


    “打敗聖遼人!”


    “……”


    這段時間裏,聖遼帝國正忙於剿殺誕生不久的金燕帝國,以及全麵入侵大周帝國的戰爭,兵力消耗巨大。


    為了維持戰爭,聖遼皇庭抽調大量用來威懾漠北草原的北部邊軍,使得這裏的軍事調動變得捉襟見肘,已經無法組織起昔日那般聲勢浩大的征討。


    最後聖遼邊軍將領隻得臨時拚湊一支五百軍的討伐軍,對外號稱兩萬人,氣勢洶洶地進入漠北草原懲罰吉利斯部。


    嚴陣以待的哲浩尤為重視這場戰爭,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吉利斯將不可避免地遭受巨大損失。


    不過他仍然選擇不妥協,認為每個民族複興之前都需要鮮血的洗禮,隻要有人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那麽他就是未來吉利斯人複興的希望。


    於是哲浩在部落中篩選出最英勇善戰的四百名勇士,他們在馬背上長大,年紀輕輕就已經練就出神入化的馬術,弓箭從孩童時代就開始陪伴,騎射就像喝水吃飯一樣信手捏來。


    擁有一把馬刀是吉利斯人成年的標誌,他們視同生命,每次利刃出銷的時候必然帶迴敵人的首級。


    黑夜裏,一支承載著所有吉利斯人希望的部隊,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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