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慕上勳慵懶的靠在座椅上,從倒車鏡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近,他伸手按下開鎖鍵。


    薑淺予拉開副駕駛的門上了車。


    盡管她極力掩飾,但是,情緒依舊有些悲情,慕上勳洞若觀火,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問道:“怎麽了?”


    “有道題似乎迴答錯了。”


    剛剛那一段距離,幾乎用盡薑淺予全身的力氣。


    她有些無力的靠在後座椅上,轉頭看一眼慕上勳的側臉。


    在日光下,他總是帶著大大的墨鏡,太陽帽,還有口罩,除了一小截臉頰和一小段脖頸,其他部分全都被遮在陰影中。


    看到他,薑淺予就想到他那個陰森森的別墅。


    她不知道命運怎麽會把她和他安排在一起,她明明向往光明,可老天爺似乎就是喜歡和她開玩笑,把一個如此討厭陽光的人送來她身邊。


    心裏壓抑的悲情幾乎控製不住。


    “一道題而已。”


    慕上勳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不太好的情緒:“一張試卷並不能衡量你學到的知識。今晚想吃什麽?”


    在他踩下油門的時候,她輕聲問道:“今晚能不能再外麵吃飯?”


    “好。”


    慕上勳出奇的溫柔,溫柔到讓薑淺予幾乎以為是錯覺。


    在她心裏的連連質疑中,慕上勳帶著她去了一個高級餐廳,要了一間包間,將屋內的光線調到最昏暗後,這才坐下來,讓薑淺予點餐。


    薑淺予拿著菜單,心裏其實沒什麽主意。


    按著慕上勳的口味隨意點了四菜一樣,她把菜單遞給服務生,在他去傳菜的時候,她試探的問了一句:“你打算什麽時候結束家裏的傭人的假期?”


    他一言不合就好長一段時間不迴來,留她一個人。


    她不想再一個人呆在那棟大房子裏。


    慕上勳問道:“你想讓他們迴來?”


    薑淺予當然不敢說是因為自己,她迴答說:“我隻是擔心你的錢……”


    “不用擔心。”


    之後,他也沒說到底會不會喊傭人迴來繼續工作。


    整個人雖然溫柔,但依舊高深。


    薑淺予今天見過季雲深,心裏心虛,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因為季雲深來找她而怪罪季雲深,所以,一直表現的很聽話,沒有繼續追問。


    這頓飯,吃的很平靜。


    薑淺予表現的很不錯,飯菜點的很合慕上勳的胃口,整個人也出奇的乖巧,全程都貼心的給他夾菜,溫柔又賢惠。


    慕上勳自問,他應該是喜歡她的乖巧懂事的,不會吵鬧,不會和他鬧別扭,不會惹他不開心,但是,一頓飯下來,他卻被她照顧的有些無趣。


    帶著這樣煩悶的心情,他載她迴了家。


    原以為,迴到家後,她會好一些,但今天的她,居然主動幫他鋪床,放洗澡水,還脫掉自己的衣服要和他一起洗鴛鴦浴。


    全程,跳不出半點毛病。


    慕上勳和昨天一樣,在浴室裏要了她。


    薑淺予心裏一直在忐忑打鼓著,不曉得他到底知不知道季雲深今天來學校找她。


    他越是對她溫柔,她越是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整個人陷入誠惶誠恐中。


    心裏,繃著一根線,繃得時間久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徹底斷掉。


    知道他生氣時候喜歡她主動一點,所以,她全程都很乖巧主動。


    主動躺好。


    主動吻他。


    主動摟住他的腰……


    這樣的她,少了幾分靈動和有趣,就像急於完成任務的木偶,連表情都沒之前那般生動嫵媚了。


    總感覺,她心裏有事。


    慕上勳皺眉,就著兩人深深接觸在一起的動作,起身,把她從浴缸裏撈起來,和他麵對麵。


    “你有心事?”


    慕上勳停下動作,問她。


    “沒有。”薑淺予急忙搖頭,見他雙眼充滿質疑,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湊上去:“今天別弄太晚,我明天還要考試……”


    她的吻很生澀,和他在一起半年多的時間了,依舊不怎麽擅長。


    慕上勳憐惜她明天還要考試,今天可能考的不太如意,所以心情不怎麽好,於是,便體貼的早點完事,拍拍她的背,親自幫她洗幹淨身體,抱她上床睡覺。


    薑淺予閉著眼睛,靠在他懷裏,心情緊張。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她考完試,兩人看似和諧,但又有點說不出來的別扭,慕上勳起初沒放在心上,但等她考完試後兩天了,她依舊這樣……


    這晚,在她照例給他鋪完床後,他直接將她按在床上,整個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質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我……”


    薑淺予不知道要怎麽解釋自己心裏的緊張。


    季雲深的事揣在她心裏,就像顆定時炸彈,更恐怖的是,慕上勳這幾日一直都和顏悅色,看似溫柔多情,和之前的他判若兩人,這讓她更加忐忑。


    她總感覺他要爆了。


    而現在,可能就是燃爆的時刻……


    她緊張的看著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讓他平息怒氣。


    她已經放下所有的尊嚴做到他想要的乖巧了,甚至主動把自己脫得幹幹淨淨,和他做那種事,他還要她怎樣?


    她眼底的複雜情緒被他看在眼底,有些氣惱的抓住她的下巴,厲聲問道:“薑淺予,我這幾天對你還不夠好麽?嗯?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滿意?”


    “不,你對我很好,我已經很滿意了。”


    薑淺予努力讓自己心情平複下來,但眼底的膽怯和懼怕還是不由的流露出來,她的看著他,連聲保證:“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記得我對你的承諾,我不會奢求太多的,你怎麽對我,我都會接受。”


    “……”


    會記得她自己的身份?怎麽對她,她都會接受?


    嗬嗬。


    慕上勳突然覺得真特麽的諷刺。


    他第一次真心實意對待一個人,可她,居然對他隻有逢場作戲?


    “薑淺予,你特麽的有心麽?”他怒吼一聲,狠狠的掐著她的下巴,臉色陰沉,全身煞氣浮現:“不是說我怎麽對你,你都會接受麽?嗯?你特麽今天就給我全部的本事伺候好我!不然,後果你知道的!”


    “……”


    這樣的威脅,讓薑淺予芳心大亂。


    她已經這樣委曲求全了,他還是繼續恃強淩弱?


    一股羞惱,從心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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