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京!


    牛四含笑如花,掏煙遞給曹於卞一根,老頭煙霧舒服之餘,


    得空的牛四環顧四周,一番打量下來,果真是家徒四壁啊。


    圍牆開了裂、地麵青磚坑坑窪窪。。。解手露天。。。


    喂!露天啊,下雨打傘呐。。。


    喔尼瑪受天氣影響,對不起。請進屋解決吧!


    牛四暗自佩服啊,能混到這般田地還真不是一般人。


    還曹府?那是抬舉老頭了。


    無進的院子、一明二暗的廂房。


    正堂內表家具陳舊、僅供一人穿行的書房、塞滿書籍。院內既無綠草茵茵、也無涼亭溪流。


    與牛四初入牛家時好不到哪去!好在收拾得當、井然有序。不用多想,家有賢妻良母。


    直覺告訴他是清官,大大清官。


    問題來了,閹黨能融這樣的清官在朝中?倒是多少有點意外。


    權力大、位置重不是東林便是潛伏,像是溫體仁,臥著等待時機來臨。


    隨後牛四走到一處葡萄樹下石墩處,做了個請的手勢。


    待兩人就坐,曹才敏奉上茶水


    一口下去。


    不如說是茶末,喔尼瑪粘嘴!


    吐!都不好意思,硬用口水下咽。。


    哎呦我去,這麽好的官位竟然如此清廉,縱觀整個朝堂也屬實異類了。


    哎。。牛四一聲歎氣,


    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曹大人呐!


    下官並非私通商旅,實則在夏河一帶沿海匪患眾多。


    當地村莊十有八九被洗劫一空。


    下官親眼目睹家人被殺,房屋被毀、良田民畜棄的棄、搶的搶。婦女淫辱幼童駭哭。


    當地官軍勾連匪幫劫糧車、逾莊戶。頭顱懸掛城角、白日即軍、深夜即匪。


    事實確實如此,相信陝西之事老頭也所耳聞。


    牛四拉長聲色,下官愧對蒼生呐、枉費陛下重托啊。。。同時眸光探過兩人。


    老少、麵孔呆滯,毫無表情,老頭一張神情麻木臉龐,有著泥塑石雕般的凝滯之色,連皺紋都毫無波動!


    久經官海的老頭倒是自然而穩。


    曹才敏隻有兩隻眼睛偶爾轉動一下,又好似古井一般沉寂下來。


    方才的笑紋幾乎在她麵容上,絕了跡似的,驟然緊擰鎖眉。石桌垂落的雙手不自然的握緊拳頭。。。


    牛四吐露幾聲苦澀、


    陸有流寇、海有梟勢。


    可知下官等在沿海五十裏開外才敢屯田,上好荒地棄之不用,怎能不恨海匪。


    縣城門口常年張貼通緝告示,流寇、馬匪多達秋千之縱。


    牛四借船練兵保沿海一帶百姓安居,防匪與未然。


    返觀朝廷不提供一分一兩,糧食更是無法發放,下官無以狗活這世上,為了當地百姓,為了僅存的良田,才出此下策,竟依好友做點小買賣,養活老弱病殘孕。實屬無奈之舉啊!


    牛四如實交代後,目光又偷摸兩人。


    曹才敏睛光閃動間,像是奔湧而出的人生的感慨,歎流失!歎憐憫!更歎牛四多難。


    老頭垂首一言不發、氣氛死寂!


    正如這天邊、烏壓黑雲、氣息奄奄!


    老頭內心明鏡似的,他身在中樞看著四風祥和。卻流民四伏、暗藏暴躁。但凡一人響應必將傭主起事。


    各地要響、吹糧奏章不斷,入了內閣便無聲息。他也清楚,國庫空虛呐!


    不提大規模軍事屯田,是否能減輕國家,對軍隊的財政支出、尚且未知。


    僅軍戶除了要出一人承擔兵役,還需自己承擔自身的裝備,而其他無法承擔的軍製裝備,則依靠鄰近軍戶所負擔。


    雖然利用這種自給自足的方式減輕了財政負擔,但是賑濟和糧餉卻為空談。


    沒了賑濟饑民的糧餉。各地起事頻發!


    沒有糧餉的軍隊就嘩變,許多農民軍正是饑民和散兵組成的,農民起義此起彼伏。


    除此陝西之外,如今各地規模不大、卻多如牛毛、細雨!


    各地軍隊的糧餉匱乏層層克扣,連年缺餉導致戰鬥力下降。


    軍餉問題尤為嚴重,屯田沒有收成就隻有買糧食,可買糧食也需要錢,本來國家稅收拮據財政難上加難!


    災民要賑濟,軍隊要糧餉、衛所荒廢等一係列連鎖問題,也成了朝中避而不談的共識。


    談了也無用,即使有、不夠遼東牙縫。


    而作為百姓更關心的是最基本的民生,百姓過好了比什麽都強。


    好比現在正經新聞各種國家大事、好事,一片繁榮。然而再看一些非道新聞幾乎都是關於底層的事情,百姓要求並不高,生活苟且偷安而已。竟然要上升到關注各國大事,可笑可笑啊!


    。。。。。。。


    曹才敏知曉牛四家人被殺,當場又憤來、又惋惜!


    海匪可真是可惡啊。爹爹牛大哥很可憐。。說完後便盼著爹爹曹於卞,不應怪罪牛四。


    “可憐可憐牛大哥吧。家人整整齊齊的死了。。。。。”


    “爹啊。。牛大哥在世獨身一人!”


    “爹啊!棒棒牛大哥。。。”


    。。。。。。


    經曹少女怎麽一說!


    曹好妹子、不用管我!


    讓我也一同餓死算了。


    牛四一瞬演技炸裂、化身北影小能手!


    對著妹子好一頓委屈巴巴!


    。。。妹子啊,哥哥我不活了。


    哥哥我錯了!


    哥哥這哥哥哪的。。。。


    曹少女已是入戲太深、


    叫牛四話說一半,薩拉一聲。


    指著自己上身的各式刀疤、眼瞅順勢脫褲。。。。


    少女眼都直了。。。。


    曹老頭眼皮一挑,發了話。


    豈是你牛四私通商戶的理由?本朝從開國到現在是何等的武威,沒有你說的那般不堪吧。


    信王登基大典很快就會舉行,況且信王乃明君也,魏忠賢閹賊蹦躂不了幾日,待平閹黨還天下一個太平,又如何。。


    老頭分析的無錯,至於走向何等結局。牛四不好明說,但內心倒是又佩服起來。


    既然信王即刻登基,表個忠心吧,好讓老頭見識一下,他牛四是擁護朝廷的、擁戴新皇滴!


    當下二話不說,隔空操作一番!


    牛四起身、整整衣冠。嚴肅起來!朝著紫禁城的方向鞠躬並拱手!


    “我等必將為國除害,如曹大人所說還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曹於汴也起身,向紫禁城方向跪地磕頭。


    匡!匡!匡!三腦門下去。。。


    地麵震了三震!


    再起來時,額頭淤青一片。老淚潤了眼。。。。。。。


    牛四九十度躬身虛晃與老頭的赤誠之心忠奸立判!


    老頭真牛b,硬磕三響頭!


    看來牛四這b是裝大了啊。。。。


    。。。。。


    曹於卞起身後冷哼,手指牛四唧唧歪歪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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