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營裏,突然衝出的周肅騎兵隊恰巧撞上耶律也石率領的將軍團,周肅並不認得這位聖遼元帥,僅從對方鮮明的鎧甲判斷出身份不抵,便毫不猶豫猛地刺出一槍取其性命。


    見到主帥建功,他身後的川吾衛輕騎兵們不遑多讓,猛地一夾馬肚,戰馬嘶鳴一聲便一哄而上,爭搶著圍獵敵方將軍們的性命。


    聖遼將軍們雖然都是能征善戰之輩,不過當時他們多數尚未上馬,而且慣用的兵器也沒有在身邊,看到敵人的虎狼之師突然來襲,慌不擇路地四處逃竄,相繼被緊隨其後的輕騎兵們取掉性命。


    伏虎將軍蕭燁抓住身邊的戰馬,嫻熟地翻身躍上馬背,趁著混亂之際,一路狂奔,消失在夜色當中。


    周肅砍下耶律也石的首級,一路唿喊,尚在抵抗的聖遼士卒紛紛放棄武器,更多的人開始四散逃亡。


    眼見大局已定,輕騎兵們重新集結起來,一名偏將軍上前詢問道:“周將軍,敵人大部向著邊關方向逃竄,我們繼續追擊麽?”


    此戰兵行險招,周肅的人馬在數量上處於明顯劣勢,隻是借著夜色掩護,以及敵人驕傲輕敵才僥幸取勝。此時敵人主力尚在,還有高級將官出逃,如果分兵去追遭遇敵人頑強狙擊,一旦暴露出己方真實實力,反而會讓敵人重新集聚起士氣,掉過頭來加入反攻,很容易落個先勝後敗的慘淡結局收場。


    進攻敵方大帳的途中,周肅已經注意到敵方糧草輜重的位置,當時心裏就已經有了打算,於是胸有成竹地說道:“不必追了,傳令,燒盡敵人所有糧草!”


    “遵命!”


    一柱香時間後,地麵再次顫抖起來,一路急行軍的王副將率領重型騎兵趕到,當他難以置信地看到火光衝天的敵方大營時當即猜到這裏的戰鬥已經結束,忍不住感慨道:“周將軍真乃神人也!”


    有了重騎兵的加入,清剿敵方大營的進度大大加快。


    一名偏將押著一隊鳴金兵和號兵經過,正和王副將商議下一步對策的周肅突然眼前一亮,當即攔下這些人,命令道:“爾等聽我將令,有賞!”


    本以為大難將至的聖遼兵士不解地看著周肅,不知道這位如殺神一般的將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退至瓦市防守的邊軍士兵越來越多,他們利用這裏的多層小樓和複雜的地形狙殺進攻至這裏的蠻族士兵。


    那些江湖人士充滿展露出血腥,他們都練過拳腳功夫,麵對窮兇極惡的敵人,當即展開殊死搏鬥,竟也不落下風。


    其他街道的聖遼兵士紛紛匯聚過來,他們的弓箭手列好陣勢後,聽到一聲哨響,前麵搏殺的士兵便紛紛讓開,緊接著一片黑壓壓的箭雨唿嘯著射向那些拚命抵抗的周人。


    猝不及防的江湖人士們看到密集的箭矢襲來,躲無可躲,紛紛中箭斃命。


    打開瓦市的入口,聖遼大軍湧入街道,他們剛一露頭當即遭到埋伏在兩側上樓上的弓箭手射殺,周軍士兵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射術精湛,當即將第一波衝進瓦市的敵人全部釘死在地上。


    進攻再度受阻,惱羞成怒的聖遼軍隊搬來城頭上的小型車床弩,對準那些可能藏有敵軍士兵的房子進行猛烈攻擊。在巨弩和己方弓箭手的掩護下,手執火把和油料的步兵陸續將兩側房屋點燃。


    一會兒的工夫,昔日裏繁華的瓦市被火光和煙霧籠罩。


    空蕩蕩的川吾衛大營裏隻剩下極少數留下來看守大營和物資的衛兵,以及參加小巷戰鬥中的傷員。


    王驍三人輕車熟路地迴到自己的軍帳,看到王大腦袋安靜地躺在床上後才稍稍心安。


    聽到有聲音,王大腦袋警覺地詢問道:“什麽人?”


    兄弟們終於重新聚到一起,放鬆下來的郭鐵牛一時間嘴癢癢,調侃道:“禿腦殼,你恢複得很快麽,老子出去溜達一圈的工夫,老小子說話都有力氣了!少在那裝熊,趕緊下床,咱哥倆摔一跤,老子讓你一隻手!”


    這段時間裏,被綁成粽子的王大腦袋動彈不得,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聽到熟悉的聲音,痛快罵道:“熊包才要你讓,郭鐵牛子,快給老子把紗布解開,憋死老子了!”


    熟悉的鬥嘴聲再度在耳邊響起,竟然沒有那種蒼蠅一樣嗡嗡讓人頭疼的感覺,王驍反而覺得心情大好,勸慰道:“大頭,你先不要亂動,小心崩壞傷口!”


    “伍長,你終於迴來了,前麵的戰鬥怎麽樣了?周將軍又打勝仗了吧?都怨我沒用,竟然隻能在這裏幹巴巴地躺著,給你丟人了!”


    王大腦袋深深地自責起來,說到最後竟然有些哽咽。


    提到當前的戰況,大家不免心情沉重,為了不讓氣氛過於壓抑,郭鐵牛馬上叉開話題,假裝嘲笑道:“禿腦袋,跟你相處這麽多年,頭一次知道你還會流馬尿啊!”


    “大頭,戰勢對我們十分不利,敵人數量實在太多了,根本殺不過來,很多兄弟都戰死了,周將軍下落不明!”


    王驍不想隱瞞,因為他們馬上要帶著王大腦袋離開這裏,至於去哪裏,他心中也是模糊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大腦袋一下子激動起來,掙紮著要起身卻又再次失敗,疼得齜牙咧嘴,嚷嚷道:“打了這麽多年的仗,老子還從未見過這麽囂張的敵人,郭鐵牛子,快點扶老子起來,帶著麻背弓,手都癢了!”


    郭鐵牛翻了個白眼,迴懟道:“省省吧,禿腦殼子,伍長說得是真的,我們剛剛在城門附近玩命殺敵,此刻誰手上沒有百十條人命,可是依然阻攔不在敵人,那幫蠻子估計傾巢而出了!”


    王大腦袋氣鼓鼓地罵道:“那怎麽辦,還讓那幫蠻子無法無天,為所欲為了,這裏可是她娘的大周的地盤!”


    營門外傳來熟悉的蟲鳴聲,這是敵人即將接近大營的危險信號,四人相視一下,王驍當即命令道:“小山,帶著大頭撤退!鐵牛和我掩護,馬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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